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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婭爾推程芸的這一下看似動作不激烈，力度卻十分之大。即使她下意識地張大翅膀進行了緩衝，也被一下子推出了四五十米遠。
    你快走，我留下——要是換做其他兩個人，這種氣氛可能頗有些“舍己救人”的訣別意思。
    可惜，可可婭爾的實力沒什麽好值得懷疑的地方，她說話語氣也讓人完全感覺不到一點悲壯。
    在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隻惡魔和紅炎已經開始纏鬥後，程芸沒有猶豫，很快調轉方向，前往了離她最近的一處獵龍弩炮塔。
    由於天色已晚，再加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戰場上的魔法和突然出現的紅龍吸引，幾乎沒有人關注到如同大鳥般落在炮塔上的程芸。
    甚至，就連她已經預期自己會遭到攻擊炮塔頂端，也安靜得有些反常。
    “……”
    雙腳輕輕點在石質地板上，有些疑惑的少女舉目看了一眼四周：這座本弩炮台頂端本該有著至少十幾個操作手常駐，可此時此刻，這上麵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存在，唯有一些紅炎之前留下的帶血腳印證明著這裏曾經有人來過。
    隨後，在靠近通往炮塔內部的下層回旋階梯時，她又嗅到了一股極為濃重的血腥氣味。
    皺了皺眉，大概猜到發生什麽了的程芸借著月光，向下望了一眼——果然，弩炮塔內部的台階和地麵上沒有一個活人，隻有散落得到處都是的人類肢體，以及裸露在外的腸子與內髒。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在之前追逐她和莫莫卡返回時，紅炎應該是遭到了其中一處弩炮台的攻擊。所以這次，在變回龍形之前，她特意殺死了兩處弩炮塔內的所有士兵，以免它們給自己造成麻煩。
    這能解釋為什麽紅炎從塔上跳下來時身上帶著血，也能夠解釋為什麽直到精靈們的攻勢開始了二十多分鍾，她才有些“姍姍來遲”的從城市裏出現。
    它唯一不能解釋的，是為什麽做出這種事情的會是莫莫卡描述的“好脾氣外婆”。
    “嘖……”
    繼續檢查了一下炮塔上的武器後，程芸發現那頭紅龍做的還不止這些：因為紅炎的蓄意破壞，這座獵龍弩炮塔頂端的大型弩炮外形沒什麽變化，可實際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隻有位於炮塔內部的一台通過射擊孔射擊的弩炮尚且完好，並且已經放上了弩矢。
    雖然踩在一灘鮮血和內髒構成的爛泥上挺讓人掉理智的，不過事到如今，她也隻能忍忍了。
    “嘿咻——”
    抓著獵龍弩炮的旁的絞盤，惡魔化狀態的少女用盡全力，給已經放在弩機上的破甲箭上好了弦。再利用一旁的另外一套手搖機械裝置，將它的瞄準具對準了正在天上和可可婭爾激烈搏鬥的紅炎。
    今夜的月光明亮而美麗，再加上下麵的魔法光芒和紅炎不時噴出的吐息，就算不靠夜視能力，程芸也能很輕鬆地捕捉到空中的目標。
    將弩炮的設計標尺調到兩千米，並用類似準心的一根菱形金屬片鎖定紅炎後，她抓住一個紅炎張嘴吐息的機會，對準她的尾部，毫不猶豫地扳下了擊發機構。
    ——嗖！
    弩矢裂風，迅若雷霆。
    即使獵龍弩炮中的大部分結構都由金屬構成，弩矢射出時產生的巨大衝擊力仍然將弩炮震得晃了幾下。
    大約兩秒鍾後，從弩機中射出的弩矢劈開寒風，越過戰場，如程芸所希望地那樣命中紅炎，牢牢插在了她的尾巴上。
    “射中了！我們有人射中那頭龍了！”
    “萬歲！城邦衛隊萬歲！執政萬歲！”
    “加把勁，我們把那些精靈都趕出去！”
    雖然看不清楚到底是誰射出了這一箭，可在見到這一幕後，幾乎所有沒被卷入戰鬥的人類都同時歡呼了起來，完全沒意識到這其實是敵人在打“自己人”。
    “吼——！”
    被獵龍箭射中的紅炎仰起脖子，痛苦地號叫著。龍吼聲蕩起的衝擊波以她為中心，向著四周橫掃而去，掀起了房上的磚瓦草木，也吹起了少女本已淩亂的頭發。
    在尾部受創的情況下，試圖想要脫離戰場的紅炎努力做了一個爬升的動作，卻因為可可婭爾的壓製而無法得逞。
    最終，無法再繼續維持飛行的她用比之前更低的聲音吼了一聲，腦袋朝下，歪斜著從空中掉了下去。
    “好！那頭怪物被殺了！”
    “群星女神在上，射出這支箭的人就是我們的英雄。”
    “我真沒想到，那些幾百年沒用的武器居然還有用上的一天。”
    “哈，我猜肯定是我兒子射的。他是城邦衛隊的士兵，就在那座塔上執勤，絕對不會有錯。”
    “等等，先別急著高興……你們看，那頭龍呢？”
    在卡曼諾裏的市民為紅炎的墜落興奮的同時，一些人卻發現了一個問題：巨龍龐大的軀體從千米高處砸下，就算不引發一場小地震，也至少會有些動靜。
    可現在，那頭龍的身體雖然消失了，他們卻沒有從那邊聽到任何聲音。
    所有看到了這一幕的人都有些奇怪，隻有程芸知道，紅炎應該是和之前受傷的莫莫卡一樣，變成了讓傷口能夠更容易被處理的人形。
    ——砰。
    用一個雷球摧毀掉炮塔裏的最後一門獵龍弩炮，程芸重新登上塔頂，向著紅炎落下的地方飛了過去。
    在來到那片區域後，她稍微搜索了一下，果然見到了地上的可可婭爾、不遠處的帶血弩箭、還有一個趴在地上，不時痙攣兩下的紅發女性。
    盡管程芸看不到這個紅發女性的容貌，可從身體特征來看……
    莫莫卡管她叫外婆？她看上去甚至比那個精靈主祭還年輕。
    難不成，所有的巨龍在變成人類後都能凍齡？
    “可可婭爾小姐，抓到她了嗎？”
    懷著對紅炎外表的疑惑，程芸收攏翅膀，緩緩落在了兩人身邊。
    “嗯。”可可婭爾點了點頭，“你射得很準，塔玫菈。紅炎算是暫時已經無力反抗了——就是有點麻煩。”
    “怎麽了？”
    “喏。”可可婭爾沒有多說，隻是讓程芸自己看向了紅炎。
    仔細看了看紅炎，她很快意識到了可可婭爾在說什麽：因為可可婭爾有所留手，紅炎身上的其它地方都是些小小的擦傷，但惟有臀部除外。
    多虧了程芸射出的那一箭，這頭母龍的屁股上已經完全被鮮血所染紅，看上去相當觸目驚心。
    ……
    她是不是選錯該射的地方了？
    “抱歉，可可婭爾小姐，我不知道龍形狀態下的尾巴對應的會是這個……”
    “塔玫菈，我一點都不怪你，我隻是需要你幫幫我。”搖了搖頭，可可婭爾背過了身，“因為有些原因，我不能看紅炎的隱私部位，明白嗎？所以——”她施展造物術，弄出了一團看上去超吸水的魔法棉花，“幫個忙，把這個塞到她屁股裏，幫她把血止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