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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百人的馬隊目標不小，也是三方軍隊斥候不可能放過的目標。
    自然而然的，早在程芸來這裏之前，她去過“叛軍總部”的消息就已經在保王黨的控製區裏流傳了開來。
    雖然礙於她的身份，沒有人敢阻攔她，可在從吊橋到帕夏會客室的一路上，也沒有哪怕任何一個人對她施禮。
    士兵，仆從，被收容的民眾……他們看向程芸的眼神個個警惕，冷漠，甚至帶著些唾棄。程芸對這些眼神並不奇怪——她之前就預料過，保王黨的排他立場決定了，隻要自己沒有立刻幫助他們，那她和整個法爾隆便是他們心裏的“背叛者”。
    如果這些人的民意能決定什麽，等待她的恐怕就不隻有敵視的眼神，還有炙熱的火焰和冰冷的刀劍。
    還好，在這個統治者決定一切的地方，她真正要談的，隻有一個人。
    科雷西亞領主，圖爾南王室數百年的守護者，帕夏·塔拉斯。
    “帕夏大人。”
    當程芸在經過侍從許可後推開會客室大門、踏進房間時，坐在軟椅上的粉頭發領主也正好沉默地看向了她的方向。
    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並停滯了幾秒。從帕夏那雙毫無生機的瞳眸中，程芸看不出她的任何情緒。至於帕夏看到了什麽……她猜不到，也不在乎，甚至有些希望帕夏能夠看透她的內心。
    畢竟，她來這裏的目的本身就不是為了自己。如果帕夏能清楚這點，想必她們接下來的交流也會順暢不少。
    “塔玫菈……坐吧。”
    數秒鍾後，帕夏放下手裏那本厚重的編年體史書，用和以往一樣沙啞的聲音示意少女在她麵前坐了下來。
    見狀，程芸也沒有任何推辭。
    “謝謝，帕夏大人。”
    “我……已經……清楚。塔妮婭……可可……的事。你……幫了忙。”
    “帕夏大人。這不是幫忙，而是履責。放任卡曼諾城邦達成他們的目的對我們任何人都沒好處。處理好它，也是我作為法爾隆領主的職責所在。”
    “你們……相處……如何？”
    “可可婭爾是個很好的同伴。沒有她的幫助，我們也瓦解不了卡曼諾執政的野心。在冒險途中，她和我說起過一些您的事情——我對您很敬佩，不管是您的意誌，還是堅持。”
    “……”
    帕夏對程芸的誇讚沒有太多反應。沉默了一會兒後，她繼續說道。
    “事情……結束。我……會向……陛下……為你……請功。”
    “我不需要這份功勞，帕夏大人。”
    聞言的少女搖了搖頭，沒有再表現出之前麵對幾百萬卡洛爾時的“貪婪”。
    她心裏很清楚，帕夏這句話表麵在誇她，實際上已經是在很直白地在提醒她“自己該有的陣營是什麽”。
    程芸來這裏的目的是調停，不是平叛。基於此點，就算得罪帕夏，有些話，她也不得不說出來。
    “我之所以去黑暗大陸解決問題，是為了法爾隆和王國的人民。而這次我來見您，也是為了法爾隆和王國的人民。”
    “……”帕夏沒說話，但點了點頭，表示她正在傾聽。
    “帕夏大人，您為了保護圖爾南王室的存續已經在這個國家待了很久。也正因如此，您應該比我更清楚王國治下的民眾究竟生活如何，以及陸軍協會的訴求是否合理。”
    “我……明白。”程芸原本以為帕夏會出言反駁她，可在聽完她的話後，帕夏居然再次點了點頭，“我也……理解。他們……困苦。但，他們……動搖……統治。我……不能……容忍。”
    說出這種長句對帕夏來說已經相當困難。在說完這段話後，她稍微緩了緩，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很久……以前。教團……叛亂。勾結……外敵……入侵。我……沒能……保護……瑟茜……陛下。這種……錯誤。不會……再現。”
    帕夏的話讓程芸有些驚訝——她說的東西在史書中並沒有被提到過。從聖希爾教團現在在王國境內的合法身份來看，這種事情恐怕是一個政治汙點，所以才被刻意剔出了所有史書中。
    “我沒能保護瑟茜陛下”是什麽意思？難道說，真正的瑟茜·塔拉斯·圖爾南的死因，就是因為幾百年前的一場宗教叛亂？
    “帕夏大人，您說的瑟茜陛下是……？”
    “瑟茜。我的……朋友……蓓爾的……孩子。我……答應……過她。保護……圖爾南。”
    “那對現在的瑟楠，您也是這個態度嗎？”
    “是。”在吐出這個字時，帕夏的聲音和正常人一樣斬釘截鐵，“塔玫菈。我……不會……傷你。但……如果……選擇……錯誤。我們……會是……敵人。”
    “帕夏大人，您誤會了。我來這裏，不是為了向您宣戰，而是希望調停這場戰鬥。”
    “你為……他們……說話。”
    “這不是為誰說話，而是為了大局考慮。我希望各方之間能停止戰爭，進行一場談判。然後劃給他們一片合適的土地，讓他們證明自己能否在沒有他們口中那些‘壓迫’的情況下走上正途。這樣一來，王室不會再麵臨危險，戰爭也能停息。”
    帕夏輕輕搖了搖頭：“塔玫菈。你……理想……過分。他們……存在。便是……隱患，仇隙。”
    “帕夏大人，我知道，就算這麽做了，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雙方的關係也不會很好。可比起戰爭呢——比起內戰，鎮壓，屠殺自己的子民，給外敵可乘之機，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既然王室能容忍薩文尼亞，又為什麽不能忍下他們？”
    “……”
    程芸的話讓帕夏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不得不承認，程芸在這一點上說得很有道理，也因為這點，這次，帕夏不是在回憶，不是在組織語言，而是在思考——單純的基於一種擺脫以往生活慣性的方式進行思考。
    這種思考所得出的最終結果不是她所最期望的，但似乎也沒什麽壞處。
    “帕夏大人？”
    “塔玫菈。”晃著短短的粉色馬尾，帕夏·塔拉斯抬起了頭。
    “帕夏大人，我在聽。”
    “你的……想法。我……已經……了解。”
    “那您覺得……”
    “如果……叛軍……停火。我會……命令……軍隊……暫時……停止……攻擊。但……”她長長地停頓了一下，“瑟楠……那裏。我……無法……插手。”
    帕夏的回答讓少女總算鬆了口氣，話裏的信心也變得更足了起來：
    “放心，帕夏大人。我會親自去和瑟楠再談談，隻要您支持我，瑟楠那邊，我就一定能談下來。”
    “……嗯。”帕夏直直地盯著程芸。在暫時同意幫她一把的同時，也給了她一個代表自己底線的警告，“不要……傷害……瑟楠。”
    “是，帕夏大人。”程芸從椅子上起身，向著帕夏鞠了一躬：“我會謹記這點的。我現在就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陸軍協會的人，讓他們立刻停止攻擊。”
    “去吧。”
    揮揮手，帕夏有些疲勞地重新靠上椅背，捧起了手邊的書。
    在程芸即將離開時，她的背後忽然再次響起了帕夏的聲音：
    “還有……卡琳。”
    少女回過頭，驚訝地看著她：“卡琳？”
    “卡琳……加入……叛軍。我……清楚。替我……保護……好她。”
    [默認規則]
    【因為上一判定的骰子數缺少1，進行補充擲骰，判定規則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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