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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有卡琳這種“翻譯”在場的情況下，和說話慢悠悠、吐詞又必須豎著耳朵才能聽清的帕夏對話，實在是一種折磨。
    好在，不管過程如何，她都算是談好了這邊的事情。接下來，她隻需要回到陸軍協會那邊，把停火的事情告訴他們就好了。
    “塔法克，別發呆了，該走了。”
    因為和帕夏談了段不短的時間，當程芸從領主宅邸出來時，剛才還染著些黃昏色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明明暗暗的寒星零落的灑落在夜幕上，看不出任何一個程芸曾經熟悉的星座，不過來這裏這麽久，她也早已習慣了這片陌生的星空。
    “指揮官小姐，談妥了？”見程芸走過吊橋，塔法克扯扯韁繩，迎了上去。
    程芸點了點頭，說道：“嗯，帕夏已經答應了暫時停火。不過，最終決策權不在她這裏。”
    “她不是科雷西亞的領主嗎？”
    “塔法克，你是不是餓傻了？別忘了，她的上麵還有個女王陛下。”
    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塔法克一眼，少女走到自己的坐騎邊，輕輕撫摸了兩下馬鬃，然後翻身騎了上去。
    她知道瑟楠登上王位的全過程，也參與了瑟楠的“繼位陰謀”。因此，從心底裏，她一直就對這個王國的現任最高統治者沒有任何敬畏——尤其是現在。對她來說，現在的瑟楠隻是個麻煩，卻又無法逾越過去的談判對手。
    和原本就不占優勢的陸軍協會與同自己私交不錯的帕夏·塔拉斯比起來，挾王室之威前來的瑟楠·塔拉斯·圖爾南，應該是所有相關方中最不想要接受調停的人。
    作為赤鳶王國的新國王，在這裏掃滅陸軍協會的殘部對她沒有任何壞處，反而能夠更加鞏固她的統治。而因為程芸的手裏沒什麽特別能讓她看上眼的利益，她也沒辦法在“利誘”方麵讓瑟楠動心。
    但在談判當中，能用來當做籌碼的也不隻有“能給對方的利益”。
    麵對瑟楠，程芸的手裏還抓著兩樣至關重要的東西：其一，是瑟楠當時偽造暗殺事件的事實。其二，則是還寄身於幼龍體內的瑟拉爾的靈魂。
    前者算是瑟楠的把柄和汙點，不能隨意公開，但在私下談判裏，應該能夠逼得她有所讓步。
    後者的重要性比前者還高：如果赤鳶王國的臣民都知道瑟拉爾居然還活著，瑟楠王位所遭受的動搖將是毀滅性的。
    往好的一點想，要是瑟拉爾隻是“複活”，卻不再參政，瑟楠也許不會受到太多影響。但要是一個控製不好，一旦瑟拉爾宣布瑟楠的繼位非法，那赤鳶王國輕則宮廷鬥爭，二帝共治。重則直接內戰，分疆裂土，甚至給有著一部分圖爾南王室法統的薩文尼亞可乘之機。
    至於這件事情最終是“好”還是“壞”，決定權完全掌握在程芸的手中。
    要是瑟楠是個聰明人，她應該會知道怎麽做的。
    “也是，我差點忘了這點。”被程芸提醒的塔法克拍了拍腦袋，然後調轉馬頭，跟在了程芸身後，“指揮官小姐，我們今晚在哪休息？”
    “你知道翡翠大街嗎？”
    “知道，那裏有合適的旅館？”
    “沒，但那條街道倒是挺寬敞的。”
    “……指揮官小姐，你的意思是要我們睡大街？可我們還有馬要喂呢。”
    “那種東西讓陸軍協會負責都行。既然停火了，他們應該也不會吝嗇那點草料。”
    “誰知道呢……”
    塔法克搖搖頭，小聲嘟囔著。見到少女的目光轉過來，他又馬上清了清嗓子，裝作渾然無事地叼起了鷹哨——
    “全體！準備移動！”
    ……
    半小時後。
    帶著在城裏轉了半圈的法爾隆騎兵再次回到商會大樓，程芸前往叛軍會議廳，將與帕夏談下來的成果全都告訴了他們。
    “要我們先停火？為什麽不能是他們？”程芸帶來的消息讓包括丹森·提裏安在內的幾名陸軍協會主要成員臉色都輕鬆了不少，不過也少不了有些愣頭青覺得這是在不給他們麵子。
    在之前“領教”過他們後，程芸已經知道，同這種人溝通不但很累，而且沒有必要：“我不想回答這種蠢問題，軍官先生。既然提裏安將軍是這裏的指揮，那就應該由他來決定。”
    “……”
    見程芸這麽說，發出質疑的青年軍官心中雖然不忿，但也沒敢搶在提裏安之前開口。之後，提裏安發出的命令，更是徹底斷了他再次發難的念想：
    “阿韋瑟，卡爾梅森，你們兩個去告訴所有部隊，脫離和邊防軍的戰鬥接觸。”
    “是，提裏安將軍。”
    兩名被點到名字的叛軍將領點了點頭，紛紛離開桌邊，走了出去。
    在他們離開後，提裏安讓人給程芸拿了張椅子，似乎想要和她說些什麽。但還沒程芸坐下，一名陸軍協會的傳令兵忽然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提裏安將軍！”
    “出什麽事了？慢慢說。”
    “那些……那些叛徒！”傳令兵的聲音裏帶著驚慌和憤恨，“安格雷斯手下的那些叛徒襲擊了我們的草料場！”
    “什麽？”
    傳令兵的話震驚了會議廳裏的幾乎所有人。
    走到緊閉的窗戶邊，提裏安拉開窗簾，向著南方望了過去。果然，短短幾分鍾之內，剛才還沒什麽動靜的城南已經火焰熊熊，連帶著天際都被映紅了半片。
    “……安格雷斯那個混賬東西，還真是會找時候。”
    “提裏安將軍，看來，你們的確有些麻煩。”
    和提裏安他們一樣，程芸也對愛國委員會如此巧合的襲擊有些驚訝。
    而通過這次襲擊，她也的確發現，自己之前忽視了一著：
    不想和平的不止瑟楠，還有愛國委員會。
    如果程芸理想中的調停協議成立，王國不會有太大變化，陸軍協會也會獲得一片自己的自治領，唯有被雙方都視為兩麵三刀的愛國委員會，會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任何容身之地。
    被背叛的陸軍協會絕對不會放過他們，而瑟楠那邊——他們號召民眾時打出來的旗幟可是“瑟楠篡位”。以瑟楠的性格，隻要她到了這裏，就不可能容得下這些人。
    可要是想跑，他們又能往哪跑？
    拋開那些支持他們的科雷西亞民眾，愛國委員會的人數其實不多。隻要有心追擊，不管是邊防軍，還是陸軍協會的部隊，都能十分輕鬆的剿滅他們。
    如果程芸處在愛國委員會的立場上，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在這種時候把水攪渾——安格雷斯和瑪莉·梅恩顯然是這麽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提裏安將軍，我們要反擊嗎？”在程芸思慮的時候，氣喘籲籲地傳令兵抓著手中的短劍，等待著提裏安的指示。
    “反擊，立刻反擊。”轉過身的提裏安眼中燃燒著難以掩飾的怒火，“你去追上卡爾梅森，告訴他，馬上帶他的人去支援救火，再把襲擊那裏的叛徒都打回去。”
    “是，將軍！我立刻過去。”
    “我也一起。”在傳令兵起身後，一旁的卡琳也站了出來，“我是防禦部隊的指揮官，這件事情，算是我的失職。”
    [默認規則]
    1.“要是這樣，那也算我一個吧。我在外麵還有兩百人，他們能幫上忙。”
    2.單獨和卡琳一起行動
    3.不做特別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