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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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三秋!
    趙絮此時正在給因寢宮走水而受傷的繡娘們包紮。
    這個地方原本是前朝的冷宮,兩個月前才讓禦繡房宮人們住進來,之前的的寢宮年久失修,為了安全起見便讓她們搬了過來,沒想到居然走水了,幸好時辰尚早都還未睡所以傷亡不重,隻是損失了些衣物和布料。
    不過繡娘們各個驚魂未定的,那些緩過神來的都在竊竊私語“我就說冷宮這地方陰氣重哪裏能住人,以後晚上我都不敢一個人出來了。”
    宮裏最忌諱說這些神神怪怪的,見有位女官過來,趙絮出言提醒“還請姑娘慎言,若是讓有心人聽見了,可是要編排你造謠的。”
    那位繡娘也是一時口快,說完也後悔了,神情有些緊張道“多謝趙女醫提醒。”
    受傷的人不多,最嚴重的那位也不是火勢造成的,而是逃命時被門檻絆了一腳,身後的人不察踩折了她的手臂。
    包紮處理完了正當趙絮鬆了一口氣時,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過來她身邊說“趙女醫,五皇子一直咳嗽個不停,我一時找不到胡太醫,能否勞煩您過去看看。”
    五皇子姬辰生母乃是容妃,他是吉時出身的卻又自小身體虛弱又經常生病,太後心疼這個孫子就派三四個人日夜兼程守在身旁,可一直不見好,不知誰提了一句,說是容妃福薄,小皇子吉時出生她受不住所以克著小皇子,需得和福厚的一起住壓著就好了,皇後自從大皇子夭折後一直鬱鬱寡歡的,生下太子後徹底病倒了,吹不得風,受不得寒,連鳳印都由慕貴妃代為掌管,一年到頭出不了幾次長寧殿,別人也不能驚擾了她,這樣的情形她根本管不了五皇子。
    那就隻剩下太後了,說來也巧,這五皇子在太後的壽康宮還真就慢慢的好起來了,半夜裏也不會突然的哭鬧起來,雖說身子弱些倒也是平平安安的長大了,更加印證了容妃福薄的傳言。
    這容妃也識趣,不經常去看五皇子,開始還念著,後來有了第二個、第三個孩子也就不太想著了,偶爾逢年過節的派身邊的小太監送點什麽也算聊表心意了,而且太後宮裏還養著太子,太子知道自己的五皇弟身體不好,也是處處讓著他關心他,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比一般的皇子更親密些,比如五皇子得了什麽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太子哥哥而不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們,為此容妃頗有微詞,見麵時會隱晦的暗示幾句,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大聲嚷嚷出來,因為要是姬辰在她這兒不高興了,傳到太後耳朵裏,她可是要受罰的。
    半一刻鍾的功夫,趙絮已隨著帶路的小太監到了五皇子的行福宮。
    行福宮裏有兩個宮女和一個照顧起居的老嬤嬤,其他的都是小太監們。
    趙絮還沒踏進寢宮就聽到了一陣一陣的咳嗽聲,小太監先去通傳了一聲,然後就領她進去,趙絮看著坐在床上的五皇子,身穿藏藍色圓領袍腰間係色深藍色腰帶上麵還鑲嵌著白色玉片,顯得他身形更加單薄,露出來的手指白皙修長,臉色也是蒼白的,趙絮向他福了福身,也未等他說什麽便上前替他症脈,氣息平穩,雖說身子弱些,經過這麽些年調養也無大礙了,她就詢問道“殿下可是哪裏不舒服?”
    “咳咳咳,也沒什麽不舒服,就是剛才那邊起火時,我正巧路過,可能吸了些煙便咳嗽不止。”
    一旁的嬤嬤心急忍不住插嘴道“殿下莫不是嚇著了?”
    趙絮真想插一句嘴,你家殿下不是四五歲的小孩子了,不至於看見著火就被嚇著。
    姬辰喝了一口茶壓了壓,總算舒服了些,說道“我到也沒這麽膽小,幾口煙而已,喝幾口茶就好了,不用過於擔心。”
    趙絮收回把脈的手,說“殿下放心,並無大礙,等下官回去後找了胡太醫給您配些藥,喝了就沒大礙了。”
    姬辰也收回了手,有些虛弱的說道“最近總覺得頭暈眼澀的,也不知是何原因啊?”
    “多久了?”
    “快小半個月了,睡也睡不好。”
    “春時最是病發季節,好在如今天氣也在慢慢變暖,心煩氣躁也是有的,等下官回去後製些香囊來給與殿下,應該可以緩解些。”
    “那就多謝趙女醫了,今夜宮裏不太平,還望女醫好好保重。”他提醒道。
    趙絮再次福了福身,拿著藥箱便告退了,姬辰也讓房裏的幾位宮人退下。
    他坐在床上,深深的呼吸,聞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舉起手背靠近鼻子,好像也聞到若隱若現的香味,感覺連身體的不適都好了一半。
    因為他的體質,行福宮從不熏香,宮人也不能帶香囊,故而這股草藥香必定是她留下的,她剛才說過幾日會再來給他送安神的香囊,真是讓人滿心期待啊。
    第二日一早,宮門一開趙絮便離開了,今日是輪著她休沐,昨夜沒怎麽睡好,她要回去沐浴更衣,再睡個回籠覺。
    城牆之上,五皇子姬辰屏退宮人,獨自站在那兒看著那纖瘦身影漸漸遠去,對他而言趙絮是天上的太陽,明媚光亮,非尋常貴女可比,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就如柳絮隨著風飄進了他的心裏,再也割舍不下,可是他自卑,他是個從小體弱之人,一年四季藥不離口,後來他想明白了,她是大夫,他是病人,應是絕配,她是女官,他是皇子還是絕配,他要好好養身體,等毒解的差不多了,便向父皇討要賜婚的聖旨,他要與她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今日司天監無事,江舟找了個由頭便先行回去了,剛剛平言公主姬錦兒讓人給她傳話,公主在欲春樓等她一聚來著。
    江舟先是回府換了身衣服,才前往赴宴。
    欲春樓以糕點聞名,傳言這欲春樓的糕點師傅的先人是哪一朝的禦廚,這配料方子是獨家秘方,無價之物。
    江舟其實半信半疑,因為他們家糕點太貴了,但凡多買了幾塊就要小半個月的俸祿,肉疼。
    公主的侍女綠意特地在外等候她,見她來了行了禮就領著她到了三樓,欲春樓最好的雅間。
    替她們倒好茶,擺好點心,就退出去候在外間和一起來的小宮女喝茶聊天,因為她們倆在一起向來不需要別人伺候。
    門一關上姬錦兒便問道“昨晚宮裏大火你知道嗎?”
    “略有耳聞。”江舟端起白釉瓷的茶杯聞了聞,用的是山泉水,茶也是新茶,香味沁人心脾,再小咬一口蘭花酥,果然是人間佳肴,這時候她又覺得貴有貴的道理。
    姬錦兒壓低了聲音和她說道“著火的是前朝的冷宮,聽說那裏多得是冤死的鬼魂,無緣無故的起火,必是那個在作祟。”連母妃都讓她多帶幾個人在身邊,天黑了就不要往那兒去。
    江舟疑惑的看著說“你這多少有點駭人聽聞了,皇城威嚴那個東西那裏敢隨便出來害人,起火的原因有很多,千萬不要自己嚇自己。”
    “是嗎?可是之前就有宮女說,晚上路過那裏的時候就會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
    “大晚上心裏害怕聽錯也是有可能的,再說了宮裏有皇上鎮著你怕什麽,皇上可是真龍天子,就算有那個東西,還不得嚇個半死。”
    姬錦兒想了一會兒覺得有道理,她起身走窗戶邊開了窗,這屋裏著實有點悶熱了。
    開窗後,順勢坐在旁邊的黃花梨椅子上,又說道“我不管,你得給我個驅祟辟邪的東西,要不然我要是不小心路過那裏,那東西嫉妒本公主的美貌怎麽辦,想想就可怕,你給我一張符也行。”
    江舟對她的自信不禁笑出了聲,說“哪有這麽可怕,但你要是真害怕,等回去做好了讓人給你送去。”
    “好!”
    坐的久了,姬錦兒就站起來望向窗外,景色宜人啊,紅花綠葉,藍天白雲的,她望向遠處的街道,定睛一看,忽然說道“快來看,那是宋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