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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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秋!
一日前宋府的婆子來國師府傳話,說是讓江舟稍稍準備一些衣物隨宋夫人去道觀,那婆子言語恭敬,話術中卻又不卑不亢,江舟讓於嬤嬤賞些銀兩,那婆子卻委婉拒絕了,因為她在宋府這麽多年其他的不說,看人從未錯過,宋夫人對這位江姑娘絕不是欣賞那麽簡單,而是想讓她當宋家的兒媳婦呢,未來宋家的女主人,所以這賞錢如何能收得?
一如既往,出門帶秋環,小菊幫忙收拾衣物,司天監那邊她已告過假了,要帶的東西不多除了衣物就是送給觀長的禮物。
這一夜江舟心裏有些緊張,雖然上次見過宋夫人,但那次有趙絮在全程也是她在和宋夫人閑聊,也不知道這宋夫人好不好相處,宋家低調也沒怎麽聽說過宋夫人是個怎麽樣的性子,但想著即是出自書香門第,應該不會太嚴肅吧。
太陽還未升起江舟便起來了,小菊伺候她穿衣,梳了個簡易的發型,小菊問道“姑娘上次您讓我繡的白鶴香包已經繡好了,還掛上了您上次給的鈴鐺,這次出門戴這個嗎?”
“這麽快?”江舟有些心動卻還是放棄了“算了,太乙觀的觀長是個喜清靜的,戴鈴鐺顯得不敬,到時候他在師傅麵前說我壞話,還是戴那塊母親給的玉佩吧。”
小菊聽從她的到首飾盒裏拿出那塊玉佩給她係在腰間。
等第一縷曙光照進屋裏時,江舟終於收拾好了一切,宋家的馬車也剛剛好到了,幸好她不和宋夫人一輛馬車,她和秋環單獨一輛,宋皬則是在最前麵騎著馬。
和宋夫人打了聲招呼後,一行人便朝城外行去。
馬車上宋夫人的陪嫁丫鬟華兒問道“夫人怎麽不和江掌故同乘一輛馬車?”
宋夫人微笑著說“那丫頭瞧著有些緊張,我若是和她同一輛馬車,這一路她多不自在,再說了皬兒在那輛馬車上準備了那麽多點心,我這當娘的哪能這麽不識時務啊。”
華兒立馬明白了夫人的意圖也是不由的會心一笑。
除到了城門口後,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才到太乙觀。
宋皬在前麵調轉馬頭到江舟的馬車旁,說道“這幾天就勞累江掌故了。”
江舟掀起簾子,朝他看去,說“不過是祈福而已,不算勞累,還有這馬車上的點心是你們家的廚子做的?真是比外麵買的還好吃。
“我想著路途遙遠備些吃的總是不會錯,若是渴了車裏還有茶水。”
還真是貼心,宋夫人在馬車裏想著,以往她都沒有這個待遇,果然是娶了媳婦就會忘了娘。
華兒似猜中她的心思,說道“想當年,夫人和左相未成親前,左相好像也是這麽對夫人的,那時夫人還說這人怎麽那麽會討好姑娘,定是個花花公子,不成想這幾十年左相對夫人是一如既然的好。”
提起她的夫君她是一臉的滿意,說道“皬兒和他父親不同,內斂了些,下次得空我得暗示他一下,對喜歡的姑娘不能太內斂太君子這樣何時才能娶上媳婦兒啊。”
華兒也是笑著附和著。
終於到了太乙觀,一行人站在山腳下,望著曲折蜿蜒的石梯,江舟歎了一口氣,對秋環輕聲說道“我看著就腿軟。”
華兒攙扶著宋夫人帶著丫環先行上去,宋皬本想和木山,木一走在最後可以護著她們一些,可江舟硬是要和秋環走在最後,宋皬拗不過她隻能同意了。
秋環手上拎著給觀長的禮品,問道“姑娘,這裏麵是什麽?”
“長安特有吃食和徽州新產的墨,這兩樣東西最能討得他的歡心。”
一百階石梯,除了宋皬和他的手下還有秋環,其他人都走的氣喘籲籲,走到一半時江舟就有些後悔了,她在家待的好好的幹嘛一定要來受著罪,還好秋環在一旁安慰她,才站到了太乙觀的門前。
觀長已在門口等候,見她們來了,觀長把她們迎進了觀裏,一路上和宋夫人說這話。
江舟則是趁其他人不備,溜進了後院,果然看到了那幾個認識的小道士。
其中一位驚呼道“呦,這不是江舟嗎?你怎麽上山了?趙姑娘和你一起來的嗎?”說著就朝門口看去。
江舟把秋環手裏的東西丟給她說“別看了,脖子都伸斷了,沒來。”
眾人哄笑。
“那你來幹嘛?又不是逢年過節的,還帶了東西。”
江舟隨意找了個坐,說道“陪官夫人來的,說是來觀裏祈福叫我陪著,我這不就來了,那石梯走的我腿快斷了。”
“哈哈哈哈,你還是這麽無用,我們師兄弟上下兩趟都輕鬆得很,你師父對你還是太寬容啊。”
江舟懶得理他。
又一人說道“人家如今是司天監的掌故,豈能一樣?這是不是就叫養尊處優啊?”
江舟懟道“人各有命,富貴在天,誰讓你們上輩子愧對天,愧對地的。”
而此時宋夫人已跟著觀長祈福,宋皬不便打擾,就想著四處逛逛,正好也到了後院,就看到江舟和這裏的道士打成一片,他皺眉正想上前,一道童攔住他的去路,大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闖進後院。”
院子裏的人都聽到了動靜,朝他們看去,江舟看見了他,立馬上前解釋這是今天上山祈福的人,她認識,道童才自行離開。
宋皬想問她為何對這裏這麽熟悉,可想想他以什麽立場問呢,便隻是向她道了謝就離開了。
看著他的欲言又止,江舟有些莫名其妙,去和他們道別就想追上他,可那些人哪能輕易放過她。
有人問道“這是你的情郎?”
一人附和道“肯定是啊,是不是就是來找你的?”
“沒想到五個月不見,桃花運都來了,江舟厲害啊,這人看著麵相就是大富大貴的,你可得好好把握哦~”
又一人卻歎了一口氣,惋惜的說道“可惜了,可惜了。”
江舟不解的問道“可惜什麽?”
“你是仙骨凡體,要是好好修煉必定會得道成仙啊,你確定要情情愛愛的?”
江舟撿起塊石頭就要朝他砸去,那人連連求饒“玩笑玩笑,你還當真了,你們必定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天定的姻緣啊。”
眾人又是哄笑,連秋環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江舟被他說的不好意思,都有點臉紅了,卻還是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那就借你吉言了,告辭了。”
眾人紛紛和她道別。
江舟去了前院沒看見宋皬,便讓秋環四處問問,竟在後麵的眾生殿裏找到了他。
此時進香的人越來越多,江舟小心翼翼的穿過人群,找到了宋皬,輕聲說道“宋大人若是有憂愁就說給神仙聽吧,你是文曲星下凡,他們定會為你排憂解難的。”
宋皬被她逗笑了,說道,“我和這些神仙不熟,你會精通占卜算是透露天機了,應該算神使,不如告訴你這位神使,由你代我轉達?”
江舟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是心願這種事說不出不是不靈了嗎?“還是算了吧,宋大人自行與各位神仙說吧,我在門外等你。”
等她走了出去,宋皬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跪在團蒲上虔誠的磕頭。
都說讀書人是信這個世上無鬼神的,可他偏偏與大多數人不同,他堅信萬物都有可能存在,這些年遊曆四方見多了奇奇怪怪的事物,一定要讓他相信這個世上無神,他是萬萬不肯的,說不定還要與之辯出個高低來。
門外,秋環站在江舟的身後不時的環視四周,竟讓她看見了熟人“姑娘你看那人好像是公主身邊的。”
江舟順勢看了過去,還真是姬錦兒身邊的人,她走上前去寒暄了幾句“玉燕?你怎麽出宮了?”
玉燕向她行禮,如實說道“是貴妃娘娘派我來的,公主那次驚嚇過後,白日是看不出什麽,到了晚上卻還是夜不能寐,貴妃娘娘為此憂愁了數日,聽說這太乙觀香火興旺,驅邪避凶最是靈驗,所以特派奴婢來的。”
聽到此處,江舟算是明白了,貴妃娘娘知道是有人加害,可作為母親她更害怕六公主不會好起來,所以特來求神的。
玉燕說明來意後就離開了,秋環卻說道“這姑娘說的話我不信。”
“我也不信,但我不喜歡多管閑事,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不一會兒宋皬出來了,江舟迎上去笑著說道“夫人應該還要好一會兒,不如我們四處逛逛?”
宋皬欣然答應,江舟便帶著他介紹起了太乙觀,從太乙觀的起源到現任觀長無一遺漏,宋皬也是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會提一兩個小問題。
“所以太乙觀到如今已有四百年?”宋皬問道。
“當然,你可不知道道家淵源深厚,那你別看我是司天監的掌故,可我的探究不過是九牛一毛,就連師傅都說自己德薄能鮮呢。”
宋皬說道“國師未免太自謙了,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等在他麵前就如螻蟻一般,可惜現在無緣和他見麵。”
江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不要遺憾,師傅說他春分就會回來,就算現在你去找他也是找不到的。”
兩人正聊的起勁,宋夫人派人來找他們了,說是在正午之前趕到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