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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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三秋!
    他們跟著傳話的人來到前院,宋夫人在和觀長告別,江舟還有其他的事要找觀長便讓他們先行自己隨後趕上。
    江舟向他行了禮,說道“觀長,多日未見身體可好?”
    觀長一身藍衣長袍,黑色的長發高高束起,用手摸著黑色長胡子,說道“你若不來氣我身體當然好了。”
    “觀長這話說的未免讓人傷心了,但我還是會再來的。”
    觀長問道“今日為何陪這位夫人?許了你好處?”
    江舟斜了他一眼,無語地說道“我是受夫人邀請才來的,要不然你以為我願意爬這高山啊?”
    “我還以為你是因那位公子才來的,你們倆緣分可不淺啊。”
    江舟笑而不語。
    觀長繼續說道“快去吧,秋天再來,滿山的野果等著你。”
    “那便告辭了。”江舟向他行了拱手禮,就下山去了。
    宋夫人在馬車外等著她,見她來了說了幾句話才上了馬車。
    又是半柱香的時間,終於是到了所謂的別院,馬車一前一後的停著,秋環扶著她下了馬車,江舟站在石板路上環顧四周,兩旁種著高大的樹木,應該說不像是種的而是原本就生長在這裏的,跟著宋夫人她們往前走去隻見門匾上寫著靜蓮閣,大門是暗紅色的,門口還有一對蓮花狀的小石墩子。
    靜蓮閣裏的嬤嬤和仆人接到通知說主人家要來,便早早地準備好了一切,等她們從太乙觀下來前站在門前迎接。
    靜蓮閣的總管上前說道“夫人,午膳已備好,還請移步側廳。”
    宋夫人回應了她,又對著江舟說“江姑娘,來。”
    江舟應聲走到她的身旁,隻見她牽起自己的手微笑著說“江姑娘是第一次來靜蓮閣,我帶你進去。”
    別院的人除了林玉宣就沒見過自家夫人帶著哪位年輕姑娘來過,可這麽親熱倒是頭一次見,莫非這姑娘以後要入宋家門?
    側廳裏,三位主子坐畢,小丫鬟們端著菜魚貫而入,江舟看了看有好幾道菜都是她喜歡的,不由得暗暗竊喜,總算要吃飯了她早就餓了。
    可為了禮數她也隻能小口小口的吃,宋夫人見狀問道“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江舟放下筷子回答道“夫人說笑了,這菜鮮美可口,豈能不合胃口?”
    “那江姑娘為何這麽小口的吃?我們宋家雖是大戶人家,可從不浪費吃食,所以江姑娘也不要拘束了,隨心所欲些吧。”
    這可把宋皬嚇了一跳,平常最注重禮數的母親竟讓她在吃飯時隨心所欲?那他小時候的罵豈不是白挨了嗎?
    江舟見勢隨即一口吃掉了碗裏的菜,宋夫人笑著又給她夾了不少菜,還勸著多吃些。
    一頓飯下來,江舟覺得已經頂到嗓子眼了,連一口茶都喝不下去了。
    她帶著秋環在後院來來回回走了三圈才舒服了些,“這宋夫人竟如此熱情。”
    “姑娘若是還不舒服,不如我給您取些消食得來。”
    “別別別,我第一次來這兒就吃撐了,傳出去多丟人,我再走走就好了。”
    兩人又繞到了荷花池,就看見三四個人圍在那兒說著話,江舟來了興趣就讓秋環和她一起躲在暗處聽她們再說些什麽。
    一年輕女子問道;“雲嬤嬤,你說那姑娘是什麽身份啊?”
    另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說道“肯定是非富即貴的,要不然怎麽能跟在夫人身邊。”
    另一個小廝猜測“我倒覺得有可能是宋府的親戚吧。”
    那個雲嬤嬤說道“也有可能是窮親戚攀上來的,你們看她那個樣子大大咧咧的,哪像大家閨秀啊?”
    其他三人恍然大悟的樣子。
    雲嬤嬤繼續說道“依我看估計還認了夫人當幹娘了,好來沾一沾宋府的貴氣,這種人啊我見多了,夫人隻有一個兒子,來了個幹女兒可不得好好照顧一下,過兩天新鮮勁過了也就過了,所以現在對那個女人好些,等新鮮勁過了我們那也不用盡心伺候她。”
    “咳”一聲咳嗽嚇的她們都閉住了嘴,隻見華兒姑姑從另一隱蔽處走了出來,說“青天白日的你們竟敢隨意議論主子,那位姑娘是夫人請的貴客,再敢說三道四小心傳到夫人耳朵裏一個個的都給你們發買了。”
    “不敢不敢,以後再也不敢了,華兒姑姑我們一定恪盡職守,不敢再隨意說主子們的事了。”
    華兒對著雲嬤嬤嚴肅的說道“雲嬤嬤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別忘了你是怎麽來到這靜蓮閣的,下次再讓我聽到你說的壞話,我立即稟告夫人把你給發賣了,記住了嗎?”
    “是是是,老婆子記住了,絕不會再有下次了。”雲嬤嬤顫顫巍巍的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角落裏,秋環說道“姑娘我怎麽覺得宋府的人對您太好了,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們在圖什麽?”
    “不知道,別怕,我們什麽都沒有也沒什麽好圖的。”
    戲看完了,主仆二人也離開了。
    回到院子裏,就看見宋皬在樹蔭底下等著她,江舟讓秋環離開她自己上前去“宋大人來找我是有何事?”
    “無事就不能來嗎?你是客人,身為主人家來盡盡地主之誼,陪你聊天。”
    江舟笑了“正好這個石桌在樹蔭下,在這兒聊天再好不過了,那我先說,聽說林姑娘去了雲州?”
    “是的,她受了驚嚇一直沒有好轉,正好我家在雲州又有宅基就去那兒休養了。”
    江舟了然,“雲州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確實是個好地方。”
    宋皬卻突轉話題“前幾日柳府門前鬧了醜聞你可知曉?”
    “此事人盡皆知,我又怎麽能不知呢?”
    “是你所為?”
    江舟不想騙他但也不想承認。
    “江姑娘不用有所顧慮,我這是憑空猜測是我思慮不周,勿怪罪。”
    “若我一定要追究呢?”
    “姑娘想怎麽責罰?”
    江舟想到了哥哥說的,他彈的一手好琴,“我想聽彈琴。”
    “好!”
    宋皬命人去書房取琴來,小半柱香的時間,小廝抱來一把古琴,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江舟一眼認出這是繞梁啊,這可是上古名琴啊,江舟看著眼睛都睜大了,不可思議的問道“傳聞此琴不是被砸碎了嗎,怎麽會出現在此?”
    他扶好琴解釋道“它之前有位主人是掌權的君王,差點因它斷送了江山,可就算如此那君王是位琴癡,又怎麽會隨意毀了它,至於它怎麽會在這兒我也不清楚,從我小時候它就擺在靜蓮閣,我祖父和我父親從未向我說過它是怎麽來的。”
    說完,宋皬調試了一下音弦,而後便彈起了曲子。
    是一首流水。
    雖說江舟不甚懂音律,但她聽著琴聲也能想象瀑布衝擊而下,落入水池後變的平穩,不斷地往前流去,再然後水道變窄又變成了涓涓細流,漫入嵐岫,潺潺切切。
    江舟趴在桌子上心緒逐漸寧靜下來,越來越困最後還是沉睡過去了。
    夢裏她翻過一座山,站在山頂看到了不遠處的瀑布,嘩嘩的流水聲,還有太陽照射過去顯現的彩虹,一切都顯的那麽真實。
    宋皬一曲彈完,抬頭就看見了她趴在桌上睡著了,他笑著輕搖了搖頭,又見一隻蜜蜂在她的頭頂飛來飛去,他伸手趕走了它。
    聽琴聲停了,秋環來到院子裏想給兩人添茶或者看看宋大人有沒有離開,她也好收拾收拾,卻看見自家姑娘正睡的香呢,她隻能默默的退回了。
    宋皬見她沒有醒的跡象就讓木山把繞梁放回去再拿本書來。
    江舟睡了一個時辰,宋皬就坐著陪了她一個時辰。
    江舟是翻身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才醒過來的,她睡眼朦朧的望著眼前的景色,好像有些陌生。
    宋皬放下書趕緊過來攙扶她,“怎麽樣,摔疼了?怎麽會摔地上呢,快起來。”
    江舟此刻還沒反應過來就著他的手站起來,眼珠子轉了兩圈才想起來這是宋府的別院,眼前人是宋家公子宋皬。
    她問道“我睡了多久?”
    “不知。”
    “你怎麽不叫醒我?”
    宋皬被她說笑了“之前是你要聽琴,聽了一半自己卻睡著了,你可不是個好聽眾啊。”說著還給她和自己倒了一杯茶。
    江舟有些尷尬的接過茶,試圖解釋“我覺得你彈的很好,這琴聲都延伸到我的夢裏了。”
    他笑問“是嗎?”
    “是,當然是,不虧是繞梁,那句話怎麽說的,繞梁三日不絕於耳啊。”
    宋皬笑著說“行了,別誇了,既然你也醒了,我就先走了,陪你坐了那麽久我也累了。”
    “真是辛苦宋大人了您慢走。”
    目送他離開後,江舟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喊了一聲秋環。
    秋環習武之人聽力極佳,立馬就趕過來了,“姑娘有何吩咐?”
    “你知道我睡著了嗎?”
    “知道,從宋公子彈完曲子我就出來看過一眼,可我也不敢打擾就隻能退下了。”
    江舟甩了甩手臂說道“麻了,給我按按。”
    秋環上前去,給她捏捏手臂敲敲背。
    “我睡了多久?”
    “估摸著有一個時辰吧。”
    江舟抬頭看了看天,現在果然是快傍晚了,這宋皬還真是坐的住,這麽坐能不累嗎?
    院子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等她們進來院子裏,江舟定睛一看是宋夫人身邊的華兒,身後還跟著一個捧著托盤的丫鬟,江舟向她行禮。
    華兒哪裏敢受她的禮“不敢不敢。”指著身後的托盤繼續說道“這是夫人讓我送過來的清涼蓮子羹,蓮子還是今日新摘的呢,趁著涼姑娘趕緊喝了也好解解暑。”
    江舟道了謝就讓秋環接過托盤,華兒辦好了差事也就帶著那個小丫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