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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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秋!
次日天蒙蒙亮,城內還是一片寂靜,城外太子已帶著軍隊兵臨城下,太子他們以為就算不會有一場慘烈的廝殺,至少會見血吧,然而並沒有。
守城的將軍見他們來了命士卒打開城門,然後他跑到太子馬前跪下行禮,接著說道“末將已等候多時請太子殿下進城吧。”
一切太過突然,徐若琮提醒太子“莫不是城中有埋伏?”
那將軍說道“殿下,我等不敢耍什麽陰謀詭計,晉王殿下早已吩咐,若是太子殿下來了立即開城門迎接不得有誤!”
聽到晉王的名諱,太子心裏有些明了了說道“讓大軍駐守城外,你們隨我進城即可。”
其他人還想勸但看到太子胸有成竹的模樣也隻能繼續跟著他了。
進了城才發現街道都被肅清了,這個時辰原本有些店麵應該開門了,可如今靜寂無聲像是一座空城。
一路順暢的到了宮門口,守門的將士見太子歸來紛紛下跪,然後打開宮門。
太子卻在宮門口下了馬,後麵的跟隨的人也隨著他下馬,太子說道“就請徐將軍帶著這些將士們隨我入宮即可,其他人先回府吧。”
宋皬知道太子恐怕不想把事鬧大了,有些人要嚴厲懲處,有些人卻要網開一麵。
東宮內,有人來稟報江舟說太子他們順利入城了,這些在江舟的意料之中,時辰差不多是該入城了現在已經進宮去了,她去尋晉王想將此事告知他,卻得知他早在太子他們進城前就自行離開了,不知去向連護衛都沒帶上。
江舟把昨夜寫的書信放在懷裏也離開了東宮,她去了尚書府找到了陳瀾英,時辰尚早她還未起,江舟卻等不起了,她將書信交給了瀾英的貼身侍女並囑咐道“麻煩讓你家姑娘把這封信交給宋皬大人,其餘的宋大人看了信就會明白的,記住了嗎?”
侍女接過信說道“姑娘不親自把信交給我家姑娘嗎?”
“不了,我不等了,你轉交給她吧,我走了。”
隨後江舟回到了國師府,於嬤嬤見她回來了就問道“姑娘昨日您讓我清點家財,我已清點完了,是有何用啊?”
江舟說道“沒事了,等師姐回來吧,她會安排的,我先回院子了,等會若是丹萸公主了,就讓她去院子裏找我吧,要是其他人來就說我昨日去看望太子妃還未回來,記住了嗎?”
於嬤嬤雖不知為何卻也是答應了。
回到了暮曦院,江舟洗了臉換了衣裳,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看著天上的白雲悠悠的飄過,好久沒有那麽愜意了。
“江姑娘真是閑情逸致啊,城內這麽亂糟糟的還有心情躺著看天?”說話的正是丹萸。
“事事乃天定不可違,我就是煩心對局勢又有何用?”
她倒是看的開的,丹萸坐在她身旁說道“晉王可是此次暴亂的主謀之一,如今敗落已是不見人影,而我是他的未婚新妻,你說他會不會連累我被遣返回南詔?”
太陽全升起來了,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正好照射到了江舟的眼睛上,她閉上了眼,然後用手擋了擋。
丹萸繼續說道“可我不想回南詔,就算父親母親疼愛我,可作為公主回去了也不會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不如就此浪跡天涯,反正我有的是錢。”
江舟卻坐起身說道“前些日子我得了一鈴鐺等我拿給你看看。”她去了屋子裏找出那宋皬送的銀鈴鐺給她看。
這清脆的聲響,丹萸一聽便知是上好的物件,她調侃道“這是哪位送你?不會是你的情郎吧?”
兩人相視一笑,江舟將鈴鐺掛在身上,再伸手拿了一塊丹萸送來的南詔特有的紫色糕點,果然是香糯可口,三口吃完了一塊,江舟就發覺有些頭暈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尚書府裏,陳瀾英剛醒她的侍女就將江舟交給她的信和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她。
陳瀾英接過信有些疑惑為何她不親自給呢?
怕耽誤了她的事,瀾英洗漱完後見過了母親,把此事告訴了她,陳夫人知曉江舟不是個魯莽行事的人,這封信應該很重要,她便說道“今早宋皬已隨著太子回了長安城,我與宋夫人有些交情便趁機去看望看望她,你隨我一起去也好把信交給他。”
母女二人讓人準備了馬車,用過早膳後就前往宋府去。
宋夫人知她們突然前來有些驚訝但還是將她們迎了進來,陳瀾英便借著賞花的借口去找了宋皬,把信交給了他還說道“宋大人,這是我表姐江舟今早親自送到我家的信,她叮囑我的侍女務必讓我親手交給你,說是你看了信就會明白了。”
宋皬接過信後朝她行禮“多謝陳姑娘送信,你我不便單獨久待我先去書房了。”
回到書房他拆開信封,裏麵還有一塊玉佩上麵刻著一個宇字,宋皬不知其意,讀了信才知這是晉王之物,上麵還說了晉王並未參與謀反還有昨夜手談時晉王托她轉告太子的事情,最後一張紙上寫著今是別離,望君勿念。
宋皬突然明白她為何托人送信了,她要離開長安,反應過來他立馬朝國師府跑去,他想知道她為什麽要離開,可是到了那兒於嬤嬤按江舟所說她還在東宮未回來,宋皬哪裏能信,質問道“我且再問你一遍她到底回來沒有,她若是出現任何差錯,我唯你是問!”
於嬤嬤被他唬住了就說了實話,可他去了暮曦院卻空無一人,問了下人隻有丹萸公主來過,找遍了整個國師府也沒找到她們,可沒見她們從正門出去,現如今宋皬才算知道了她早就準備要離開了,之前的若即若離便是算到了今日,他頓時感覺氣血湧上心頭,她竟如此草率的了結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將往事拋之腦後。
宋皬將最後一張信紙留在了書房裏,其餘的信件帶去了東宮交給了太子。
太子看著信裏的內容,說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他對皇後的敬意甚至超過了皇上謀反絕不可能。
幾日後司天監擇了吉日太子登基,封太子妃為皇後,尊慕貴妃為皇太後,前皇後諡號孝德仁皇太後入宗祠祭奉。
接著便是開始懲處那些逆賊,下獄的下獄,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
容妃自知已無退路跪在太後的宮門口大聲喊著“太後娘娘,賤妾自知罪孽深重難逃一死,可七皇子無罪,還請太後娘娘求皇上放過他。”
太後不想見她,但她在門口大喊大叫擾了她的清靜,就讓人將她拖走鎖在殿裏等候皇上發落,她不是皇上的生母,她不能過於高調左右皇上的想法,那隻會落人口舌。
幾日後皇後胎相穩定了,一早便來問安,太後受寵若驚不虧是世家姑娘禮節讓人挑不出錯來。
二人閑聊了幾句太後說道“雖說容妃的過錯不可饒恕,可芮兒並未與她同流合汙,前幾日我去看望她,她被容妃折磨的不成樣子了,瘦的讓人覺得風一吹便會倒,我想不如讓她的親哥哥淮王去勸勸她吧,還請皇後與皇上說說此事。”
皇後有些犯難,說道“可宮裏都傳先皇臨終前是她在身邊,說不定先皇的死與她難逃幹係,這讓我如何與皇上開口啊。”
太後說道“宮裏的人最會風言風語不可信,我相信她絕做不出此事。”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皇後又豈能在拒絕,夜晚二人同榻而眠時,皇後提了此事,皇上摟著她說道“放心吧,明日我就讓五弟去看看她,不管芮兒是繼續住在宮裏還是要隨五弟出宮住,我都會準了。”此時妻子在懷他突然想起聽人說江舟好像離開了長安,那宋以川豈不是孤家寡人了,這種心上人暖被窩的幸福他是感受不到嘍,思及此便想明日好好安慰他一番。
次日姬辰被宣進宮來看望姬芮兒,姬辰推開那小院子的門入眼便是滿目瘡痍,野草叢生,姬芮兒披散著頭發朝東南方跪著,那是皇陵的方位。
姬辰輕聲喊道“芮兒?”
姬芮兒睜開眼看向他,眼神無光若是不相識之人絕不會想到她是個十八歲都未到的小姑娘。
自從她被容妃關在這裏除了一日三餐有宮人來送,其它時候沒有人會來看她,天晴她就跪在院子裏,下雨她就跪在屋子裏,好像這樣才會減少她的愧疚。
姬辰走到她的麵前,單膝跪在地上,對著她說道“太子哥哥他們回來了,一切都過去了,跟哥哥回家好嗎?”
姬芮兒隻是平靜的說道“我沒有殺害父皇,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芮兒絕不會這麽做,父皇知道你當時騎虎難下,他不會責怪你的,跟哥哥回家吧。”
姬芮兒歎了一口氣“回不去了,我想去道觀帶發修行,來償還她的罪孽,行嗎?”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替她償還。”
“她生我養我,如今她犯下如此大錯,是我沒有極力勸諫,我就要替她給父皇,過世的皇後娘娘,還有因她而死的人賠罪,皇上會答應吧?”她問道。
姬辰將她帶到皇上麵前,皇上也驚了一下,他沒想到曾經這麽可愛漂亮的妹妹竟變成了這樣,他不由語氣溫柔了起來說道“五弟說你想帶發修行,你可想好了?”
姬芮兒朝他一拜,說道“決定好了,望皇兄準許。”
皇上看著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便同意了,她又是一拜並說道“願我大豫,千秋萬代,國泰民安。”隨後便退了出去。
姬辰陪著她回到之前的宮殿,路上姬芮兒問道“他,去了何處?”
“皇兄未牽連他,命他去守皇陵了。”姬辰知道她問的是說,他的七弟也確實是受她連累,幸好皇上重情義留他了一條命。
姬芮兒離開那日,隻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個跟隨了她多年的宮女,一輛樸素簡陋的馬車就將她永遠的帶出了這生活多年的皇城,姬錦兒站在城牆上看著她的馬車越來越遠,一股悲涼油然而生,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姬錦兒自言自語道“願她遠離了紅塵能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