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5.離別與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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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車轟鳴著,駛入一段不知名的黑暗。
    車廂裏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水清淺這才發現耳機裏的歌已經停止了播放,也才發現手機竟然找不到了。還真的是不知道現在隻身一人的離開,手機沒了算不算是一種暗示,至少是暗示著要暫時與過去斷了聯係。
    想著木清明看到自己不告而別的紙條時,各種不同的表情,各種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終於下了火車,從悶人的車廂裏離開,水清淺開始貪婪的呼吸著外麵的空氣。可是在麵對這麽一座陌生的城,哪一個地點是她的接下來的開始,她又該是要怎麽開始接下來的生活?
    麗江還真的是一個極美的城市,找了一家遊客旅店,但是在準備付錢的時候,發現身上的錢包已經不在了,大概也是在火車上丟失了。
    拉著不大不小的行李箱,身無分文的水清淺在這片景色裏麵,發現自己還是有些格格不入,長籲了口氣,便在這道路上不緊不慢的走著,漫無目的。沒有想到今天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依舊是沒有一個角落可以讓自己停留。
    在這麗江,有情調的咖啡廳很多,水清淺找了幾家終於找到了一家招聘店員的。
    這家咖啡店的光線很暗,進來之後卻是愈發的明亮,有一麵牆還爬滿了藤蔓,還有一麵是放滿了書的櫃子,旁邊還有一架鋼琴,整個店裏也就隻有一個男人正坐在鋼琴前彈著《被遺忘的天使》。
    水清淺輕輕的放下手裏的行李箱,站在那裏靜靜的聽著琴音,不敢也不忍心去打破那種裹挾著咖啡香味的靜謐氛圍。
    鋼琴前的男人彈完了曲子,留戀般的輕輕觸碰著鋼琴的黑白琴鍵,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才站了起來:“喝點什麽?”
    “哦,我其實是看見門口的招聘信息。”水清淺覺得對方以為自己是遊客來喝咖啡的而已,便開口解釋道。
    “我知道,有誰會帶著行李箱來我這裏喝咖啡。”
    對方看了眼她身後的行李箱便走進吧台裏麵,開始煮咖啡:“那就來杯本店經典的曼特寧?”
    水清淺聽著對方根本就是一個陳述的語氣,但卻還是令人很舒坦,自然是沒有拒絕:“謝謝老板的咖啡,不過我現在是身無分文,那麽這杯咖啡的錢大概得從我以後的工資裏麵扣了。”
    林季翰倏的就笑了:“你這麽自信我就會用你?”
    “這世界上應該是沒有人願意做歸本的買賣吧,老板,我就先自我介紹了,我叫水清淺,一個來麗江卻丟了所有財物的人,現在是急於需要一份工作。”
    水清淺說話的時候,表情一貫豐富,惹得林季翰不禁憋著笑。
    “說說吧,你來麗江做什麽?”
    “就是想要離開啊,所以排隊買火車票的時候,正好排在我前麵的那個人就是買的來麗江的火車票,漫無目的的我就糊裏糊塗的到了這個地方。”
    “來麗江的很多人,很多都是文靑,就算不是文青也都是借以各種平心靜氣的名義來這裏,把自己的喧囂都帶來了,不過,你來麗江的原因還真的是很特別。”
    “那麽老板,現在是可以錄用我了嗎?”
    對方緘口不語,隻是將水清淺晾在一邊自己靜靜的煮完咖啡,將兩杯咖啡端到吧台上的時候,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以後不要叫老板了,俗氣,我叫林季翰,叫我季翰就好。”
    兩人坐在一個靠窗的地方,喝著咖啡,沒有想到有人第一次見麵就能夠如此靜心的聊天。
    “就算是我閉塞在這店裏的人都知道,就算是掉了身上的現金和銀行卡,也是有個網銀賬號的吧?至少,我可以借你手機登陸一下微信什麽的,然後轉賬給我。”
    林季翰說完還抿了口咖啡,看著水清淺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愈發覺得好笑。
    “林大老板,真的是,我該說你是聰明,還是斤斤計較?”水清淺蹙著笑著,是在是不覺得林季翰是個為幾十塊錢而斤斤計較的人。
    林季翰放下手裏的杯子:“你也看見了,我這店裏,沒有什麽人,總該要有錢養著點吧。”看著對方已經是瞪大了眼睛,還是笑出聲,“好了,開個玩笑,這杯咖啡就算是送你的見麵禮,新員工。”
    “我就說嘛,你不是這麽斤斤計較的人,不過話說回來,我這一路上看見了很多家的咖啡店,隻有你這裏是最偏的,所以說,能來你店裏喝杯咖啡才會叫做和麗江的緣分。”
    水清淺說的一本正經,卻是沒有明白林季翰是故意這般的選址,現在外麵很多的咖啡店都是喧囂至極,依舊是很快的節奏感,根本讓人靜不下心來。
    林季翰聳了聳肩,沒有繼續她的話,倒是水清淺又接著說:“你應該不是麗江本地人吧?”
    “你確定第一次見麵,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嗎?這樣的話,很快就會膩了,還是留點神秘感的好。”
    聽到林季翰這麽說了,水清淺自然就是一臉打量的看著看著他:“好的好的,你不要見怪哦,我這個人天生就是話多。”
    “現在我這店裏是要多了聒噪。”林季翰笑著,“帶著行李,還沒有找到住處時嗎?”
    “我能不能今天晚上就在店裏睡啊?”
    “好。”
    “這麽幹脆的就答應啦,你不會覺得我是壞人啊?說不定等你明天來到店裏的時候,店裏東西什麽的,都被我拿光了!”
    “可惜啊,你大概是不能如願了,我就是睡在店裏的,確切的說,店的的後麵就是我住的地方。”
    “……”
    *
    很多時候,真的是沒有言語或者詞匯來形容離別與相遇。
    帶著很糟的心情離開一座城奔向另一座城,錢包手機的丟失本來該是給自己一個很大的打擊,或者說是讓自己的心情更加糟糕,但還是出乎意料的會因此來到了這家咖啡店,認識了林季翰。
    一切似乎是在往歲月靜好的方向發展。
    林季翰將她安排在住處的客房裏,自己就離開了,說是出去還有事情,很久都沒有回來。
    水清淺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想著隔著那麽遠的距離的木清明,他會不會直接就是飛去了毛裏求斯,會不會在哪裏尋找,水占安的身體還好不好。
    不知不覺得,水清淺還是陷進那種悲傷亂想當中去。
    記憶也由此回到了幾年前木清明突然消失的時候。
    那個時候,木清明也是帶著很多負麵的情緒離開,那時候,木岱的雙腿已經站不起來,那時候,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活著,並且已經有了家庭,還是自己女朋友的父親。
    大抵是沒有比這更加狗血的劇情了吧,男朋友成了自己沒有血緣的哥哥,在自己徹底的深愛上他時,他突然恨極的不告而別,就像是上天給自己和他開了一個玩笑,有些坎注定是要一直存在這兩個人之間。
    當時的情境之下,在那個家裏,自己也生活不下去了,便毅然決然的離開家,這也是自己十幾年來第一次離開家出去自己獨自生活,自然是像一個什麽都不懂的新生兒一般,要從頭開始學習和適應沒有人照顧自己的日子。
    那時候,不知道是因為愧意還是心底的那份孤傲使然,拒絕了父親所有的經濟支持,自己找兼職找活下去的資本,認識了何舒怡的時候,像是上天在自己這樣的情境下給了自己的一份欣慰的禮物。
    和何舒怡兩個人考了同一所大學,留在同一家宿舍,還在心情低穀期的自己又認識了金堯安,雖然金堯安一開始是百般的捉弄自己,但是他有些細膩的地方還是讓自己感動不已,甚至是變成了現在關係很好的朋友。
    木清明突然轉學到了自己的班上,那天他站到講台前的時候,他隻是說了一句話:“各位,我是木清明,如果什麽大家都是在一個層麵上,就沒有所謂的互相指教,如果並不在一個層麵上,大家也沒必要勉強,省的互相看對方都心裏堵得慌。”
    一個教室裏麵的人聽到這樣的自我介紹,真的是不禁議論紛紛,更多的是看著他加上笑容就完美的臉而倒吸一口涼氣,水清淺更是坐在下麵聽他這麽說,拚命的憋住眼眶裏麵要決堤的眼淚。
    那是曾經自己和木清明在一起的時候,有個女生上前搭訕要他的聯係方式,說是可以請他以後多多指教,當時水清淺就是說了這麽一段話,讓那個女生尷尬的識相離開。
    當時木清明還問了她:“那我們兩人算是一個層麵上的人嗎?”可是剛問完便又笑著立即扯開話題。
    後來的生活便是更加的水清淺難熬的一段時光,也不知道自己的摯友會喜歡上金堯安,用她的話說,喜歡的是一顆遙不可及的星辰,更是因為這份愛意毀了友誼。
    由愛變恨,由恨變態。
    一段一段的記憶,一幅一幅的畫麵,睡著的時候,眼睛都是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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