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能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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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沈沐的脖子上貼了一大塊棉布,整個人的心態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我們就是路過,恰好看見你進了這間鋪子。”
    “沒過一會兒,就聽見女人的大叫。”
    齊閱給沈沐解釋,他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他們到藥城的時間,隻比沈沐晚了一天。
    因為一路上的山匪強盜和凶獸,都被後者解決了,所以他們走得非常輕鬆愜意,跟徒步漫遊差不多。
    “你們怎麽會知道這裏?”沈沐還是有點不相信,他們隻是路過。
    畢竟這裏不是藥城的主道,而是一條隻有本地人,才會走的舊街。
    他昨天在城裏逛了一天,也沒有找到這條街。
    陳瑩笑嘻嘻的沒說話,一雙眼睛看向了齊閱。
    “很簡單。”
    “如果我沒猜錯,你的仇人,應該就是她那個,被掃地出門的師姐。”
    “這種長得漂亮的女人,通常有個優勢。”
    “哪怕她已經結婚了,也會有很多男人想靠近她。”
    “她能在藥城開藥鋪,必須得到了陳家人的支持。”
    “既然她都能得到陳家的支持,那她得到藥王山的支持,也就不是問題了。”
    “畢竟負責藥品的藥老,和靈老本身就不和。”
    “你等我先說完再反駁我。”
    “加上她能不遠千裏,去沈宏城附近。”
    “肯定不是,為了搜尋普通藥品的材料物資。”
    “這不劃算,對你用的美人計,也不是新手敢用的招式。”
    “所以,我就敢肯定,她能直接從藥王山上,弄到藥品。”
    “藥王山每天早上,都有不同的人,往城裏各處送藥品。”
    “因為量都不算太大,所以一個地方,通常隻有兩個人。”
    “而且都是沒有修行的雜役。”
    “我們早上就守著藥王山下來的路,抓了送藥人。”
    “都沒怎麽問,就問到了這裏。”
    “然後,我就想先來看看是什麽地方,沒想到你自己已經找到了。”
    “原來是這樣。”沈沐這才明白,原來還可以用這種辦法。
    在此之前,他還為自己,能想到用三目猴靈眼,引出目標的計謀,而驕傲自豪。
    但現在,他卻自慚形穢地羞紅了臉。
    和齊閱一比,他認為自己的心思,真的是又幼稚又複雜。
    簡單來說就是愚蠢。
    “其實吧,在我的預料中,你如果能找到這對男女,應該會吃些苦頭。”
    “沒想到你居然能直接殺了他們,倒是讓我對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認為他們會給我下毒?”沈沐明白了齊閱話裏的內容。
    陳瑩突然指著灑落在地麵的茶水,插了一嘴:“嗯,這茶裏就有毒。”
    “不過不是‘隕魂汁’,是‘心魔散’。”
    “這種毒不會立即毒死人,但會強化心魔,製造幻覺。”
    “不論修為多高,如果沒察覺到自己中了這種毒,都會被心魔製造的幻覺,控製一段時間。”
    她端著本來應該放在石桌上的茶杯,仔細端詳著茶杯裏還殘存的一點的液體。
    她的介紹令沈沐遍體生寒,目瞪口呆。
    “你看一眼就知道裏麵有毒?”齊閱也是驚訝地看著陳瑩。
    “是啊。”
    “哦,是這樣的,我們陳家人的眼睛,和你們不一樣,修行的問題。”
    “我能看到很細小的東西。”
    “在你們眼裏,這杯茶沒什麽特別。”
    “在我眼裏,能看到完全不同的東西。”
    齊閱點頭道:“陳家人的‘一目千裏’能增強視力,有此功效也不足為奇。”
    “小沐,你的大仇已報,現在就帶著他們的罪證,去見藥城城主。”
    “他是你們沈家人,肯定會幫你應對此地的陳家人。”
    “你見過我們的事情,最好別和任何人說。”
    “你也不要幫我做任何事情,這會給你自己製造麻煩,也會給沈家製造麻煩。”
    “事情完了之後,你就離開藥城。”
    “我要做的事情,還不需要你來幫忙,如果需要,我會去找你的。”
    “不論你發現誰來了藥城,也不論你發現了什麽變故,都不要試著幫我。”
    說完話,齊閱就帶著陳瑩走了,隻留下沈沐一個人。
    從決定報仇之後,沈沐就一直在擔心,自己會被仇人反殺,一直在做各種準備。
    從陳子德的仆人到山賊和凶獸。
    他就沒有一刻對自己滿意過,總是能從自己身上找到各種問題,各種死穴。
    他完全沒想到,原來他對自己的認知,還是不足。
    望著地上的兩具屍體,沈沐的仇已經報了,然而他卻開心不起來。
    他完全沒有料到報仇之後,心頭竟充滿了悵然若失的感覺,好像是自己丟了什麽東西。
    他將長刀拔下來,就著陳步陽的衣服,擦幹了刀上的血跡。
    然後,他又在紫瑩的身上,翻出來一本羊皮紙的冊子,和那顆青玉珠秘笈。
    各路修行者都會隨身攜帶一本冊子,用來記錄修行中的心得,和一些負麵情緒。
    這也是道心天君發明的辦法,是他能夠戰勝心魔的三大手段之一。
    人的記憶,會隨著時間和心境而改變,修行者也不例外。
    因為負麵情緒很容易演變成心魔,並不斷演化出,完全脫離現實的記憶。
    所以,即時記錄這些負麵事情,是麵對心魔時的一種重要方法。
    沈沐以前也這麽做,後來發現自己,對事情的記憶,居然和冊子裏寫得完全無差之後,他便沒有再記錄過了。
    隻有很少人的記憶,能完全符合事實,沈沐就是其中之一。
    徑直往城主府,麵見了城主。
    沈沐將紫瑩身上搜到的冊子,遞了上去。
    他在藥城殺了人,於公於私,也得給藥城城主一個說法。
    “你殺了他們?”城主看完手冊,沉吟許久,才將手冊遞給了身邊的文書官,並問道。
    “是。”沈沐點頭,沒有繼續解釋。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將紫瑩的手冊看了一遍。
    上麵清清楚楚地寫清了,她對沈家公子做的事情,甚至包括她當時的心情,以及對沈公子的嘲諷辱罵,全都寫在了上麵。
    用它來作為證據,也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了。
    “沒想到這個婦人的心,居然如此歹毒,如此無知。”
    “居然還敢下毒害你,幸好你沒喝她給你的茶水。”
    “於公於私,我都沒辦法不站在你這邊。”
    城主側頭對身邊的文書下令:“你將這份手冊登記在案,通報給藥城的陳家負責人。”
    “並趕在他們之前,去查封了陳步陽、陳紫瑩的店鋪。”
    然後他又回過頭來,看著沈沐道:“你且安心,陳家和藥王山那邊,我不找他們麻煩,已經算給他們麵子了。”
    “陳紫瑩這人我也早有耳聞,早年間,確是藥王山靈老的徒弟。”
    “後來與同族兄弟相戀,被靈老逐出師門就來了我們藥城求生。”
    “這些年,她仗著自己的美貌,把城裏大大小小的富族男子,都勾引得神魂顛倒。”
    “沒想到,她居然還敢殺人。”
    “私自煉製禁藥,真是死有餘辜。”
    “隻是……”
    城主突然沉下來的語氣,令沈沐渾身不舒服。
    “隻是?”
    然而藥城城主,卻並沒有立即回答沈沐,一雙疲態盡顯的眼睛,呆滯的望著大堂門框。
    過了兩分鍾,他才接著話說下去:“陳雲揚來了藥城。”
    沈沐驚聲重複道:“陳雲揚來了藥城?”
    “嗯,陳家大名鼎鼎的‘獵神’,來了藥城。”城主的語氣充滿了疲倦和無奈。
    沈沐突然明白了,齊閱臨走前和他說的那番話。
    他忍不住胸中的焦慮,沉聲問道:“他來藥城幹什麽?”
    “聽說是要去藥王山協調管理。”
    “說白了,就是去平衡藥王山的關係。”
    “從沈宏城去藥王山,必然會來我們藥城走一圈,不然,何以展示他‘獵神’的威名?”
    “他是剛到藥城,就聽說了你手裏,有一顆三目猴的靈眼。”
    “這不,他才剛走,你就回來了。”
    城主的臉上,露出了一點慘笑。
    他很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為自己的狀態作解釋:“你要是見了他,你就知道是怎樣的一種體驗了。”
    “被他看著的感覺,真的比和凶獸戰鬥還要難受。”
    “那雙眼睛,真的能殺人。”
    說完,他還心有餘悸地抖了抖身子,讓沈沐自己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