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韻府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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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韻府,是韻家在天聖城的產業之一,歸屬於韻家少爺韻天名下。
    自從韻天和風飛城主結婚之後,這處產業,就交給了官家明苑,管理照顧。
    隻有每年的固定時間,少爺和少夫人,才會來府中小住幾日。
    明苑祖上一直是韻家的仆役,到他這裏,已經是第七代了。
    他為人並不算聰慧,但勝在忠誠老實,深得韻天的信任。
    韻府前後共有十院,一座門廳,一座客廳,千餘間房,亭台樓閣合計百二十。
    建築風格與韻家的,出塵冷寂完美契合,絲毫見不到其他豪門的張揚。
    總共十院,除開前院之外,有一個桃林院,一個竹林院,一個梅林院,兩個湖畔院,一個蘭草院,一個菊草院,一個藥閣院,一個練武院。
    明苑作為官家,一直居住在竹林院。
    每日裏,他的工作就是,監督管理手下們打掃,查閱各種進賬和開銷情況,總結書寫每日工作。
    在韻天少爺回府居住的時間裏,將這些工作總結交給他看。
    雖然每一次,韻天少爺都沒翻看,但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著這份工作。
    在他的心裏,他不允許自己讓韻天少爺失望。
    在他還是很小的時候,韻天少爺就已經是少爺了,現在,他自己已經快兩百歲了,韻天少爺還是原來那副模樣。
    隻是,韻天少爺成了家,有了夫人和孩子。
    本來隻對一個人忠誠的明苑,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有些惆悵的。
    不僅是要將忠誠劃分成三份,更是因為韻天少爺去了風飛城定居,將龐大的韻府,全部留給了他打理。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也對現實,有了自己的適應和見解。
    對韻天少爺,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忠誠,並且將這份忠誠,延續到了少爺的女兒,大小姐韻風萱身上。
    但他沒辦法,將忠誠挪到風飛城主身上。
    事實上,韻家這個大豪門,從上到下,從內到外,就幾乎沒有女主人。
    韻家的少爺小姐們,從來沒有一人,能和配偶保持親密關係。
    明苑知道,若不是韻天少爺,要在風飛城實驗他的想法,也不會居住在風飛城,他可能都不會和風飛城主結婚。
    自從兩人結婚時,風飛城主來過天聖城韻府,小住幾日之後,明苑就再也沒見過這位女強人。
    明苑也不知道,這位女城主是否真的愛過韻天,這些都不是他一個下人該管的事情。
    大小姐來了,明苑很開心。
    上一次見大小姐,還是韻天少爺回城居住的那段時間,大小姐跟著一路,來天聖城見識。
    明苑很喜歡大小姐,喜歡她身上那股子韻家人特有的氣質,孤獨的氣質。
    但他不理解,為何大小姐的屁股後麵,會跟著一個陌生男人,還自稱是大小姐的未婚夫。
    明苑很討厭這個男孩子,就像討厭蒼蠅一樣討厭。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一個男孩接近大小姐,所以故意安排了一個,距離大小姐最遠的房間。
    同行的還有一個漂亮女孩,身上也有一股和大小姐很像的氣質,但並不純粹。
    明苑很喜歡她,並不是男女那種喜歡,而是一種帶著尊敬的喜歡。
    他為這位小姐,準備了靠近大小姐的房間,方便兩個人時常走動。
    明苑並不知道大小姐,來天聖城是為了什麽,這不是他這個下人,應該關心的事情。
    韻風萱的到來,並且要長住,對於整個韻府來說,都是一件大事。
    很多仆役,都是韻天少爺,還在韻府居住的時候,留下來的。
    他們中有很多人,在主人不在的時候,養成了一些壞毛病,明苑看在眼裏,卻沒有辦法。
    現在大小姐要長住,這些人身上的毛病,明苑就沒辦法容忍了。
    他必須要改正這一切,但是又不能讓小姐知道,懷疑他的忠誠和能力。
    於是,明苑想到了一個極端的辦法:血洗汙濁。
    身為大小姐的韻風萱,此次來天聖城,是接到命令來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家的府邸裏,居然也會有腥風血雨。
    比起家門內的變化,她更在意知天候下達給她的任命:獵神。
    韻風萱自從六歲的時候,在書本上看到“神”這個字後,就已經對這個遠古而神奇的種族,產生了刻板印象:
    最低七級,最高與三聖人並肩。
    七級,也就相當於仙道修行的,飛揚境界第一層。
    韻風萱從小包裹著城主獨女,韻家大小姐,以及風飛城第一天才等,多種名譽長大到現在。
    她也才自在境界的第二層,神清淨,僅相當於五級凶獸。
    跨越兩個等級獵殺神族?
    韻風萱確實正處於少年時期,每天都在期待自己,能幹出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她並不會被熱血衝昏大腦。
    她很清楚越級殺半神是什麽概念,她的想象力比任何人都要強。
    當知天候將委任交給她的時候,她的腦海裏,就已經聯想到了各種各樣,自己被殘忍殺死的情況。
    同時,她也想到了各種各樣,被知天候針對的情況,對於想做大事的人來說,得罪一個侯爺,那簡直是找死。
    聰明的她,立即發現了知天候委任裏的一個漏洞:沒有強製要求的時限。
    於是,她接受了這份任命,並且作為條件,她讓知天候開放三大學院的圖書館給她。
    知天候同意了。
    從此之後,韻風萱每天,就隻在韻府和三大學院之間來回活動。
    認識韻風萱的人都很清楚,她是個謹慎的少女。
    在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她絕對不會去招惹半神族。
    哪怕獵殺了一隻半神族,就能帶來,相當於風飛城一年收入的巨額財富,她也不會冒失。
    最關鍵的問題是,獵神隊的成員。
    此次同行進城的人很少,隻有她的衛士兼啟蒙老師,修為卡在了自在境界,最後關卡的韻彥。
    和她很欣賞的女學生,柳韻悅。
    韻彥肯定要加入獵神隊的,至於柳韻悅,她不太確定。
    因為這個女孩雖然非常聰明,悟性極高,但是她的修為根基太差了。
    一眼就能看出,她完全是吃藥撐大的修為,半點苦修都沒有,毫無實戰能力。
    據柳韻悅自己說,她之前的人生裏,就沒有專心修行過一次,很多常識性的問題,都是到了風飛城才知道的。
    至於武原,完全是死皮賴臉地跟著,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想甩也甩不掉。
    要不是看在他為人老實,沒有心眼,韻風萱根本不想理他。
    韻府的人就不用想了,除了一個管家,其他人都沒有多少修為。
    而管家明苑,看起來也不太聰明的樣子,又太老了,顯然不適合去狩獵神。
    風飛城裏熟悉的人,她也一一想過,但都被老師韻彥給一一否決了。
    原因是:風飛城的人,每個人代表的利益都不同,獵神是危險的,也是具有巨大回饋的事情。
    獵神之後,不可能完美分攤利益和損失,就不可能完美合作。
    不論城裏的任何一支勢力,想要獵神,都需要動用最核心的力量,城裏的其他勢力,不可能眼睜睜看著。
    結論就是,風飛城的人,一個都不能用。
    韻彥提醒大小姐,擺在她麵前可用的,就三個人:韻彥,柳韻悅,武原。
    在這個建議上,韻風萱仔細分析了幾個人的優缺點,然後做了個功能分類:韻彥擅長戰鬥,主要負責近身牽製半神;
    柳韻悅悟性極高,修為也不弱,重新去修行體悟境界,需要時間,現階段可以完全拋開這些,專精在符籙或丹藥上;
    韻風萱不想讓武原參加,一是修為太低,二是悟性不足,三是戰鬥意誌過於低下,最多隻能在大後方煉丹、煉藥備用,順便跑腿。
    左湖畔院的樓閣上,韻風萱對韻彥抱怨道:“我都不明白了,我們就三個人,怎麽可能獵神?”
    她剛剛結束冥想,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修行速度太慢了。
    她注意到一個美麗的少女,正走上樓閣,衝她露出微笑,淡紅色的厚唇間,隱約見到幾瓣月光般的牙齒。
    每次見到這個人,韻風萱都會覺得很開心。
    她相信,隻要是男人,都會為眼前這個少女而瘋狂。
    不論少女想要多麽珍貴的財富,他們都會送到少女麵前,期待她的垂青。
    “大小姐,沈沐他們都能做到,你比他聰明百倍,你肯定也能做到。”
    韻彥是標準的韻家人,對男女情愛毫不在意。
    柳韻悅的美在他的眼裏,就和湖裏盛開的荷花一樣,讓他的情緒和注意力,都產生不了絲毫波動。
    每次韻彥提到“沈沐”,韻風萱的心情都會很受打擊。
    她記得,上一個讓她有這種,心理打擊感的名字,也姓沈,叫“沈勇”。
    柳韻悅走到了韻風萱身邊坐下:“師父,你別氣餒。”
    “我的‘黑玉白火符’已經練入門了,隻要提前布置一個符網,再設計一下步法,應該能行。”
    “聽你們提到沈沐,我剛剛想起。”
    “五天前,我還見過他。”
    “他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好像是很嚴重的事情。”
    “我問他怎麽回事,他跟我說他要死了。”
    “他說他要死了?”韻風萱有些驚訝。
    她其實並不討厭沈沐這個人,隻是不喜歡,韻彥習慣於將她和沈沐做對比而已。
    聽到沈沐自稱要死了,她反而還有些擔憂。
    “可能是金甲蟲,給他造成了什麽傷害。”
    “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想和他多聊一會兒,了解清楚,但他還是不喜歡見我。”
    “我也明白,畢竟我年少的時候,和他是站在對立麵的,他不喜歡見我也是情理之中。”
    柳韻悅說話的語氣裏,包裹著不自知的,淡淡的幽怨。
    “我說最近這幾天,怎麽老是在圖書館碰到一個人。”
    “那個人也和我一樣,三個學院的圖書館都能進。”
    “看樣子,知天候不僅給了我,進三大院的權利,也給了他們。”
    “我想起了,那個人就是在看丹藥方麵的書。”
    “好像在研究煉丹製藥。”
    “難道沈沐真的受了致命傷,命不久矣?”韻彥倒抽了一口涼氣,用自言自語地聲音呢喃了一句。
    他看向大小姐的,眼神裏的自信,也迅速消退,轉變成了猶豫和擔心。
    沈沐的身手能被柳家承認,自然不會差,很可能已經不弱於他韻彥。
    這樣的高手,首次獵神就受到了致命傷,那大小姐呢?
    大小姐的身手,能比得上沈沐嗎?
    “小姐。”明苑的聲音在樓閣下傳來。
    韻風萱不喜歡被人打擾,雖然從未下令不準人進入,但明苑卻把這事放在心上,每次來找小姐,都會先站在樓外呼喊,等回應了才會上樓。
    “什麽事。”韻風萱來到陽台,單手扶著欄杆,向下望去。
    “知天樓派人,來請小姐去見知天候。”
    “知道了。”韻風萱回過頭來看著韻彥,期待他對這件事發表看法。
    韻彥一手扶著額,一隻手在桌麵上畫圈:“一大早就來喊你去,肯定和沈沐有關,我陪你走一趟。”
    “關於獵神的事情,可能會提前。”
    “小柳,你加緊畫符,不用太多,但用的時候一定要快。”
    “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