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押鏢赴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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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傍晚時分,李毅幹完活回到丙五房中。趙剛找到他道,“五日後,鏢局有一趟貨要送去長安城,你到時候隨我押鏢。你也來了兩年多了,是時候出去見識一下了!此事我會跟耿護院說,這五日你先好好休息,也提前備好出門的東西。”
李毅想了想道,“這趟去長安要多長時間?”他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宅子裏麵的那顆精元丹和那些銀票。“來回大概三個月左右!”趙剛道。
“嗯,知道了。”李毅道。趙剛交代完後,就離開了房間。
李毅在房中休息一日後,突然想去盤龍城都督府看看。他上次聽趙球說,都督府中有測試資質的器具。每天都會有全國各地的青年俊才慕名而去,夢想著成為人中龍鳳。
不過測試一次就得十兩銀子,趙球笑那些人,錢多的沒處花。李毅卻是覺得都督府還不錯,起碼還能給普通人一次機會。試問天下有哪個年輕人不想成為人中龍鳳呢!
第二日清晨,李毅早早起床趕往都督府。都督府位於盤龍城北邊正中,府院的將軍門能容納十輛馬車並行。此刻將軍門門口,守著兩名精壯的鐵鎧軍士,顯得蕭殺肅穆!都督府院牆跟盤龍城城牆差不多高,李毅也瞧不見裏麵的具體情況。
將軍門西邊大約五百米,有一處側門,李毅遠遠的就看見不少人在那裏排隊。李毅走了過去,看到隊伍後麵有一位跟他年紀差不多的白衫年輕人,他開口道,“老兄,這裏是都督府測試資質的地方嗎?”
“是的,我一大早在這裏排隊,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白衫年輕人抱怨道。
旁邊一位藍衣年輕人附和道,“誰不是呢,真希望這次我能通過測試,十兩銀子,可是我一年的用度。”“多謝。”李毅說完走到兩人後麵,也開始排隊。
到了辰時,都督府側門打開。從眾走出兩位七尺高鐵甲軍士,值守在門兩側維持秩序,隨後又出來一位年紀偏大的管事道,“要測試的可以進來交錢了,一個一個來!”
眾人依次進入側門之中,開始交錢。不多時便輪到李毅,他交完錢後發現側門裏麵是一個大院子,院子往裏走是一間大堂。李毅往大堂內看去,隻見裏麵擺著一張黑色大長桌。那些交了錢的眾人依次走到桌前,觸摸桌上的一塊黑色石頭。
“普通人,沒有法力反應,下一位!”桌子後麵的老者道,旁邊則有一位書佐持筆記錄。待測試的人走出大堂,後麵又進入一位年輕人。
“普通人,沒有法力反應,下一位!”一直連續進去了十幾人,其中卻是連一位有法力反應的人都沒有。李毅突然心裏有點慌,馬上就輪到他了,他有些忐忑不安!
“也許自己與別人不一樣呢。”李毅自顧自的道,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還算幹淨。
“下一位!”老者道。待李毅走入大堂,他將手放在黑色石頭上。似有一股熱氣,在他手邊撫摸,他隻覺得手心汗流不止。半響,他聽到老者的聲音,“普通人,沒有法力反應,下一位!”
聞言李毅失望的歎了一口長氣!隨後他走出都督府,自嘲道,“沒有就沒有吧,好歹我現在也算個富人,吃穿不愁。”
待李毅回到福遠鏢局,他來到離鏢局不遠的回春藥鋪,買了兩副金瘡藥,又到別的地方購置了一些出行需備的其他物品。
“東西都準備齊了,明天再去看看小茹。”李毅暗道。李毅還沒有告訴柳茹,他在盤龍城買房子的事情,他也沒敢大手大腳的花錢。李毅擔心自己賣精元丹的事情暴露,惹得不必要的麻煩!他隻是偶爾買些胭脂水粉的小禮物,送給柳茹。
五日之後,李毅自己的私事都辦完了,他背上行囊,隨趙剛出發前往長安城。這次去長安城,有十位鏢師伴著兩輛雙馬貨車出行。一路上眾人輪流上貨車趕馬,鏢隊走的還算挺快。
一個月後,鏢隊出了荊州鄖西縣。此刻李毅跟在趙剛身後,隻聽見趙剛道,“過了荊州便是秦州,你看這兩邊青山,山勢險峻,容易藏賊患。不過荊州離大唐都城較近,所以治安相對來說較好,倒是不用擔心。”
趙剛一邊走,一邊給李毅講述自己的經驗。旁邊的鏢師康強道,“小李第一次押鏢,要牢記你舅的話,省得以後行鏢吃了虧,後悔莫急!”
“那是自然。”李毅道。五日後鏢隊到了秦州山陽縣。
“看到路邊那些潑皮無賴了嗎?若是普通人遇到他們,少不了一頓勒索,甚至搶個精光!”李毅順著趙剛說的方向望去,見到幾個手持棍棒的混混,賊眉鼠眼,在路邊漫無目的的閑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遊街混混,倒是有些意外。
不一會兒,他們便與那些混混錯開了。鏢隊繼續沿著官道行進,又過了十日李毅看到一片狹長的山脈橫跨天邊,連綿起伏,不見盡頭!
“這是秦州秦嶺,山上有不少毒蛇猛獸,很是危險。路上遇到過山峰,銀環蛇是常事,遇到吊額猛虎也有可能!”趙剛慎重道。
眾人行進一會,突然間前方路邊竄出三條郊狼!這三條郊狼見到眾人卻也不害怕,慢悠悠的走入林中觀望。鏢隊的鏢師擔心它們驚了馬匹,便有兩位鏢師持弓上前,將它們射殺在了林中。
李毅走過去查看,這些灰毛郊狼比普通的家犬要大上一倍,尖牙利爪,樣貌凶狠。若是普通人遇到了,卻是危險。李毅不由感慨這秦嶺的猛獸是真多!眾人又行進五日後,遠遠的李毅已經看見了一座雄偉的城池,那就是長安城!
不久待鏢隊趕到城前,李毅抬頭望著城牆,心中震驚。長安城城牆比盤龍城城牆還要高五丈,銅牆鐵壁一般。城門口站著十位七尺高的重鎧士兵,手持大刀。
趙剛望著那重鎧士兵道,“那就是明光鎧,大唐禁軍的標誌,禁軍是比邊軍還要精銳的士兵!”
須臾城門口一位衙役,見他們一群人佩戴著武器,遂上前詢問情況。鏢隊中一位年紀稍大的鏢師張虎,過去搭話並拿出案牘遞給衙役。衙役一番檢查後,遂放鏢隊進城。
眾人行走在長安城中,李毅感慨道,“這長安城比盤龍城還大!”
“京師能是一般的地方嗎?”康強道。一行人穿過長街,見到兩位金發碧眼的女子,李毅有些好奇。他望著兩位女子道,“那兩人是不是法州人?”
“嘿嘿嘿,那可是金絲貓,等一會卸完貨,讓趙老弟帶你見識見識。”康強說完,一臉壞笑的望著李毅。“瞎說什麽呢?老康,我看你是犯了病了,而且病得不輕!”趙剛道。
“我有什麽病?”康強撇撇嘴道。“騷病。”趙剛笑道。
半響後,鏢隊一行人到達了卸貨的地點。張虎與客商交接完後,客商店裏的夥計上前將貨物搬入店鋪之中。張虎收好銀票,帶著眾人到了長安城的一間客棧外。
須臾張虎租了三間客房,接著對眾人道,“休息三天,然後我們回荊州。”眾人休息一夜後,第二天都出門逛街去了。此刻,李毅與趙剛走在長安城街頭。隻見遠處那雄偉莊嚴的大明宮前麵,站立著成排的明光鎧士兵!
李毅麵露憧憬之色道,“好想進去看看,也不知道大明宮裏麵是什麽樣。”
“那裏是我們能隨便進去的嗎?”趙剛道。兩人經過大明宮,往西走了兩裏到了大前門。這裏到處都是錦衣綢緞的富人,李毅突然發現自己很老土,與周圍的人群格格不入。
“長安城富人真多!”李毅感慨道。
“長安城曆來都是達官貴人匯聚的地方,這路上人群之中,說不定就有皇親國戚。再有全天下的金銀都聚集在京師,肯定富人多了。”趙剛道。兩人走到一處戲院門口,隻見高台上兩位戲子正唱著戲曲,
“我乃人間一凡夫,邀月飲酒一杯無,唱不盡這這世間離別苦,奈何紅顏天命渡,塵世湮沒英雄骨,淩空出,笑看伊為君舞。我此生,如走卒,亦未曾,止過步,論成敗,英雄莫問出處。向人間借朝暮,塵滿麵心如故,是非功過,留待後人書。”
“好!”台下傳來眾人的喝彩聲。李毅也聽得入迷,他見戲院高台下邊立著一尊石蠟像,雕刻的惟妙惟肖!李毅好奇道,“這人是誰?”
“不知道。”趙剛道。趙剛雖然來過幾次長安城,但是他哪會有時間來這裏看戲,更不用說打聽戲子了。
“此人是風靡秦州的戲子周星星,其人多才多藝,詼諧風趣,長安人人皆知!聽說後來因為感情問題,退隱多年。”李毅轉頭看去,見是一位看戲的紫服華麗男子。
“可惜了!戲子多情空餘恨。”另一錦衣中年人搖著著折扇道。李毅不由得好奇,這戲子竟然如此出名!
兩人逛了一圈長安城後,買了不少特產,傍晚時分他們回到了客棧。眾人在客棧談談笑笑,轉眼兩天便過去了。第三天一早,鏢隊開始出發前往荊州。
眾人坐在貨車兩邊,伴隨著馬兒輕快的腳步,返程的速度要比來時快了一倍不止。一個月後,眾人便風風塵塵的回到了鏢局。
伍元此刻正在丙五房休息,他見李毅回來,詢問道,“第一次出鏢感覺怎麽樣?”
“這趟長安之行倒還不錯。”李毅搪塞道。伍元看出來李毅有些疲倦,便沒有再聊。接著李毅洗簌一番,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第二天傍晚李毅來到柳茹住處,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買的東西帶給柳茹。
“這是長安城買的發簪,我覺得挺漂亮的。”李毅將發簪遞給柳茹,柳茹開心的將它戴在頭發上。兩人牽著手在河邊散步,此刻李毅覺得世界如此寧靜,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盡管是李毅的未婚妻,李毅確是沒有多少過分的舉動,他喜歡柳茹,也尊重她。幸福的日子仿佛消逝的特別快!
太平二十三年,李毅已經十九歲了。一晃兩年過去了,這兩年李毅從南到北,出鏢十餘次。李毅已經從當初的嫩頭青,變成了一位成熟的青年。柳茹也成了一位妙齡女子,落落大方!李毅在盤龍城中買了一枚金戒指,準備向柳茹求婚。
去年李毅找算命的看了兩人八字,算命的說,他今年結婚最合適。這日傍晚,李毅約了柳茹在他買的房子相會,李毅早早的準備好了酒菜。
待柳茹來了後,李毅笑著道,“小茹,最近廠裏還好吧?”“還是那樣。”柳茹道。
“有沒有想我?”李毅道。柳茹卻是看著他,低頭默不作聲,李毅隻當柳茹害羞,也沒有在意。
“小茹,我們今年結婚好嗎?算命的說了,今年運勢好!”李毅笑道。
“我們認識有十年了,彼此太熟悉了,我心裏把你當做哥哥看待,我卻是配不上你。”柳茹沒有繼續說下去,李毅已經頭腦呆滯!
“謝謝你這些年一直照顧我,你要是需要,我晚上可以留下來!”柳茹低頭道。
李毅隻覺得天昏地暗,他傻傻的走出了院子,仿佛這一刻他已經感覺不到心跳。他漫無目的的行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淚水止不住的湧出!他在外麵不怕被別人笑話,也不怕受傷疼痛,不怕孤獨的夜晚,也不怕這一生碌碌無為!卻是覺得不能失去柳茹,他覺得柳茹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全部。
李毅似乎犯了魔怔,許久當他回到屋中,柳茹已經離去。李毅失魂落魄的在屋裏睡了兩日,他腦袋裏盡是柳茹的影子,突然他腦中生出一股戾氣,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但是想到家裏的父母,他又壓下這股戾氣,李毅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第三日,李毅雙目無神的來到福遠鏢局。“你要辭去鏢師的活計?”陳老詫異道。
“是的。”李毅有氣無力道。
陳老語重心長道,“想好了嗎,你舅知道嗎?要不回去再考慮兩天?”
“不需要考慮了!”李毅毫不猶豫道。登記好辭離事務,李辭離開了福遠鏢局,不多時他回到了自己房子中。
第二日清晨,趙剛火急火燎的來到李毅的院子裏。“好好的鏢師不幹,你想幹嘛?”趙剛大聲道。見李毅一言不發,沒有神采的樣子,他又道,“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屋子裏雅雀無聲,半響趙剛道,“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我準備去燕京,去那裏看看。”李毅道。
“去那裏幹什麽?”趙剛道。
“去了再說吧!”李毅道。此刻李毅隻是想盡快逃離此地,他怕自己衝動犯錯,怕自己瘋掉!
李毅取出五百兩銀票交給趙剛道,“你把錢帶給我爹娘,我過幾日就會出發,不要跟他們提我的事情!”趙剛歎了口氣,像是明白了什麽。他不在勸說李毅,將銀票收好後,他離開了小院。
第二天清晨,李毅看了看腰間挎著的長刀,接著他來到盤龍城驛站。他在驛站租借了馬匹,帶著剩下的銀票和一顆精元丹疾馳而去!
另一邊福遠鏢局裏,趙剛正找趙球問詢情況。趙球不解道,“我也不知道他發生什麽事情,這麽突然就離開了,我還納悶呢?”
“你有沒有發現他最近有什麽異常?”趙剛道。“沒有,要說李毅那悶葫蘆性格,一般也不會惹事,要是有事肯定是柳茹那裏。”趙球尋思道。
“哎,要是感情的事情,隻有他自己能想明白,外人難插手啊!”趙剛說完,有些無奈的離開了房間。
這日隻見官道上一位腰跨長刀的黑衣青年正在策馬疾行。“籲~~”隨著棕色馬兒一聲長鳴,那青年跳下馬背。他將馬繩栓在官道旁邊的樹幹上,隨後坐在地上休息。
這一臉冰冷之色的青年正是李毅。李毅離開盤龍城後,連續疾行五日,此刻已經到了豫州南陽郡老界嶺附近。李毅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水,接著取出包裹裏的幹肉,卻在這時遠處一頭灰毛郊狼突然向他奔來!
李毅拔出長刀,緊緊盯著那頭灰毛郊狼。待靠近李毅時,那灰毛郊狼圍著李毅,呲牙咧嘴,嘶吼不斷。少傾灰毛郊狼見李毅不敢動彈,突然它後腿一蹬,飛身撲向李毅,一張血盆大口猛咬向李毅脖子!李毅側身躲開。乘著灰狼落地之際,李毅欺身而上,他雙手緊握長刀,一刀劈在郊狼腰上。
隻聽到噗呲一聲,那郊狼倒在了地上。接著它背上流出大量鮮血,它前爪猛抓,嘴裏不停的發出哀嚎聲。
“狗東西,你也敢欺負我,找死!”李毅罵道。他走到郊狼跟前,手起刀路,一刀砍掉了郊狼腦袋。那炙熱的狼血濺落了一地,隨後李毅插幹刀上的血跡,長出了一口氣。這一刻憋在他心裏的怒氣,已然消散了三分。
“這地待不得了,這血腥味一會就會引來猛獸!”李毅暗道。隨後李毅走到樹下,解開拴著的馬繩,翻身上馬離去。李毅沿著官道又疾行一個時辰後,來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坡上。他將馬兒拴好,坐在地上飲水休息,馬兒則悠閑的啃著旁邊的嫩草。
“終究是老天負了我!這一生我從不欺人,做惡事,從小一身毛病,長大了連未婚妻也不願意跟我,活著又有什麽意思!”此刻李毅心中煩惱、委屈、憤怒、失望,一堆痛苦的往事紛紛湧入腦中,千絲萬絮理也理不清楚,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毅上馬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