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年後……

    人生總有無數個以後，而每一個以後都承載著無法複製的遺憾。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之後再做的所有努力，也許隻是為了讓自己心安。不過遺憾並不是生活的全部，時間也會給予追著他跑的人最好的饋贈。經過三年的不懈努力，錢朵兒的小生意做的是越來越好。加上人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以及家長對孩子們的愈發重視，這幾年她可謂賺的是盆滿缽滿。

    姚業的工作雖然沒有明顯的起色，但這幾年來也是兢兢業業，恪盡職守，時刻準備著升遷。尤其是近幾個月，風聞公司會在成立六周年之際，進行一次大規模的人事調動，所有的同事都認為他是最有可能升任副經理一職的人選。因此他工作起來也更加賣力，耐心的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這一天，姚業剛從外麵忙完回到辦公室，就聽到樓下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他詢問了一圈，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還是俞佑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別問了，是樓下萬老板的公司。早上我出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堆人聚在那，跟咱們沒關係。”

    姚業對這個萬老板的印象還是挺深刻的，當初雙方簽訂合同時還頗費了一番周折。那時候孔繼臣剛來，姚業本想讓他跟著程諾一起去學習學習。可是經過幾輪協商後，萬老板依然對合作充滿質疑，氣得程諾都準備放棄了。最後還是他和俞佑成又跑了數次，合同才最終敲定。說白了，萬老板就是一個尖酸刻薄，不好相處的人。所以平時大家跟他也隻是保持著點頭之交的程度，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和他有過多的交集。可現在畢竟是在辦公區域，他們也不好作壁上觀，於是姚業說道：“我們總要去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吧！否則讓他們繼續吵下去，別的公司還怎麽正常工作？”

    俞佑成趕忙攔住了他，說道：“不用麻煩，情況我都幫你了解了。來的那批人是一家運輸公司的，萬老板拒付人家運費，結果找到這兒了。你別急，再吵一會兒自然有人報警。”

    別看俞佑成工作不是很積極，可公司上上下下的事情幾乎還沒有他不知道的。如果他能把打聽小道消息的功夫用到正途上，相信在整間辦公室裏，沒有幾個人比他更出色。姚業還沒來得及開口，程諾先沉不住氣了，“別人付出了勞動，他憑什麽拒付人家運費？什麽都讓警察來處理，還是要我們幹什麽？你不想去就在那趴著吧，我和老大去！”

    俞佑成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說道：“大小姐，你怎麽就是不聽勸呢？你來公司也幾年了，做起事來怎麽還是一根筋？如果是買賣雙方出現了問題，哪怕是在運輸的過程中出現問題，也跟我的職責沾點邊，我責無旁貸！可現在是人家的家事，你怎麽管？無論你站到哪一邊，勢必會得罪另一邊。得罪了運輸公司，你良心上會過不去；得罪了萬老板，咱們還指著人家吃飯呢！你自己說，怎麽選？”

    程諾深吸了幾口氣，氣呼呼地說道：“即使我不吃飯，我也不能讓良心過不去！早知道萬老板是這樣的人，當初就不應該把他簽下來。”說完，她將目光對準姚業。就等姚業一聲令下，她會毫不猶豫地沖到現場。

    經過短暫的思索，姚業也拿定了主意，“無論是否與我們有關，我們都不能坐等事態繼續惡化。哪怕我們調解不了，也要盡可能的控製好局麵，靜等相關人員來處理。否則，別的公司會在背後戳我們的脊梁骨的。”

    程諾得意地沖俞佑成揚起了頭。而俞佑成則是一怔，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可要想清楚，現在是什麽時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你就老老實實的呆著，行不行？反正現在辦公室裏隻有咱們四個人。我，孔繼臣，程諾是絕對支持你的。你如果實在不忍心，繼續出去談你的客戶，我們仨就當你沒回來過。到時候領導問起來，我扛著還不行嗎？”

    姚業知道俞佑成是在為自己著想，可他實在做不到視若無睹，微微一笑道：“我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沒關係，我是去解決矛盾，又不是挑起事端，不會出什麽亂子的。”說著，他率先走出了辦公室，緊隨其後的就是程諾。孔繼臣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俞佑成是真不想管，可眼下的情形又確實讓他放心不下。他嘆了口氣，萬分無奈地說道：“我這是什麽命啊，怎麽就跟你們分到一起了？平平淡淡的多好，非得給自己找不自在。”

    萬老板看到姚業一行人，態度瞬間發生了變化。這也是因為他的公司入駐平臺後，借助平臺的影響力，生意越做越大的緣故。雖然平時沒有過深的交往，但大致情麵上也過得去。

    四人先是把兩撥人分開，然後姚業單獨將運輸公司的負責人叫到了一旁。經過一番詢問得知，萬老板以貨物有損為由，拒絕向運輸公司支付相關的費用。而運輸公司的負責人則信誓旦旦地保證，運輸過程中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貨物損壞的原因是他們自己裝卸時所致。

    姚業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一時間還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他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們各執一詞，我們也無法判斷誰是誰非。繼續吵下去也沒有意義的，還是要拿出足夠的證據。”

    “證據我有，否則我們也不會無理取鬧。”那人說著，將手機裏錄下的一段監控放了出來，“可是萬總他看都不看，非說貨物是我們弄壞的。我們十幾口人也不能總在這耗著，最後實在沒辦法了，隻能自認倒黴，答應賠償他的損失。可即便這樣，他還是不依不饒，剩下的運輸費也不願給我們。”

    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很明了了，就是萬老板想賴掉運輸費！姚業好奇地問道：“既然你們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又做出了妥協，為什麽不找相關部門調解呢？”

    “小夥子你不懂！我們跑運輸的，經常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如果每次都找人來調解，時間上根本耗不起。再說即使他們幫我們解決了眼前的困難，以後誰還管？事情鬧大了，對我們運輸公司也會造成影響。那些不明就裏的人又會怎麽看我們？所以很多時候，我們寧願選擇吃虧，也不願走那道繁瑣的程序。”那人說道。

    姚業心想：萬老板正是拿捏住了你們這樣的心理，所以才會有恃無恐！說到底，還是你們自己的一再遷就造成的。如果從開始你們就用正規的渠道來討回自己的勞動所得，以後誰還敢這樣？可眼下他們執意不願通過正規渠道來解決此事，自己也不能不管。

    正當姚業想著如何應對的時候，那邊又吵了起來。他擠開人群一看，這一次卻是程諾和萬老板。

    萬老板看到姚業，連忙說道：“領導，你來的正好，看看你們的員工竟然威脅我。我和運輸公司之間再怎麽樣，那是我們兩家的事。咱們合同上寫的明明白白，這事和你們不相幹。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敢威脅我，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就威脅你怎麽樣？你給我等著，我一會就讓物業把你公司的水電都給停了，看你們還怎麽辦公！欠債不還還有理了？我今天非跟你耗到底！”程諾怒氣沖沖地吼道。

    姚業讓俞佑成留下安撫萬老板，自己則和孔繼臣一塊兒拉著怒氣沖沖的程諾。走出人群，姚業問道：“我們來的目的是說和，你怎麽也摻和進去了？”

    程諾不停地喘著粗氣也不說話，姚業隻好將目光轉向孔繼臣。孔繼臣有些不滿地說道：“這事也不能全怨程諾。你前腳剛走，萬老板的臉就拉了下來，他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程諾隻是說了句做生意要講誠信，欠錢遲早是要還的。那邊萬老板就急了，說什麽小丫頭片子懂什麽，我做生意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之類的話！程諾又說你如果這樣做生意也會給我們公司帶來負麵影響，我們有權終止履行合同。萬老板又說當初是你們求我來的，現在提上褲子……反正說話挺難聽的。程諾一氣之下就要打電話給物業停他們的水電，萬老板聽後就動了手。緊接著你就來了……”

    程諾越想越氣，斜著眼睛看著孔繼臣吼道：“你還好意思說？剛才他打我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

    孔繼臣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哪也沒去啊，不是一直在你身邊拉著你呢嗎？”

    “你拉著我？我用得著你嗎？你不上去幫我打他就算了，還拖我的後腿，否則我早撓他一臉花了！”程諾越想越氣，對著孔繼臣就是一通亂捶。

    “他動手是不對，可你如果沖上去，事情就鬧大了。再說你也打不過他，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保護你。”孔繼臣小聲說道。

    程諾把牙咬得咯咯作響，惡狠狠地說道：“這麽說我還得謝謝你了？我算是看錯你了。以後別再跟我說話，我討厭你！”

    孔繼臣此時也有些後悔，即使自己不能出手打人，也該站出來說句公道話，怎麽能讓一個女孩沖在最前麵，承擔所有的傷害？這幾年相處下來，其實他對這個率真的女孩還是充滿著好感。可也不知為什麽，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合她的心意。現在倒好，一句“我討厭你”徹底擊碎了他的幻想。

    姚業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他真的動手打你了？”

    程諾嚇了一跳，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姚業的臉色這麽難看。為了防止事情越鬧越大，她連忙解釋說：“沒有，他就輕輕推了我一下，沒事的……”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姚業淡淡地說著，再一次擠開了人群來到萬老板麵前。

    萬老板看到程諾眉頭緊鎖，還以為姚業狠狠地批評了她，於是有些得意地說道：“小姑娘，以後別這麽狂！還想把我從這兒踢出去，你有那個能耐嗎？說白了，你也就是一個打工的，管那麽多閑事幹嘛？”

    “我一個打工的怎麽了，我自己掙的錢花著踏實。誰像你，賴著別人的錢不還，簡直就是喪盡天良！”程諾憤憤地說道。

    萬老板一聽又急了，剛要往前沖。姚業見勢不妙，迅速擋在了程諾的身前，強壓著怒火說道：“萬老板怎麽還能跟小姑娘一般見識？有什麽話沖我說！”

    “好，那我就跟你說！讓她當衆給我道個歉，之前說我的那些話，我也不計較了。”萬老板甕聲甕氣地說道。

    姚業卻搖了搖頭，“她又沒有犯錯，我為什麽要讓她道歉？我這倒有一個提議，要不你聽聽行不行？把運費給這些師傅結了，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萬老板先是一愣，壓低聲音說道：“姚業，這麽說你是要管到底了？警察都奈何不了我，你又能拿我怎麽樣？”

    姚業冷冷一笑道：“本來我也沒想管，可是你打了我們的人，逼得我不得不管！如果你不照辦，那我隻能按她說的辦了。到時候我不光停你辦公區域的水電，倉庫的水電我一並給你停了！”

    萬老板有些不相信地搖著頭，“你沒權利這麽做，我會去你們領導那投訴你！”

    姚業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當初我能和你簽這個合同，也可以和別人簽。你也知道，全市做這個行業的可不止你們一家。到時候我隨便找一家頂上，領導又能拿我怎麽樣？他們所看重的隻是公司的業績，至於由誰來做，他們可不管！”

    萬老板可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占得的市場拱手讓給別人。這下他真的害怕了，連忙換了一副嘴臉說道：“姚老弟，姚經理！你也知道我這人向來是很配合你工作的，為了這點小事不至於。兄弟我這幾天手頭確實有些緊，要不讓他們再等幾天，我絕對一分不差的把錢給他們送去。”

    “你少來了！這麽大一個老板拿不出幾萬塊錢，誰信啊？”程諾搶著說道。

    姚業也跟著說道：“莫非萬總是覺得今天沒鬧夠，過幾天再鬧一次？沒這個必要吧？這些司機師傅也挺不容易的，把錢給他們結了，也好讓他們早點回去，皆大歡喜，多好！”

    “行行行，我給還不行嗎？”萬老板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氣急敗壞地沖著他的員工嚷嚷道：“趕緊把錢給他們結了，讓他們滾蛋！記住這家運輸公司，以後再也不要找他們了！”

    就算他不說，估計這家運輸公司也不會再接他的貨了。司機師傅們拿到了自己應得的酬勞都很開心，不住地向姚業等人表示感謝。程諾也很開心，回去的路上還在不停地說著：“剛才你們看到沒有？當老大說要把他公司趕出去的時候，姓萬的臉都氣綠了，看著真解氣！”

    孔繼臣也跟著附和著：“還真是，要麽說惡人還得狠人治！像這種情況即便是報了警，他一口咬定沒錢，警察也拿他沒辦法，最後還得由法院來受理，到時候可就太麻煩了。現在多好，姚業一句話就把他給治了，太痛快了！當然了，最大的功臣還是你。如果沒有你前麵的忍辱負重，也沒有後麵的扭轉乾坤。”

    孔繼臣說這句話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想討好程諾。而程諾好像還在生他的氣，直接將臉扭到了另一邊。

    姚業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以他對萬老板這個人的了解，事情絕沒有想象中的這麽簡單。和他有著同樣想法的還有一旁默不作聲的俞佑成，隻是現在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幫助姚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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