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從來沒有一帆風順

    晚上錢朵兒回到家，發現隻有父母若有所思地坐在沙發上。她四下看了看，好奇地問道：“爸媽，你們不是去接姚錢樹了嗎？他人呢？”

    “別提了，小樹一聽要跟我們走，哭的是撕心裂肺。我和你爸實在不忍心，就沒把他帶過來。”錢母道。

    錢朵兒聽後雖然有些失落，但也隻能接受現實。這時她才發現姚業又沒在家，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剛要拿出電話打給姚業，卻被母親製止了。

    “正好姚業沒在，媽有些話要跟你說。你真的該多抽出些時間陪陪小樹，一晃他都這麽大了，你也該盡一盡母親的責任。”錢母道。

    錢朵兒本來正乖巧地依偎在母親的肩膀上，可聽了這話後突然坐了起來，“我也想多陪陪他，可我現在哪有時間？再說我怎麽沒有盡母親的責任？我現在這麽拚命不還是為了他的以後嗎？媽，您實話跟我說，是不是我婆婆在您麵前說我的壞話了？”

    錢母無奈地搖了搖頭，“你怎麽能這麽想呢？你婆婆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你好，她……”

    “得了吧！上次就是因為她的一個電話，害得我跟別人解釋了半天。她現在就仗著幫我帶著孩子，想要控製我。從剛結婚的時候就這樣，我做什麽她都不滿意，是不是非得把我逼成一個家庭主婦她才開心？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我有我的事業，我不能把我的時間浪費在這些瑣碎的事上。”白天在外麵辛苦了一天，回到家還要受到家人的指責。錢朵兒確實是急了些，所以說出的話也是句句帶刺。

    錢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不住地嘆著氣，這還是自己的女兒嗎？跟自己說話都這樣，更何況婆婆呢？

    “什麽叫瑣碎的事情？”錢父也急了，大聲地質問著：“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了不起了，長輩都不能說你幾句了？”

    “我沒有覺得自己了不起。”錢朵兒說道。在外麵遇到再多的委屈她也不會動容，但此時的眼眶卻有些濕潤。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做錯了。外麵一大攤子事全靠自己麵對，回到家之後不僅得不到安慰，還處處受到指責。現在就連自己的父母也不理解自己，自己做錯了什麽？

    就在這時門開了，姚業滿臉通紅了走了進來。他晚上是去喝酒了，但也沒敢多喝。即便這樣，還是引起了錢朵兒的極度不滿，“你死哪去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姚業看了看這麵色凝重的一家子，還以為是在沖自己，連忙解釋說：“來了幾個朋友，實在推不掉。但我今天真的沒多喝……”

    “誰管你喝多少，喝死得了！”錢朵兒大聲吼道。

    兩個人以前也拌過嘴，但是像這種類似於詛咒的話語說出來，意味也就變了。姚業還未失去理智，他知道自己理虧，加上錢朵兒的父母就在旁邊，他也隻好盡力解釋。可錢朵兒根本不聽，滿腹的委屈和怨氣肆意發洩，話也是越說越難聽。起初姚業還能克製住自己，可漸漸的嗓門也大了起來。錢母在二人之間來回說和，可誰也不聽勸。最後還是錢朵兒父親的一聲大喝，兩人這才安靜了下來。一個回了臥室，另一個則留在了客廳。

    回到臥室的錢父錢母久久無法入睡，嘆息聲此起彼伏。原本還很恩愛的小兩口，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錢父小聲說道：“孩兒她媽，明天咱們就回去吧！”

    錢母突然變得有些緊張，“老頭子，你是不是……”

    錢父搖了搖頭，“現在年輕人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加上這兩個孩子同時遇到了自己的坎兒。如果讓他們獨處，兩個孩子相輔相成或許都能堅持下去。可一旦受到了外力的影響，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我們繼續留下，很多時候他們根本無法正常溝通。親家說的對，是應該讓他們自己學著生活了。”

    錢母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得不感嘆還是親家母想的深遠。但願他們的離開能讓這個小家庭再次歸於平靜。

    吵完架之後就是冷戰，錢朵兒更是將父母的不辭而別全部歸咎於姚業。這樣一來，冷戰的期限也隨之延長。事業的不順加上家庭的不和，所有煩心事交織在一起，讓姚業變得心灰意冷，鬱鬱寡歡。工作中，他變得懈怠懶散；工作之餘，酒精成了他唯一的慰藉。隻有在酒精的麻痹下，他才能感受到片刻的歡愉；隻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才能安然入睡。看著姚業一天天的變化，起初錢朵兒還有些憤憤不平。可隨著自己越來越忙，她也顧不得生氣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歷了種種的不順，克服了一個又一個的困難，第一批産品終於下線了。看著由自己設計並生産出來的作品，錢朵兒的心裏五味雜陳！從萌生創業的念頭，到辦理相關的證件，再到廠房的建設，再到采購設備模具以及原料，最後到員工培訓正式開工……每一步都需要她親自把關，每一個過程都凝聚了她辛勤的汗水。到底經歷了多少磨難，多少辛酸，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自從廠房落成以後，錢朵兒也兌現了自己當初許下的承諾，把程諾調了回來，當做自己的左膀右臂來培養。程諾自己也挺爭氣，不僅好學，而且肯幹。加上這些年在為人處事方麵積累的經驗，工作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可萬事都沒有一帆風順的。這一天程諾沒精打采地走進錢朵兒的辦公室，說道：“我們的業務員都回來了，效果還是不理想。朵兒姐，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生産隻是第一步，推廣和銷售才是關鍵。像他們這樣的小企業，根本承擔不起巨額的推廣費用，所以隻能靠業務員去拉訂單。錢朵兒原本的想法很簡單，她打算讓自己的産品在三個月內走進雲都市以及周邊縣市的市場，然後再在一年內布滿全省。到那時候，無論是財力還是品牌影響力都有一定的儲備，再圖發展也會容易許多。

    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這才剛剛邁出去第一步就已經被絆了一跤，何來的以後？錢朵兒也預想過會在銷售上遇到困難，可眼前的形勢卻比她預想的還要嚴峻。從未被人所知的品牌，加上新型的産品，難免會讓那些批發商躊躇不前。顯然銷售的問題已經迫在眉睫，錢朵兒可不想讓自己的夢想夭折於此。於是她問道：“我們自己的玩具超市銷售情況怎麽樣？”

    程諾愣了一下，然後說道：“玩具超市那邊的銷量還不錯。可即便那邊賣的再好，一天也賣不出去多少啊！朵兒姐，你該不會是想開連鎖店自産自銷吧？”

    錢朵兒白了她一眼說道：“虧你想得出來，你知道開連鎖店需要多大的成本嗎？如果再拿不到訂單，公司的運轉都會出現問題。既然玩具超市那邊的銷量還不錯，說明我們的産品還是能被大衆接受的。隻要能打開批發商這一環，問題就解決了。”

    “說的就是這些批發商。我們說産品賣的再好，他們就是不信，又有什麽辦法。從開始到現在我們就接到了一個訂單，量少不說，錢還沒付。”程諾有些喪氣地說道。

    就算所有人都灰心，錢朵兒也要保持著自信的姿態。她微微一笑說道：“負責咱們雲都市的業務員是誰？他那邊的反應怎麽樣？”

    程諾連忙回答：“是魏恒，他那邊的反應也不好。很多時候連門都沒進就被人轟出來了，至今還沒有接到訂單。”

    錢朵兒點了點頭說道：“太好了！這樣，你讓他準備準備，下周去臨近的市縣，咱們本市的市場先空下來。”

    “就這還好呢？”程諾還以為錢朵兒氣糊塗了，連忙說道：“不過朵兒姐，你這樣對魏恒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大家都沒有拉回訂單，為什麽要懲罰他一個人？我覺得魏恒還不錯，工作也很賣力。你這樣的決定可能會影響到同事們對工作的態度。”

    錢朵兒之所以把程諾留在身邊，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她敢於說真話，這對自己也是一種鞭策。她笑了笑說道：“誰說我要處罰他了？我讓他去外地隻是打前站，以備我們以後開拓市場。魏恒是什麽樣的人我當然了解，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磨練，以後我還會委以重任的。你跟他好好解釋一下，千萬別讓他有什麽心理負擔。”錢朵兒突然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算了，還是別解釋了。如果他連這點心理壓力都承受不了，以後也難堪大用。”

    程諾在這才明白錢朵兒的意圖，接著問道：“那咱們本市的市場由誰來負責啊？”

    錢朵兒神秘地笑了笑，“沒有誰，明天你就知道了。告訴大家，今天咱們提前下班……”

    “什麽？”程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從開工以來，不加班就算不錯了，更別說提前下班。於是她再一次確認道：“朵兒姐，你是說大家可以下班回家了？生産也停了？”

    錢朵兒被她剛才那一嗓子，嚇得現在心還在砰砰亂跳。她一邊抹撫著胸口，一邊埋怨道：“你能不能別總是一驚一乍的？對！大家可以回家了，想加班以後有的是機會。眼下我們有這麽多的庫存，總得先清清吧！順便告訴大家，明天來兩個人值班，其他人也不用加班了。還有，但凡家裏有孩子的，明天可以把孩子帶來在廠門外集合，加班費我付雙倍。”

    程諾實在想不通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是按照錢朵兒所說的一一吩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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