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魔魂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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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那扭曲黑暗要將赤鋒吞噬,卻在這時,赤鋒皮膚綻放金光,將那扭曲與黑霧一同滅殺無形。可與此同時,赤鋒心髒傳來一陣電擊酥痛,他被這突然電擊電得心神一恍,短暫地失去對呼吸的控製,冰冷海水頓時順著鼻腔灌滿了肺部!
    赤鋒大驚,這小金雷搞什麽鬼,這時候突然電他,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縱使赤鋒髒腑經由元靈淬煉,尋常冰火無傷其分毫,但這元靈海水,其陰寒,哪是尋常寒冰所能比擬!?隻這吸入的一口,就將赤鋒的肺給徹底凍結起來!
    赤鋒縱有那本事,利用第五元素操控風元真靈,直接從海水中抽出氧氣供給自身,但他本事還沒強到,能用風元真靈替代肺泡,直接將氧氣輸入血液之中啊!
    雙肺被這海水瞬間凍結一團,赤鋒無法呼吸,窒息之感緊隨著便襲上心頭!
    赤鋒緊咬牙關,知道自己已陷入致命危險,現在,他但凡走錯一步,乃至走緩一步,都要溺斃於此了!
    當即,赤鋒運轉起火元真靈,但火元真靈剛一凝聚,赤鋒還沒來得及操控它,它馬上就被水元真靈撲滅!
    水火相滅!這是元靈的三種聯係,相噬、相滅、相助中的元素相滅!
    在這水元之海中想凝聚火元真靈,不依靠元素真諦對抗元素相滅的天性,是壓根不可能成功的!
    “不對,不該運轉火元真靈,應該運轉鬥氣才對!”赤鋒連忙要運轉鬥氣,但方才已是踏錯一步,此刻想轉彎,卻幾乎沒有可能……
    赤鋒拚命堅持,定要運起鬥氣自救,然而他很快就感到頭腦昏昏沉沉,身體逐漸失去控製。
    卻在這時,一股陰冷的精神力量忽然衝上心頭,一把將赤鋒的心神從深淵半空給拽了回來。
    “這股精神力……魔魂!?”
    赤鋒一清醒,便已然意識到這股力量來源,但現在不是細究的時刻。此刻灌注入赤鋒體內的精神力量,是先激活了劍聖殘魂,再借由這殘魂徹底喚醒了赤鋒,讓赤鋒此時的靈魂足以擺脫肉身的束縛而蘇醒。他現在感到飄飄然,那是靈魂與大腦失去聯係所產生的感覺,若是繼續下去,結果便是靈魂離體了!
    好在現在,靈魂尚未完全脫離身軀,赤鋒仍能像操控傀儡一樣,操控自己的身體!他當即以極強之念力,敲醒暈迷的大腦,同時壓下窒息帶來的恐懼感,然後運轉鬥氣,讓鬥氣順血液流入凍結的肺部,借鬥氣內爆的力量,將肺部凍結的血管轟開!
    鬥氣爆炸的高溫,很快傳開,將凍結的血肉融化,終於化解開冰山一角的肺葉,終於在赤鋒因缺氧而溺斃之前,將新鮮的含氧血液送向了全身!
    赤鋒終於緩過一口氣,立馬操控風元真靈抽空肺部積水,隨後立刻進行元靈淬體,重塑被鬥氣損毀的肺髒。索性,肺部多是血肉筋脈等組織,沒有骨頭,因而不是特別需要火元真靈參與重塑淬煉,損毀的肺葉很快煥然一新,一切恢複常態。
    赤鋒沒有急著退出這片險些要他性命的元靈之海,而是就地站定,立即打算找小金算帳。
    赤鋒掃視心頭,就見金雷又幹又癟,掛在元素之心上呼嚕連天。赤鋒正要將它震醒,卻猛然發現,那金雷身上有少許殘留的陰狠氣息。
    赤鋒方才得精神灌注,正是精神敏銳,一下就認出那氣息,正是源自魔魂。
    赤鋒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過來。
    “原來,方才有魔魂作祟,所以金雷才施以雷霆手段,將其淨化,並不是故意害我……”
    赤鋒知道,金雷寄宿赤鋒體內,與他共榮共損,又有一定神智,會對他惡作劇,但絕不會莫名其妙害他性命。
    上一次魔魂作祟,金雷沒有反應,赤鋒給他罵了一頓,金雷吃了教訓,這一次察覺不對立即出手,但出手前沒考慮過赤鋒的處境,好懸沒把赤鋒直接害死。
    赤鋒想明白後,歎了口氣,倒也不怪金雷,任它睡了。心底記下,等金雷醒後,再和它談談,如何更穩妥地對付魔魂。
    倒是這魔魂,為何突然能繞過劍聖殘魂,對他下手。又為何在他陷入死地之時,救他一命。
    不,等等……那真是魔魂出手相救嗎?
    赤鋒集中精神,感受靈魂中殘留的陰寒氣息。隻覺得那殘留的精神力量雖然陰寒,卻沒有混亂扭曲的惡念參雜其中……
    “就好像,有誰將魔魂的精神力量抽出來,淨化了其中惡念,然後再灌輸給我……難道是那位?”
    那位,就是在塑造元素之心時,助赤鋒一臂之力的神秘者。
    “雖不知先生是何方神聖,但羅某人再次感謝先生救我一命。”赤鋒抱拳,向四放各拜一記。
    禮畢,赤鋒收拳,想到魔魂作祟之事,不由深吸一口氣。
    “這魔魂,我本以為它隻能對劍聖殘魂下手,通過影響劍聖殘魂來間接影響我,所以隻要我疏通好殘魂情緒,就不會被下黑手。卻沒想到……哪怕我自己心有不甘,起了負麵情緒,它同樣可以乘虛而入……這哪裏是魔魂,根本是修仙小說裏的心魔!”
    在赤鋒看來,心魔可比魔魂,恐怖上萬倍。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修行之路從來更是挫折重重!芝麻大小的糾結,都可能成為心魔突破的關鍵,如此這般,這心魔一般的魔魂如何能防!?
    赤鋒也不想自己嚇自己,但他一向做最壞的打算。赤鋒知道自己沒法防範心魔,隻能盡力讓自己心情舒暢,念頭通達,不起負麵情緒,避免心魔滋生,唯有此法而已。
    “方才我本來隻是一時不甘,隻要稍許片刻,等那疙瘩勁過了,自然就化解了。然而,那魔魂卻趁機而入,趕上金雷不知輕重降下驅魔雷擊,險些害我性命。如此折騰下來,原本能輕易化解的不甘,就牢牢釘上心頭,成心結了。我若不解開這心結,便一走了之,必會埋下暗雷,在未來被那魔魂引爆……”
    此時,光是心頭一時不甘,都能被那魔魂乘虛而入,彼時,那般深埋之心結,又會在魔魂手中發揮怎樣可怕的力量?
    到時候,難道還指望那神秘者能再救他一次嗎?
    那神秘者,又到底是誰?當真可靠嗎?
    赤鋒並不覺得可靠,否則自己之前,在北冥和希婭二人麵前那次魔魂作祟,祂為何不出現你?
    還是得靠自己才行。
    “若想要化解這心結,化解這不甘,元靈海之成因,金光之本體,劍光之來源,這三個問題,我必須給自己一個解釋。”
    但若能弄清楚,赤鋒又何至於被魔魂乘虛而入?
    如此,便陷入了循環。赤鋒知道這是個死循環,多想無益,索性閉上眼,胡思亂想起來。
    是的,是胡思亂想,不是思考水元真諦的領悟,就是無邊無際地漫想。
    左右在領悟真諦的路上已經踏入死胡同,這方麵想再多,也不過是在死胡同裏打轉而已。既然如此,不如想點別的。
    一瞬間,有無數過往的回憶在赤鋒腦海中閃現。有情深義重的總角之交,也有情虛意假的狐朋狗友;有辛勤持家的教師媽媽,也有拋妻棄子的人渣總裁;有在他家逢劇變時渡他過厄的羅家表哥,也有在他求學乃至求職時諸般陰害的趙家堂妹……
    地球的回憶就列車,呼嘯而來,呼嘯而去,赤鋒還沒看個仔細,列車便已駛向模糊的遠方。
    赤鋒轉身,那裏停靠著另一輛列車。車站廣播催促著他登上車,車門隨後便關了上,列車轟轟前行起來。
    這一輛列車,車廂很少,但滿滿當當的乘客。赤鋒一上車,就進入一節喧囂的車廂。
    這是一節餐廳車廂,車廂裏座滿乘客,正在用餐,誰都沒太在意赤鋒的到來,依然在各自繼續著各自的行動。赤鋒掃眼望去,在這充斥大量路人陌生的麵孔之中,一襲烈焰紅發很快吸引他的注意。
    那是一位領主裝束的紅發女子,女子背對赤鋒,優雅沉穩地坐在那。她對麵坐著一位黑甲武士。黑甲武士身形結實,望向了赤鋒,抬手跟赤鋒打招呼,這個動作驚動了坐在紅發女子身旁的綠裳小姑娘。
    小姑娘身型嬌小,一下便站到椅子上,轉過身,露出上層精靈特有的精美麵容與尖尖耳朵,她和赤鋒揮手,喊赤鋒去她那一桌坐下。
    赤鋒謝絕地搖了搖頭,目光又是與另一旁的白發少女對上。那白發少女,對麵坐著一名體魄肥碩的龍頭大漢,那大漢背對著赤鋒,正咕嚕嚕地大壇喝酒,大口吃肉。少女眼上蒙著紅布,原本在輕聲細語地勸那龍頭大漢吃喝慢點,注意儀態。忽然,她感到赤鋒的目光,也似有所感地看向了赤鋒,原本嘴角的無奈化做驚喜淺笑,向赤鋒示好地點了點頭。那酒肉大漢也隨之發現赤鋒,轉身揮舞手中酒壇,招呼赤鋒過去。
    赤鋒抱拳向兩人回禮,仍沒有過去意思。他的目光再次掃向這擁擠的餐廳,終於發現那粗蠻少年的背影。這粗蠻少年被一位麵具小鬼拉著,正要從另一頭離開這節車廂。
    赤鋒大喊一聲,正要追上去,就發現有人攔在了他的路上,仔細一看,就見到北冥……不,這紅潤的臉,應該說是泰格這小子,正好一臉欠揍地擋在了路中央。
    見是這張生氣盎然的臉,赤鋒毫無慈悲,略有肥碩的拳頭給丫的狠倫到一邊,泰格倒向一旁,卻被一名魁梧大漢接住。
    赤鋒忽然停住腳步,猛地看向那魁梧之人。那人同樣一身黑甲,盔甲表麵散發淡淡的死亡氣息,見赤鋒向自己看來,那魁梧黑武士一越翻過桌椅,向相反方向的車廂逃去。
    赤鋒見狀立馬追著那黑武士的背影而去,沒想到一踏出車廂,一切喧鬧瞬間消失不見。眼前的車廂不再是餐廳,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過道,過道兩側皆是密閉的房間,房間門上掛著門牌,寫著房間主人的名字。赤鋒沒有過多留意兩側的房門,直直地衝向那黑武士,對方的身影卻飛快穿過這一截車廂,消失在車廂間隔的車門之後。
    赤鋒衝了過去,打開門,眼前盡是一片無盡的陰冷與黑暗。赤鋒聽到有沉重的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便猛衝進去,任由黑暗與冰冷將自己吞噬。
    黑暗中似有利刃從他身上刮過,赤鋒感到疼痛,但沒有任何恐懼,雙手護在身前,步伐沒有任何猶豫,大步追去,忽然就看到遠處黯然的燈火。隨後便衝出了黑暗,來到了一扇門前。
    門上掛著一個牌子,牌子似乎是代表門背後所住之人的名字,上麵寫著“沃古?”,那個重重的“?”號極為惹人矚目。
    赤鋒敲了敲房門,隱約聽到一聲低沉“請進”,便用左手握住門把,道了一聲“打擾了”,房門背後,同樣傳來一聲雄渾深沉的“打擾了”,赤鋒楞了一下,旋即拉開了門。
    大門敞開,門後的兩人互相暴露給了對方,一名人類,一名獸人。
    那人類,二十五歲的青年,身穿臃腫的白色運動夏裝,濃眉大眼,五觀端莊。但那深深的黑眼袋與那張國字臉上滿滿的胡渣,生生一副通宵加班得在猝死邊緣來回蹦迪的模樣。
    青年本是一米八八的身軀,如今已有些駝背和肥膩,胸腹贅肉下幸存的少許肌肉輪廓,暗歎著這具軀體曾經的精悍與輝煌,隻是這幾年打工人作息紊亂的生活,磨滅了這軀殼的雄風,隻堆積越來越多難看的贅肉和日漸突出的腰椎間盤……
    “這是……”
    “這是……”
    二者同時發問,說話的語氣,腔調完全相同,都認出來了。
    青年鬆開握著門把的左手,對方也同步鬆開門把上的右手,兩人互相向對方伸出手,下一刻,雙拳相碰。
    一道震蕩波從青年身上刷過,像解開一層無形的偽裝一樣,將青年那臃腫的汗衫與渾身的贅肉給揭去,露出一身精悍強健的體魄。
    “……心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