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漣漪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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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樓。
    還是頂層的包房。
    這次坐在房內的隻有林海宴、趙德利和石貴仁。
    “想不到刀郎館會對這侯飛白如此看重,真是可恨!”趙德利一臉懊喪。
    “哼哼,誰也想不到,朱解會親自出手。”石貴仁附和道。
    現場有朱解在,三大家族任何的後續手段都不敢使出來。
    不給朱解麵子和得罪一個小小的侯飛白,完全就是兩個層次的概念。
    “不隻是朱解,周童,還有韓巨鴻,哪個不是在月港城坐鎮一方的妖物?”林海宴微微眯眼,“看來我們還是太輕視侯飛白,這些大佬出場就算是給他站台了。”
    “那我們後續怎麽辦?”趙德利不甘心自己精心布局如此輕易被破。
    趙德利這種家夥,到底是在趙家坐到這個位置的!
    林海宴微微一哂,“還以後呢,沒有了。我們不過是想借此打擊一下侯飛白在月港城的發展,與他也並無太多厲害衝突,以後還是少針對吧。”
    “也隻好如此了。”趙德利本就是跟在林海宴身後行動,爽快地改變了立場。
    “就這樣?”石貴仁一臉不解,“咱們三大家族聯手打壓他一個小小紅衣刀郎,就如此虎頭蛇尾,草草收場?”
    林海宴看了他一眼,道:“石大管家,慎行吧,少樹敵,才是長存之道。”
    石貴仁憤憤地道:“我石家與刀郎館本就不對付,現在既然開了頭,自然不會就此收手。”
    “且,少說大話。昨日在飲酒吧莊園外,為何你石家後續的手段不敢使出來?”趙德利嗤笑道。
    “你!”石貴仁一時語塞,“那是朱解,在那個節骨眼上動手,不是找死嗎?”
    “你們石家對付刀郎館,不就是對付朱解嗎?這兩者之間還有區別?”林海宴覺得自己都被氣笑了。
    “直接對付朱解,不是我能做的,但對付刀郎館的執刀郎,我還是敢的!”石貴仁站起來,“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希望林趙兩家日後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
    說完,石貴仁便憤然離場。
    “他什麽意思?”趙德利看著石貴仁的背影,問林海宴。
    林海宴微微撇嘴,“失心瘋了,自己要作死,咱不用管他。不過那個什麽飲酒吧莊園,昨日去的妖奴回來說,裏麵名堂倒是不少?”
    說起這個,趙德利明顯是來了精神,“那侯飛白,倒是真能折騰,又是什麽觀潮亭,什麽曲水流觴的,花樣真不少。聽妖奴說還挺有趣。”
    瞧你沒見過世麵的樣。林海宴心中對趙德利又看輕了幾分,他不置可否地道:“奇技淫巧,華而不實。按照他這麽個玩法,收費必然極高,月港城真正有錢的妖物,有幾個願意到那窮山惡水的豐邑坊去?就等他虧敗吧。”
    “林大兄是說,他這酒肆必然會倒閉?”沒有其他妖物在場,趙德利對林海宴的稱呼也隨之一變,他略一思索,便明白林海宴的意思,“也對,月港城真正尊貴的酒肆,那還得是樊樓。”
    趙德利說著便豎起了大拇指,樊樓是林家產業,主打美食餐飲,餐酒不分家,樊樓的 xx酒在月港城也是深受上層妖物喜歡的。
    “哪裏哪裏,會福樓也不差。”林海宴笑道,“樊樓、會福樓、還有柴家的長慶樓,在月港城才算頂級奢華。”
    柴家長慶樓,趙家會福樓,林家樊樓。
    四大家族之中,反倒是隻有石家沒有經營餐飲。
    “沒錯,從侯飛白這一舉動,便可知其並不善於經營之道,月港城第一才子,不過如此罷了。”趙德利接過話去繼續說道。
    林海宴感慨道:“經營之道變化多端,但無外乎投入、產出,誰不想一本萬利?何其難也。”
    “對對對,說起經營來,月港城又有誰能比得上林大兄。”趙德利連連點頭,隨即又說道:“不過侯飛白據說當日又作詩一首,反倒有幾分意思。”
    林海宴啞然,作為林家掌管經營大權的大管家,林海宴一生所愛者不過黑白子而已,詩詞這類東西,在他看來終究隻是些打發閑散時光的小玩意,想不到趙德利居然會對此頗有興致。
    趙德利卻沒注意到林海宴的表情,繼續道:“其中有兩句是這麽說的,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又說什麽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年紀輕輕便如此憤世嫉俗,可見其誌趣清高,帶有歸隱之意。”
    趙德利說得很投入,搖頭晃腦,仿佛這就是自己的作品一般。
    林海宴無語地撇撇嘴,這不過是那侯飛白幾句閑話罷了,何來歸隱之意?當真是郢(ying)書燕說,穿鑿附會。
    不過如此一來,林海宴倒是對侯飛白有了新的認知:狡詐多機心。
    若侯飛白知道林趙二位對那首借(白)鑒(嫖)九州古人的詩作如此解讀時,也不知會是作何感想,畢竟他選擇念這一首《桃花庵歌》的原因,隻不過是他當時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在飲酒吧莊園的桃花塢而已。
    所謂的桃花塢,不過是湖畔原有桃林數畝,侯飛白不舍移除,遂以此為名罷了,絕無故意剽竊之意。
    ……
    是夜,德教坊。
    宵禁的淨街鼓正咚咚咚地響著。
    田豐關了肉檔,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剛到門口就見隔壁三嬸兒一臉喜滋滋的從自家走出來。
    “喲,大郎回來了。”三嬸兒看到田豐,尖銳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田豐勉強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這貨天天攛掇著自家那個傻婆娘買這買那的,今兒說這個油對小妖覺醒好,明兒說那個丹對小妖天賦有幫助,弄得自己那傻婆娘天天跟田豐要靈石。
    偏偏田豐又總是不忍拒絕,以至於每日賣肉的靈石在自家兜裏還沒捂熱,就叮當落入了三嬸兒的夾袋。
    看著三嬸兒遠去的背影,田豐忍不住從鼻孔中發出一聲不滿地輕哼。
    剛進家門,金蓮就迎了上來,手裏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大郎回來了,快把藥喝了。”
    田豐皺了皺眉,又是這苦不拉幾的東西。
    見田豐皺眉,金蓮立馬笑著說:“好大郎,三嬸兒說了,這藥保證管用,隻需要連服七七四十九日,便一定能生小女妖呢。”
    田豐和金蓮連續生了兩個小男妖,做夢都想要個小女妖,可天不遂願,第三個還是小男妖,那三嬸兒也不知從何處得知這一消息,前段日子天天在金蓮耳邊吹風,售賣這黑乎乎、苦不拉幾的湯藥,說隻要連續服用,保管有效。
    金蓮倒好,就信了。
    現在天天逼著田豐喝,一天三次,次次不落。
    田豐無奈,接過碗,捏著鼻子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
    看到田豐喝光了藥,金蓮笑嗬嗬地接過碗去,“聽三嬸兒說,昨日豐邑坊好大一場熱鬧呢。”
    “嗯。”田豐忍著滿嘴的苦味,從鼻孔中發出一道渾濁的聲音。
    “聽說去了好多花魁娘子呢。”金蓮將藥碗擱在窗邊的小桌子上,回頭看著田豐,臉上浮現出一絲嬌羞的紅暈,嬌媚的笑道,“大田和小田都已經睡下了。”
    所謂媚眼如絲也不過如此了。
    大田和小田,是田豐與金蓮的兩個孩兒,第三個尚在繈褓之中。
    看到金蓮的模樣,田豐便覺得日間的疲累全都消散了,小腹之下隱隱有幾分發熱。
    滅了燈。
    金蓮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大郎,那豐邑坊的飲酒吧,也不知裏麵到底是如何的美呢,竟能吸引那麽多花魁娘子前去。”
    “改日帶你和大田小田去遊玩一番。”田豐的話語中透著幾分急促。
    過了一會兒,黑暗中又有聲音傳來。
    “那得多少靈石,是咱們這樣的妖物能去的地方嗎?”金蓮的語氣嬌嗔中帶著滿足。
    田豐鼻息咻咻地道:“能呢。我聽說了,那飲酒吧對外賣門票呢,倒也不貴,裏麵的酒食自然就是豐儉自知了,有靈石的多花點買現成的,沒靈石的,便是自己帶著些吃食進去,也成呢。”
    “是嗎?”金蓮嬌哼了幾聲,“那改日定要去看看。”
    “我還聽說呢,裏麵搞了一個什麽就著流水喝酒的,隻要能寫出詩來,拿猴兒酒都是不要靈石的呢。”田豐喘息著道。
    “還詩呢,你年輕那會說話都磕巴。”金蓮幽幽地說著。
    “我那不是見著你害羞嘛。”
    “哼,騙鬼呢。”
    田豐笑笑不答,兩妖又不說話了,過了一刻鍾左右,才又有動靜傳來。
    “美嗎?”金蓮嬌羞地問。
    “美呢。”田豐如釋重負地回答。
    黑暗之中,風光旖旎。
    ……
    太平府。
    一盞燭火之下,侯煃拿著賬本算賬算得焦頭爛額。
    他已經連續算了三遍,每一遍最終的結果都不一樣。
    “煃哥,怎麽了?”侯飛白不忍地問道。
    將飲酒吧交給侯煃與侯傲打理,侯煃負責財務和管理、侯傲負責采購和接待,這是侯飛白早就打定的主意,他不可能一直停在月港城,外麵的世界那麽大,他還想去看看。
    神橋中,侯啟翻了翻白眼,世界那麽大,你想去看看,抄誰的句子呢這是?
    “這個賬,怎麽也算不對!”侯煃氣餒地撓著頭。
    侯九和鏡妖在一旁玩打手的遊戲,侯九總是打不到鏡妖,氣哼哼地道:“煃哥你快別撓了,再撓就禿了。”
    侯煃把眼一瞪,“要不你來?”
    侯九立馬就不搭腔了,白了他一眼,“我得照顧鏡妖呢,鏡妖你說是不是?”
    鏡妖點點頭,“是呢。”
    騙鬼呢?侯煃不搭理她。
    侯傲坐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入侯飛白的眼中。
    “傲哥有什麽想法?”侯飛白不急不慢地問。
    侯傲臉一紅,道:“要不我看看?”
    “拿去。”侯煃忙不迭將賬本扔到侯傲身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