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爾墨.普魯修，一個惡棍。
    傑史.穆迪，一個小偷。
    本毫無關聯的惡棍與小偷，活動軌跡被一張“教唆者”魔藥配方串聯起來。
    小偷不知道從哪裏偷來了份“教唆者”魔藥配方，小偷又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惡棍需要這份配方，最後小偷在這地下交易所與惡棍達成交易。
    愁緒爬上伊班克斯額頭，皺起幾道豎紋，這位機械之心的領隊歎氣道：“但根本問題是，我們都沒能查到配方源頭。”
    克蕾雅開口問道：“沒查到傑史手裏的配方是從哪裏偷來的嗎？或者有時間之類的線索嗎？”
    伊班克斯露出苦笑：“沒能查到。”
    說著，伊班克斯從懷中取出一份案件報告單，遞給了老尼爾。
    老尼爾先遞給了克蕾雅，然後隻是站在克蕾雅旁邊看。
    克蕾雅仔細地看了一遍，上麵詳實地記錄了傑史.穆迪這兩年的作案軌跡以及被查出的丟失物品。
    其中沒有魔藥配方的記載。
    甚至連珍貴的非凡物品都沒有。
    克蕾雅看完後，將這份報告還給了伊班克斯。
    伊班克斯收起來的同時，又同克蕾雅說道：
    “雖然傑史是個‘學徒’，擁有‘開門’這種特殊能力，但傑史作案針對的都是金銀珠寶，連非凡材料都不碰。根據專業人員的側寫描述，傑史在刻意遠離非凡者的世界。”
    就像窺秘人的窺秘之眼，通識者的過目不忘。
    開門是“學徒”的基礎能力，能打開所有不含神秘力量的鎖，以及小部分附加了超凡效果的鎖。
    甚至在沒有鎖或者門的地方，隻要沒有非凡力量的限製，障礙也不算厚，“開門”就直接能打開一條不屬於現實的通道。
    因此想要抓捕一名“學徒”難度極大。
    甚至很難查到一名“學徒”的具體行蹤。
    伊班克斯深深地歎氣：“我們也知道對傑史作案軌跡的調查應該是有紕漏，但想完全掌握傑史生前行蹤困難著實太大。不然我們也不會來這裏碰運氣。”
    老尼爾旁聽完，提出來個想法：“占卜不行，有沒有試過通靈？”
    伊班克斯回答道：“試過通靈但失敗了，屍體被人處理過，靈體散的聚不起來。所以我們才斷定背後一定還有其他非凡者參與。”
    斯維因在旁也突然問道：“那個傑史析出的非凡特性呢？”
    伊班克斯答道：“現場沒發現。”
    聽到這裏，克蕾雅愣了下，詫異道：“非凡者死後……會析出非凡特性？”
    斯維因轉過頭來，側著臉斜視著克蕾雅，咧嘴嘲笑了聲：“是個雛兒？”
    克蕾雅挑了挑眉。
    老尼爾歎了口氣，解釋道：“克蕾雅你也知道，怪物死後會遺留一些富集超凡力量的事物。而我們這些非凡者，其實跟怪物沒區別，死後屍體也會析出非凡特性。”
    “不止哦，小姑娘。”斯維因無視老尼爾製止的眼神，進一步說道：“怪物死後的非凡特性一般是不可控的，隻能封印變成不怎麽好用的封印物。”
    “而非凡者死後遺留的特性大多是可控的……”
    非凡特性，可控……
    在這瞬間，克蕾雅聯想到了魔藥。
    斯維因看到克蕾雅瞬間變得蒼白難看的臉色，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淡淡道：
    “小姑娘腦子轉的還挺快……所以非凡者的世界可不是過家家，像你這樣的小豆丁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家嫁人的好。”
    老尼爾在旁哼了聲，“你這個連晉升魔藥都不敢喝的老家夥，在新人麵前裝個屁呀。”
    而克蕾雅神情冰冷許多，但在短暫的停頓後，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案件上。
    不去理會“嘖”了一聲的斯維因，克蕾雅繼續跟伊班克斯交流道：“有傑史更多的資料嗎？比如傑史是怎樣成為非凡者的？”
    伊班克斯說道：“還沒查出來，有關傑史的詳細資料我們會抄送一份送到值夜者，相對的，我們要申請參與一次對厄爾墨的審訊。”
    克蕾雅將此事記了下來：“我回去就跟鄧恩隊長報告。”
    互換情報暫時到此為止。
    雖然機械之心那邊也是個無頭案件，但能有新的線索便是在向好發展。
    隨後去跟攤販們交流也無法了解更多情況後，老尼爾給克蕾雅介紹起這個地下交易所。
    “外麵這些攤販很難有好東西，頂多能買點普通材料。像那些賣著書籍、護符、神秘學道具什麽的，隻能說是勉強跟非凡沾點邊，是用來滿足普通人的獵奇欲的。”
    “普通人？”克蕾雅看著那些在各個攤位間徘徊的神秘學愛好者，這些人占據了多數。
    克蕾雅有點懷疑整個交易所，除了他們這幾個官方人員，恐怕找不出來一掌之數的非凡者。
    老尼爾笑道：“絕大多數都是貴族富商的家眷，既有錢，也有點門道，就想著探索未知世界。”
    “依我看都是給斯維因送錢來的。要不是有著保密條例，我也想在這兒擺個攤，我那些儀式魔法不比這些攤能唬人？”
    克蕾雅安靜地看著這些神秘學愛好者沒有出聲。
    如果沒有加入值夜者成為非凡者，她可能……不，是一定也會是其中的一員。
    貝克蘭德，一間昏暗的貴族地下私牢。
    優雅的貴婦人在貼身侍女的手扶下，啪嗒啪嗒地踩著聲響，順著石梯往下走。
    這處私牢被分隔成數個小區域，有的關押著犯錯的仆人，有的則是被貴婦私抓來的“材料”。但不論是哪片區域的人，此刻都難以稱為人樣。
    不是多長出幾條畸形的手臂或腿，要不就是徹底變成怪物模樣。
    其中有個區域相對整潔，布置著祭壇。
    被消耗後殘留的儀式材料尚未收拾。
    而一個短衫的男人站在祭壇前，他神態溫和，謙恭地向祭台上正在畸變中的青年說道：
    “感謝你對真理做出的貢獻。”
    畸變中的青年瞪大著通紅雙眼，不斷浮腫的身軀讓他驚恐憤恨地張大著嘴。
    但嘴中沒有舌頭。
    隻能哇哇的叫。
    貴婦人來到這裏，似是見慣了這種場麵，溫柔似水的眸中不但沒有絲毫懼怕，反而動情地整個人貼在男子身上。
    “寶貝。”男子溫聲，準備轉頭。
    但他還沒轉身過來，一隻血紅手臂從貴婦人鎖骨處鑽出，穿透了他的胸口。
    等不及他掙紮，黑色虛幻的火焰從那血紅掌心竄出，直接在他的胸膛中炸裂燃燒！
    在淒厲的女人慘叫聲中，貴婦人身後的貼身女仆摔飛她，並在一瞬間用暗藏的匕首割掉了男人的頭。
    貴婦人單手抱著被洞穿血淋淋的肩頭，向牆邊縮，驚恐地喊著：
    “萊亞娜！是我啊！我們是好姐妹啊！”
    但被追過來的女仆直接撲過來扭斷了脖子。
    這處地牢瞬間安靜下來。
    這時候女仆攏起後發，一個虛幻的鑰匙鏈在她的後頸逐漸顯露出來。
    女仆就像是拉開衣服般拉開了黃銅拉鏈，幹癟的人皮脫落下來，一個身穿緊身衣的黑發女子從中鑽了出來。
    黑發黑眸的女人從幹癟人皮中拾起拉鏈扣，來到已死的貴婦人身旁，將拉鏈扣按在了貴婦人的頸後。
    隨後……黑發女子拉開拉鏈，鑽了進去。
    昏暗煤油燈光中，貴婦人重新站了起來。
    神態靈動沒有絲毫異樣的貴婦人，站在已死的男子身旁，安靜地等著男子非凡特性的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