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備‘開門’能力的傑史長時間選擇在廷根作案，這一現象也不正常。”
    “通過對傑史遺留贓物的清點，他並不缺錢，甚至很富有。但他既沒有選擇用這些錢洗白自己，也沒選擇攜款去其他地方。這更不合理。”
    “另外，機械之心標注的這些沒有線索的、或被失主隱瞞不報的偷竊案……”將沒能偵破的那一遝偷竊案卷宗翻開，“如果這些案件也是傑史做的，那遺留的財富與作案金額就對不上號了。價值近萬鎊的財富不翼而飛，這可不是小數目。”
    看著，老尼爾也倒吸了口涼氣，這得多少錢啊……
    而且廷根這些貴族和富商也是真有錢！
    而克蕾雅在傑史後麵寫下了“被限製自由”“巨額涉案贓款不知去向”兩點。
    看著這些語句，老尼爾開口道：“你不止是在懷疑傑史背後有人，還懷疑傑史是被人操控的？”
    克蕾雅的想法很務實，“也隻是個猜測，先做排查吧。我看值夜者前輩們的筆記，在線索不清晰的時候，都是用最笨也最實用的排查。”
    老尼爾點點頭，雖然這趟調查鄧恩有讓他帶新人的含義，但克蕾雅的想法與選擇都沒有什麽可指摘的地方。
    “先從傑史有接觸的女性開始排查，根據‘女巫’魔藥會大幅度提升服用者魅力的特性，我們可以先排查那些外貌出眾的女性。”
    克蕾雅模仿著值夜者前輩們的經驗，提出了調查方向，看向老尼爾：
    “尼爾先生怎麽想？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老尼爾笑著搖頭：
    “絕大多數的案件偵破依靠的就是枯燥的排除法。好了，起身吧，希望在倫納德和克萊恩回來前能查出點東西，不然就拉他們來當苦力！”
    克蕾雅換上見習督察製服，將如瀑般長發綁成垂下的馬尾，使得黑色有白格的製服襯得她很幹練。
    老尼爾製服肩章比克蕾雅多一顆銀製六角星，是督察銜。
    除了去走訪傑史經常活躍的區域，兩人還會去相應警局調取資料，穿著製服方便行事。
    同時，克蕾雅也存著打草驚蛇的心思，看看能不能讓幕後的魔女露出馬腳。
    走訪工作耗時耗力，一直忙到晚，老尼爾累得撐不住了，“先回去休息，必須得找人換班了。我是跟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不眠者’的精力。”
    就在兩人打算找車返回佐特蘭街時，遠處街道傳來密集的槍聲。
    克蕾雅與老尼爾驚愕對視一眼，隨便將懷中抱著的資料放在一旁，邊檢查身上裝備邊朝著槍聲的方向跑去。
    喊著累的老尼爾此刻跑的並不算慢，盡力吊在了克蕾雅身後。
    克蕾雅貼在街角拐口當掩體，開啟窺視之眼，遠遠地觀察。
    無視夜色，克蕾雅清楚地看到機械之心的伊班克斯手舉著他那改裝後的高壓蒸汽步槍。
    高燃素釋放能量形成的高壓下，噴射出一顆顆獵魔子彈，擊打在跟他穿著相同製服的“人”身上。
    那“人”的體型跟在惡龍酒吧時，跟在伊班克斯身後的高壯男子一模一樣。
    “失控了。”追趕上來的老尼爾看到這場景，淡淡道。
    伊班克斯每開一槍往失控者靠近一步。
    當粗壯槍管頂在趴在地上的失控者膨脹成肉瘤的腦袋上時。
    失控者憑著頑強的生命力還在掙紮。
    但下一秒，伊班克斯從腰間拿出一顆特製彈頭填裝進槍中，單手推拉。
    隨即，砰的一聲巨響中。
    失控者整個畸變的頭顱炸裂開來，各色液體與肉沫濺了伊班克斯一身。
    地上無頭的軀體徹底沒了動彈。
    克蕾雅怔怔地看著那邊發生的一切，才見不久的記憶中鮮活的人，此刻卻連全屍都難留下。
    而且還是被自己人解決的。
    老尼爾拽了下克蕾雅，“走吧，這會的伊班克斯不會想跟我們見麵的。”
    “好。”克蕾雅回神，應了聲。
    但折返前，克蕾雅回望了那邊一眼。
    黑夜中卷製香煙在深吸中猛地短了一截，亮著的微弱火光，卻耀得人眼酸。
    等克蕾雅與老尼爾回到黑荊棘安保公司，倫納德正在跟鄧恩匯報著綁架案的事情。
    這類沒有非凡者參與的事情並不需要做匯報，但此次是以“傭兵小隊”名義完成的私人委托任務，有比較高的收益。
    雖然不用寫詳實的任務報告，但得做個記錄。
    倫納德心情不錯，這趟任務會有200鎊的收益，按照鄧恩定的規矩，其中100鎊歸入小隊額外經費，剩餘的100鎊給委托完成人，也就是倫納德和克萊恩。
    但因為克萊恩還沒轉正，隻能拿到其中的百分之十，剩餘的都是倫納德的。
    也就是今天一天倫納德淨入賬90鎊。
    平時老尼爾聽到這種消息，早就眼紅的要跟倫納德嘴碎幾句。
    但此刻老尼爾隻是低聲跟鄧恩匯報了句：“機械之心的特瓦洛失控了，動手清理的是伊班克斯。”
    鄧恩明顯愣了下，隨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清理隊內的失控者，一般動手的都是他們這些隊長級的人，既是因為隊長們的實力強大足以壓製變得非常危險的失控者，也是因為這種事情，隊長們都不願意讓其他普通隊員來做。
    嘴角掛著笑容的倫納德也沉默地拉下了警帽。
    見氣氛有些沉默，老尼爾這時倒是扯著嗓門喊道：
    “今天把我這把老骨頭累死了，剛好黑夜是你們這些‘不眠者’活躍的時間，倫納德你就跟克蕾雅把白天搜集到的信息做個整理分析。”
    “什麽信息？又有案件？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啊。今天白天加班都沒午休的。”嘴上這樣說著的倫納德，還是湊到了老尼爾身旁，看著老尼爾手中拿著的資料。
    “都是美女的信息哦。”老尼爾笑著逗倫納德。
    老尼爾這話隻讓倫納德撩著頭發，還自戀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老尼爾將自己手裏的資料一股腦堆進倫納德懷裏，還幫著克蕾雅把她端著的那遝取過來，往倫納德懷裏壘，並說道：“具體的問克蕾雅，她負責這次調查。”
    端著的資料被取走，讓心不在焉的克蕾雅回過神。
    克蕾雅歎了口氣後，將那些觸動的場麵壓在了心底，重新打起了精神，向倫納德說道：
    “是傑史的案子，搜集了許多與傑史有過接觸的女性，我們懷疑其中有魔女教派的成員。”
    倫納德將所有資料往鄧恩辦公桌一放，撥著詩人樣氣質的發型，一張一張地看起來，綠眸中映出資料上的文字：
    “克萊恩這邊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筆記還沒頭緒，傳說中的魔女教派又冒了出來？我們廷根不知不覺中竟然這麽熱鬧了啊……”
    而鄧恩此時敲了敲桌子，回神看著他這些故作輕鬆的隊員們，灰眸中恢複了往日的波瀾不驚，淡淡道：“好了，都回去辦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