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角度來看，正神教會對魔藥體係、對序列途徑確實有限製措施！”克蕾雅皺眉想到。
    值夜者、代罰者、機械之心以及其餘正神教會的處刑機關……
    對野生非凡者的抓捕與收編，對“扮演法”的保密，各個教會都恪守的保密條例，都是在根本上打擊著魔藥體係的傳播……
    但同時七神教會內部也都有意在傳播某一條主序列，例如黑夜教會的“不眠者”途徑，風暴教會的“水手”途徑，以及蒸汽教會的“通識者”途徑。
    像是值夜者小隊內，雖然也有其餘途徑的非凡者，但那是因為各序列途徑特點不同，為了更好地對應任務中的危險，才填補了個別其他序列途徑。
    既限製魔藥體係的傳播，又暗中發展特定途徑序列，這又是為什麽呢？
    克蕾雅想到了“女皇”上次聚會時提到的聚合效應。
    高序列物品會吸引中低序列……且有聚合傾向。
    再聯想到，邪神“原初魔女”對“刺客”途徑的非凡者都能造成影響，使得男性心理變態，影響相對較弱的女性被迫害追殺；邪神“隱匿賢者”對“窺秘人”途徑的非凡者也能造成影響，那瘋狂囈語……她自己就深受其害。
    如此想來……
    每一條途徑對應著一位真神或者邪神。
    或者也可以說是每一位真神或邪神都掌握著一條序列途徑！
    那“不眠者”對應的就是黑夜女神，“水手”對應的就是風暴之主，“通識者”對應的就是蒸汽與機械之神。
    途徑的終點是神靈，成為神靈能在很大程度上掌控途徑！
    難道同序列的非凡者都是神靈的食糧？！
    同序列的非凡者越多越強，神明就越強？！
    那正神與邪神的區別是什麽呢？為什麽正神是正神，而邪神則隻能是邪神呢？
    “是……對人類族群的不同態度。”克蕾雅猜測。
    先不論目的，正神教會確確實實有在庇護著普通群眾，而邪教徒們是確實都在迫害著普通群眾。
    “不，更深一步地去想……”
    “正神是在庇護著祂們的信徒，邪教徒們是在迫害著正神的信徒們？”
    “同時邪教徒們也有在傳播著邪神信仰，比如極光會！”
    極光會成員們雖然在事件之初會隱秘行事，但隻要事情步入了尾聲，他們就會張揚地宣告自身的存在。
    最離譜的甚至會登報“極光會對某某事件宣稱對此負責”。
    極光這種高調舉動既是在動搖民眾對正神的信仰，也是在籠絡信徒。
    “神靈需要信徒！”
    就算不考慮邪神。
    七神教典與各地傳說中，相比於能夠彼此佐證的相似描述，彼此矛盾的記載才是更普遍的現象。
    就算是七神教會，也有著傳教爭奪。
    以魯恩王國為例，這裏隻允許黑夜女神、風暴之主、蒸汽與機械之神三位正神教會傳教。
    在相鄰的因蒂斯則卻是信奉著永恒烈陽和蒸汽與機械之神。
    而在北方的強國，弗薩克帝國則信仰著戰神，隻允許戰神教會傳教，排斥其他信仰。
    而且從教會記載來看，黑夜教會與戰神教會間的關係越來越緊張，甚至到了彼此敵視的地步。魯恩王國與弗薩克帝國間也是各種摩擦不斷。
    “那我呢？為什麽被黑夜女神關注的我，不被賜予‘不眠者’魔藥，反而在讓我在‘獵人’‘占卜家’‘通識者’中做選擇？”
    此時塔羅會上，閱讀完日記的愚者允許成員們互相交流。
    “正義”以1000鎊的高額報酬，想打聽跟隱秘教派相關的知識，並願意與其他人分享。
    “倒吊人”正在講述摩斯苦修會與隱匿賢者：
    “摩斯苦修會是最早的隱秘組織，當然，有不少人認為，最早的隱秘組織應該是黑夜女神教會、大地母神教會和戰神教會。”
    正義悶悶地反駁了句：“這些人一定不是這些教會的信徒。”
    倒吊人笑笑：“古老曆史的真相難以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從來沒有人說過，風暴之主教會、永恒烈陽教會、知識與智慧之神教會曾經是隱匿組織。”
    又同時出現了這三位……
    克蕾雅暗自挑眉。
    “好了，讓我們回歸正題，摩斯苦修會最早是由幾位觀看了褻瀆石板的人類組建，他們信仰一位非人格化的神靈，叫做隱匿的賢者。”
    “這裏描述為神靈，但更接近於一種理念，一種自然法則。”
    在克蕾雅理解中，這類似是概念神。
    倒吊人繼續道：“那時候摩斯苦修會的成員們用苦修來對抗失控，化解魔藥殘餘的影響，並嚴格守秘，堅持道德和戒律……”
    “但他們墮落成了邪惡組織。”
    克蕾雅不由得脫口而出：“為什麽？”
    “因為，祂活了！”
    “‘隱匿賢者’，祂變成了人格化的邪神！”
    倒吊人的聲調讓人驚悚，正義不由自主道：“活了？這……怎麽會活了？”
    克蕾雅望向了愚者，不止是她，所有成員都望向了愚者。
    愚者保持著坐姿，保持著沉默。
    而此時“女皇”卻開口道：“傳說中，我也隻是在不知道靠譜不靠譜的傳說中看到的……隱匿賢者可能被其他邪神汙染了。”
    神靈被汙染？！
    這種認知顛覆了眾人對神的認知。
    眾人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但克蕾雅卻模糊地感覺到，神靈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高不可攀。
    眾人再次將目光瞥向愚者。
    愚者卻隻是淡淡宣布道：“今天的聚會就到此為止。”
    隨著愚者的話語，所有人都收斂了各種想法，同時起身行禮道：“遵循您的意誌。”
    同樣俯身行禮的克蕾雅感受到有種拉扯感，她確認能擺脫這種拉扯感。
    但她沒有這樣做。
    隨著一陣下墜感，克蕾雅在煉金室的藤椅上清醒過來。
    克蕾雅坐起身來，長噓了口氣。
    在此次塔羅會上，從羅塞爾大帝日記中，從“倒吊人”和“女皇”口中，得到的隱秘知識改變了她之前的很多認知。
    尤其是神靈，包括她信奉的黑夜女神。
    克蕾雅的心底埋下了一絲驚懼。
    我什麽時候才能擺脫棋子的命運？
    想要擺脫他人掌握的欲望，讓克蕾雅心底“野心”種子悄然成長。
    要想強大起來，序列晉升與隱秘知識的搜集，這兩方麵都至關重要。
    愚者的塔羅會，既是種危險，但也是我的機遇。
    黑夜女神與愚者先生，黑夜教會與塔羅會，還有隱匿賢者……
    但在有著足夠的力量與知識前……
    克蕾雅低頭在胸前完美劃出緋月形狀，虔誠祈禱：“願女神庇護。”
    “也或許女神真的並無惡意。”克蕾雅在心底歎息。
    雖然對身為棋子的命運感到不甘，但克蕾雅沒有被這種不甘衝昏頭腦，直接產生對黑夜女神的敵視。
    要提升自身認知與眼界，才能明確誰是朋友。
    而擁有屬於自己的力量，才能挑明誰是敵人。
    活著回到她曾生活的地球去見她的家人與朋友……克蕾雅這樣的執念想法中，又誕生了個新的念頭——
    她想看看，神所能看到的。她渾渾噩噩地來了，她不想再渾渾噩噩地走。
    克蕾雅從地下煉金室走出來，回到地麵，羅珊見到她招手道：“克蕾雅，隊長剛剛囑托，等讓你午休上來後，就去他辦公室一趟。”
    “隊長叫我？”克蕾雅疑惑敲響了鄧恩辦公室。
    鄧恩臉色還沒有完全恢複，抬眸看她道：“先把門閉上。”
    “嗯？”克蕾雅閉上門，站到了鄧恩對麵。
    鄧恩從抽屜裏掏出張申請進入查尼斯門後的批條，遞向克蕾雅。
    條子上已經被鄧恩批了字。
    鄧恩說道：“你待會帶著雪倫進查尼斯門一趟。查尼斯門後有聖物的封印之力，會讓邪教徒有概率出現虛弱、暴躁、乏力等症狀。你仔細觀察下雪倫的反應。”
    “哦？還有這個好辦法啊……”克蕾雅感慨著，看見條子上批的是去查尼斯門後領取常備藥劑。
    “正常情況下，也不會有野生的非凡者或者異教徒敢跟我們進查尼斯門。但用來測試雪倫倒正合適。”鄧恩搖頭笑道：“老尼爾也在那裏。我已經跟他交代過情況和對雪倫的猜疑，他會配合你的。”
    “尼爾先生啊……”克蕾雅說起了批條，起身時說道：“我去看下雪倫睡醒沒，昨天熬了一夜，她或許還在睡覺。”
    鄧恩點頭默許：“太陽落日前就行。”
    克蕾雅拿著批條往休息室走。
    沒過多久，克蕾雅來此女性休息室門前，站在門口，克蕾雅想了下，先開啟了窺秘之眼。
    透過門扉，她看到了在床上對應的位置上，坐起來一團藍色身影。
    藍色代表著冷靜思考。
    雪倫醒來了？
    克蕾雅盡量安靜地用鑰匙打開門。
    推門。
    克蕾雅就看到雪倫裸露著上身，僅穿著條褻褲。
    身姿惑人的雪倫垂下如瀑褐發半遮胸前，但更多的白皙與粉嫩還是暴露在克蕾雅眼中。
    雖然都是克蕾雅極為熟悉的部位，但看到別人的與看自身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
    沒有任何準備的克蕾雅在這種視覺衝擊下怔立當場。
    “進來關門啊！你屁股上長尾巴了啊！”見克蕾雅呆在那裏，雪倫嬌聲道，一邊撫摸著身上被束腰勒的紅痕，還朝著克蕾雅翻了個白眼。
    一時間無法思考的克蕾雅趕忙順勢關上了門。
    關上門後，克蕾雅才發現她把自己也關在門裏了。
    這個時候再開門出去，是不是更尷尬？
    克蕾雅硬著頭皮，轉過身來，並盡量自然地朝著雪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