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回 衝陣!異變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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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隻是個管後勤的輔助啊!
冷兵器戰爭時代,兩個士兵的攻擊交換,也就是雙方接觸後的攻擊行為,往往隻在一瞬之間。
因為冷兵器的殺敵手段,往往隻有一擊。
雙方交手後,在後排友軍的簇擁之下,能夠有效攻擊敵人的時間和機會,隻有那麽一瞬,隻有簡單的一招。
一招過後,即分勝負,也決生死!
這就是為什麽脫胎於數千年曆史的戰陣廝殺之中的華夏傳武,是武術不是舞術,是殺人技不是表演技的原因。
所以戰陣之上,雙方士兵的交手,都是攻擊交換,除非時機和空間巧合,很難做到攻防交換。
在冷兵器時代,當五十名戰士衝擊八百人的軍陣時,一般很難取得什麽有效的戰果,因為人數的巨大差距,每個戰士攻擊交換之下,根據每次交換百分之五十的擊殺概率,人數少的一方將很快死傷殆盡。
但是,同樣的時代背景下,當五十名騎兵,從高地積蓄勢能,突襲衝擊八百人的步兵軍陣時,效果則是完全不同的。
騎兵們居高臨下,借助坐騎的速度和高度,在揮舞兵器的那一瞬間,積蓄的勢能轉化為動能,可以輕易將一個步兵撕成碎片。
除非使用特製的兵器,排成具有針對性的陣型,否則被騎兵攻擊的步兵,生還概率極小。
更何況,不同於將長兵器作為主力兵器的步兵方陣,除了遠程攻擊的弓弩之外,便於揮舞和砍殺的短兵器,是騎兵近戰時的核心兵器。
刺死砍傷。
以突刺為代表動作的長兵器,追求的的是在攻擊交換時,提高擊殺的概率。
而以斬劈為代表動作的短兵器,追求的是最短時間內,完成多次攻擊交換,或者說沒有交換,隻有攻擊。
想象一下,一個挺著長槍的騎兵,一槍紮入了對方的身體,完成擊殺,好的話還能串個葫蘆。
可是,然後呢?
騎馬疾馳之間,你那紮入敵人的長兵器,不說會不會折斷的問題,就說你怎麽拔出來?
拔不出來的話,隻能脫手,緊接著下一次攻擊交換到來……
所以,配置了長兵器的騎兵,挺槍刺擊的機會往往隻有第一次交換,之後的攻擊就要靠身上的第二樣兵器,基本上都是砸人的鈍器或者砍殺為主的短兵器了。
當然了,能用鈍器戰鬥的騎兵,都是猛將,至少是大力士,比如雙鐧無雙的大唐秦瓊,或者狼牙棒衝陣的蒙古怯薛軍。
像影視劇中兩個騎士挺著騎槍對衝刺擊的場麵,隻是比武或者是單挑等特殊場合。
而且西方騎士的騎槍,在擊中敵人後,會直接斷裂,所以他們的騎士對決,真的隻能是貴族間的遊戲。
騎士對決的遊戲,與羅馬角鬥場的遊戲,一脈相承。
當然了,在馬背上能夠一直使用一杆長兵器的猛將不是沒有,首先他們的武力造詣要遠超常人,至少能夠在騎馬飛馳時把兵器拔出來,其次他們的兵器必然不是一般的家夥。
遠的來說,漢唐時期製造周期以年計的長槊,近的來說,明清時期被稱之為白蠟杆子的長槍。
這些猛將專用兵器有一個通用的特點,就是有彈性,有韌性,各種設計都是為了紮死一個敵人後,用特殊技巧可以拔出來接著攻擊下一個敵人。
從蒙古鐵騎橫掃歐亞開始,相對低廉的成本和易學的技巧,純粹短兵器的騎兵開始越來越多的成為騎兵中的主力。
不是因為更加強大,蒙古精銳都是長短遠程齊備的,純粹短兵器的騎兵是大量的普通牧民以及各地被征服的仆從軍。
大量裝備短兵器,隻是因為性價比高。
所以到了明清時期,弓箭和馬刀,就成了遊牧民族的代表性武器了。
成吉思汗時期征服天下,橫鉤長矛與多層披甲的精銳騎兵,早就在大明禁商與大清禁武之下,成為了曆史的追憶。
回到當前輪回靈境的這次試煉任務,此時從小山丘上,隨著珍妮下山衝陣的五十餘名騎兵,基本都用的是短兵器。
縱馬疾馳中,拔刀在手,橫握於身側,借著馬匹帶起的巨大勢能,輕鬆劃開刀前的敵人。
他們追求的不是每次交換都完成擊殺。
他們隻是不斷地進行攻擊,掠過,砍傷,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然後繼續下一次攻擊。
隻有攻擊,沒有交換!
當珍妮的騎兵突襲,從側麵橫著衝入了聯軍行進的隊列之中時,德川少將軍意識到,這一次非常不妙了。
本就因為連夜行軍而疲憊不堪的所謂正規軍們,此時正頂著頭上靈偶弩手們的不間斷射擊,所以排列成相對鬆散的陣型從而形成一定程度的規避。
在明顯騎術精湛的那個女騎士的帶領下,手中基本以砍殺式短兵器為主的這一支突襲騎兵,從小山丘上蓄勢衝來,在鬆散的正規軍陣型中,鑿穿而過!
敵人甚至都不需要揮舞,隻要橫刀掠過,就是一蓬鮮血綻放,一個正規軍士兵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喪失戰鬥力。
雖然騎在馬上的絕大部分騎兵,看上去明顯並不熟練,甚至可以說是生手。
但是這群所謂的正規軍,幾個月甚至是幾天前,還是個地裏刨食的平民,甚至整場戰爭到現在都沒見過多少血!
破陣而過的流民騎兵,給他們的精神上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以至於現場就有幾百人,丟兵棄盾,作鳥獸散,妄圖逃離戰場。
“哪裏來的馬鹿!給我~鎮!”繪裏奈偶就手中突然出現一個琉璃金剛杵,大喝一聲,烏黑色的光芒向四周散去,頓時將整個軍陣,包括正在逃離戰場的潰兵們,全部籠罩了起來。
一股不可抗衡的意識,讓被光芒籠罩的所有士兵,心頭一鎮之後,迅速回到了原本的站位,恢複了軍容陣型。
甚至他們不顧頭頂的弩箭,結成了更加密集的陣型。
“這是,兵法技能!這個打扮得和倭人一樣的女子,倒是有點東西啊!”剛剛帶隊鑿穿了敵陣,束馬掉頭,準備再衝一陣的的珍妮,看到敵人嚴密的陣型,和密林中那些似乎突然士氣高昂,裹挾著那個黑人壯漢衝進了警戒哨塔的先鋒士兵們,眉頭微微一皺,但立刻恢複了淡然平靜。
兵法技能,並不是人間界東亞文化中所說的兵法,而是輪回空間中一個秘傳職業,主要是通過各種技能手段,強化所統率部曲的戰鬥能力和精神狀態。
哼!不就是兵法技能嗎?當我不會嗎?
老牌容克貴族,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的底蘊與傳承,這一刻,在珍妮手中突然出現的一個號角上,伴隨著腔調古老的軍號聲,綻放出了亮白色的光芒。
光芒籠罩之處,本因為衝陣後身心疲憊的流民騎兵們,以及他們胯下的馬匹,突然靈台一片清明,渾身上下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他們重整了手上的兵器,梳理了胯下馬匹的鬃毛,人與馬之間的默契,在號角的兵法技能作用下,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眾將士,隨我衝陣!”一聲條頓貴族腔調的嬌斥之下,五十餘名被兵法技能加持的流民騎兵,跟隨著他們的天使女神,全力衝向敵陣。
“結陣!準備接敵!”德川繪裏奈凝神望著疾馳而來的條頓女騎士,指揮著眾多正規軍士卒,麵對來敵擺出了防禦槍陣。
同時她取出了大薙刀,橫刀立馬,帶著隊伍中不多的幾十名騎兵,來到了第三排戰士之後,隨時準備迎擊敵人的衝陣。
馬蹄疾馳中,結陣防禦的聯軍正規軍持槍士卒們,眼見著敵人那嘶鳴的戰馬,離自己越來越近,哪怕在兵法技能的加持下,大腿依然忍不住不停顫動,冷汗直流。
流民騎兵距離結陣隻有不到三十米。
第一排的幾個聯軍士卒在巨大的驚懼中,本能衝破了兵法技能的束縛,失力跌坐在地上。
後排的士卒立刻上前兩步,頂替了他們的位置,重新補充了陣型。
流民騎兵距離結陣來到了不到二十米。
“保持陣型!全軍準備!”德川少將軍打馬踱了幾步,做好了迎接衝擊並反擊的準備。
嘶鳴的馬匹腦袋上的汗漬,在持槍結陣的士卒眼中,清晰可見。
十米。
雙方人馬同時進入了接敵的狀態,眼見立刻就是火星撞擊一般的劇烈碰撞。
突然,帶隊的女騎士珍妮大小姐,拉緊馬韁,在敵人長槍突刺可及的範圍之外,出人意料地向左轉向,掠陣而過。
後方的流民騎士們,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這種極致狀態下控製得住馬匹,畢竟他們剛剛接觸騎馬沒有一天的時間,此時全憑著兵法技能的加持效果,方才盡可能地跟隨女神轉向。
頓時,幾匹沒有控製好的騎士直接衝進了挺槍準備良久的結陣之中。
三排槍兵被衝開了幾道缺口,但是大多數衝進來的流民騎士被周圍的長矛刺成了篩子。
僅存的那三名鑿穿了步兵槍陣的英勇騎士,被正規軍中究竟訓練的小貴族騎兵們,一個反衝鋒刺倒在了馬下。
然而此時,正規軍所有的主力騎兵們,都集中在麵對之前流民騎兵衝陣的那一狹窄的麵積,更是被不小心衝陣進去的幾名騎兵分散了最後的注意力。
德川繪裏奈突然發現,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卻見女騎士珍妮帶領剩餘的四十餘流民騎兵,向左轉向之後,迅速離開了整陣待備的槍陣範圍,進入了並沒有做好防禦準備,依然被兵法技能鼓動著向著警戒哨塔推進的其他正規軍士卒範圍。
右手輕舉騎士劍,清風掠過,一條線上的敵軍士卒們紛紛身首分離。
流民騎兵們如同一股飆風,右手的短兵器輕鬆收割著毫無防備,隻知前衝的正規軍士卒的有生力量甚至生命和首級。
當德川繪裏奈反應過來之時,珍妮所帶的騎兵隊已經衝入了密林的最前沿戰線,順便將正規軍大部隊收割得潰不成軍。
“八嘎牙路!”繪裏奈偶就怒罵一聲之後,帶著身邊唯一還保持組織的小貴族騎兵隊,穿過已經崩潰的步兵槍陣,順著流民騎兵們經過的路線,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
“噗!”的一聲,再次躲過雙手劍靈偶傀儡致命一擊的伊迪爾,終於衝過了四名死神組成的劍陣,來到了流民槍陣之前。
三支蓄勢已久的標槍,直突突刺向了塔盾已經廢棄,靈胎已經傷痕累累的黑人大漢。
“啊呔!”手中的靈器戰刀,帶著碧綠色的光芒,在風元素的聚合作用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不可思議的角度,切入了三支長矛之中。
風起,刀落。
三支長矛掉在了地上,而伊迪爾已經穿過了被斬成數塊的三名流民,欺身到了另一名麵朝正規軍攻勢的流民身側。
“兒賊豈敢!”正在配合靈偶傀儡,正麵抵禦突然如同發瘋一般,拚命進攻的聯軍士卒的鍾砥柱回頭一看,須發怒張,反手舉著塔盾衝了上去。
這一日的行軍、訓練、戰鬥,這些昨天的可憐流民,每一個都是被他手把手教導怎麽拿槍,怎麽突刺。
他能叫得出來這裏每一個人的名字,雖然隻有條頓讀音,但是這些輪回靈境中的流民們,現在已經成為了他的兄弟。
他無法忍受,兄弟在他的麵前被屠戮。
無論是之前在人間界,之後在血獄鐵血盟,或者是現在的輪回靈境。
兩個塔盾交錯而起,一個標準的關中紅拳鷹鴿架,鍾砥柱已經借風之力,衝向了伊迪爾。
此時伊迪爾滿臉鮮血,看著向他飛來的塔盾小哥,卻是詭異一笑。
微風起處,刀卷殘雲,入蒼穹。
“噗!”塔盾靠上之後,將伊迪爾直接撞飛出去的鍾砥柱,有些吃驚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
血,鮮豔欲滴。
伊迪爾的這一刀,竟然超出常理地在鍾砥柱的胸前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
“嗬嗬…我的刀上,可是有著致命的木毒!你就乖乖等死吧…咳咳…”被靠勁兒撞擊出三米多遠,口中吐血的伊迪爾,慘笑著說道。
笑容如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