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話 新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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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子又恢複了優雅完美的笑容,看著眼前五條家的人驚慌失措。五條重是現任五條家族的家主,也是眼前之人的父親。五條重的長子前兩年生下擁有蒼天之瞳的咒術天才,因此被定為下任家主。眼前的人曾自傲比兄長天賦高,以為能得父親青睞,誰知道風頭被下一輩的小鬼全部搶去。他瞞著家族和有世仇的禪院家人來往,也是因為心中對家族和父親有所不滿。沒想到,今天被清子拿這件事威脅了。
清子以為今天這些人可以到此為止了,沒想到,那兩個社會係的咒術師也蹦了出來。這兩名咒術師對皇室也多有不滿,他們已是高年級學生,平時偶爾也會和皇室咒術師們一起做任務。皇室的咒術師大多高高在上,做任務時也總顧著自己,不肯出全力,可最後成績評定卻總比他們分數高。成績和升級以及薪資都掛鉤,這些社會係的咒術師們沒法不在意。
“聽聞殿下進校評定就是一級咒術師,這可真是頭一份。就是皇室咒術師的級別總是和水平不太匹配,也不知道為什麽呢?”
清子莞爾一笑,“匹配不匹配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在說話前手指已結好印,話音剛落就念起咒語,符咒直衝這兩名咒術師而去,她驟然開戰,利落出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對於古老的世家,清子還能忍讓一二,不想直接發生衝突。但對於平民,她可不會忍氣吞聲。這是她對於皇室榮耀的維護,不是誰都有資格對他們指指點點的。
清子淩空凝成的咒符直接化成耀眼的鎖鏈,纏繞上兩個社會係咒術師。
“前輩,別掙紮哦,越掙紮隻會綁得越緊。”清子不緊不慢地說,她的高專製服也是如和服一般,她站在那裏,看起來是最溫婉端莊的皇室貴女,語氣輕柔,但下手卻絲毫不含糊,凜冽強硬。
兩個咒術師極力掙脫由符紋形成的鎖鏈,清子看到兩人目眥欲裂,輕笑一聲準備解開。卻沒想到兩人實力也的確不弱,一人術式帶起了風,清子立刻急速後退,其他人則沒反應過來,隻聽一聲“爆”,符紋形成的鎖鏈被強烈的咒力氣波炸開。
清子眯了眯眼,看到那棵古樹上不少枝葉被炸斷,連粗大的樹幹上也有了被炸到的痕跡。她都忍不住想為那兩個人鼓掌了,呀,闖大禍了吧。
樂岩寺在第一時間趕到,50歲出頭的他還沒有長長的白眉,可眉毛依然濃密,壓住他的雙眼,不讓其他人窺探他的情緒。
夜蛾也趕了回來。除了清子清清爽爽地站著,其他人都受到了波及,禪院甚一扒拉著滿腦袋的樹葉,想罵人。
“誰動用咒術炸了樹?”樂岩寺的聲音低沉得讓清子覺得他喉嚨裏是不是卡了什麽東西。
那兩個咒術師一臉憤恨地看著清子,清子依然是不變的溫柔笑容。
樂岩寺直接讓那兩個咒術師去他的辦公室等他,“最近,有幾個很重要的任務,很適合你們去。夜蛾,清子殿下的行李已送到宿舍了,你帶她過去吧。”至於禪院和五條家的人,樂岩寺隻是告知他們準一級的任務評定將會延期,那幾人現在還是二級咒術師。等於在場的人,除了清子都得了大小不一的懲罰。
清子嘴角浮現出隱秘的得意,真是什麽臭魚爛蝦也敢跑到她麵前了。
“樂岩寺校長,這樣不對吧。明明是這個女生先動手的!”眾人想離開,卻聽到樹上傳來聲音。
清子的身體在一刹那緊繃起來,樹上有人,自己竟然一直都沒發現。從樹下跳下一個黑色長發的年輕男子,細長的眼睛像狐狸,此刻因為笑而眯起來,看著清子,眼神溫柔卻帶著一絲戲謔。
“我在樹上看得很清楚,是這位同學直接動手的。他們兩位其實隻是因為忽然被襲擊,而不得已出手。校長你也該好好聽聽他們解釋吧。”
看吧,愛管閑事看似正義的人哪裏都有,既然你一直在樹上,那就應該聽到是他們先來挑釁不是嗎,清子在內心翻了個大的白眼,諷刺地想。但她還是表現得無比謙遜,和樂岩寺道歉,“樂岩寺校長,是我不好。前輩隻是和我開玩笑,我卻當真了,其實我隻是想切磋一下的,符咒並無任何傷害之意,我本來也要解開咒術的。”
“本來還要扣他們一年的薪酬,既然如此,就由清子殿下來承擔這部分損失吧。”樂岩寺毫不客氣,在開學第一天,就敲了清子一大筆錢。
清子離開前,她聽到夜蛾叫那個年輕男子,“夏油,你快去醫務室看下,剛才有學生受傷回來了。”
夏油,總覺得這個姓氏很熟悉,她忽然想起來了,在進校前,皇室交給她的,高專特別需要交好的咒術師的名單裏有這個姓氏。
夏油誠,19歲,目前京都高專實習校醫,咒術界能使用反轉術式治療救人的極少數咒術師之一。真是麻煩啊,竟然是要交好的人,清子轉頭,衝名叫夏油誠的年輕男子微笑點點頭。
夏油誠正在安慰那兩個忿忿不平的咒術師,看到清子,一愣,也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微風吹過他的長發,清子看到他的耳朵上那枚黑曜石的耳釘。
*
“沒想到,有一天,東堂也能被人搞得這樣一團糟。以前可都是他讓別人火大。”加茂和機械丸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加茂是要回宿舍換下被咒符爆炸弄亂的衣服,他沒法問機械丸有什麽好回宿舍整理的,隻能繼續討論夏樹和東堂剛剛的爭鬥。
機械丸很想說,雖然有點幸災樂禍,但是看到東堂總是梳的油光水滑的菠蘿頭,頭一次亂七八糟的樣子,心情很是愉悅。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心照不宣的為東堂吃癟而感到的開心。
而另一邊,女生們剛剛討論到夏樹的定製製服。高專的製服可由學生提出特定要求製作,夏樹的不良jk製服顯然是特殊定製的。
“啊?你們說這是不良少女穿的衣服樣式?”夏樹對此一無所知。
“你這完全就是昭和時代那種不良女生的樣子吧?電影裏背著子彈拿著衝鋒槍的不良jk的經典劇照,你沒看過嗎?”真依在手機上搜出那張劇照,讓夏樹看。
“你甚至還在衣服上刺繡……”三輪小聲補充道。
夏樹滿頭霧水,“不能繡嗎?這隻是一種祈求幸運的符紋啊?這還是大宮司特意幫我繪的符紋呢!”
西宮連忙從自己身上找出從神社求來的幸運禦守,“伊勢,你別告訴我,幸運禦守的符紋都是你這種鯉魚形狀!”
“當然不是啦!”夏樹指著衣服上銀色錦鯉的繡紋,“大宮司說這種符紋隻適合繡衣服上,他說這是給我特意設計的又漂亮神力又強的符紋!你們求來的應該都是傳統的幸運符紋。”
西宮拍拍胸口,那就好,怎麽看夏樹身上這條大錦鯉都過於活潑,如果知道自己的禦守是一條錦鯉,真的有些奇怪。
夏樹想明白今天新田新和大家異樣的眼光,都出在自己衣服上,她和幾人解釋,“我看了製服的基礎樣式,裙子有點短。大宮司說長裙更方便戰鬥。我從小穿慣了巫女服,習慣長褲,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早知道還可以做成巫女服,我肯定不這樣改。”
她想到菜菜子那短得過分的製服短裙,菜菜子明明告訴她,超短裙才是現在的潮流趨向,短裙才是辣妹或者太妹們的標配。難道因為菜菜子和自己一樣,也沒上過學,所以也都是道聽途說?
“所以你穿成這樣並非是為了表達自己特立獨行,叛逆嘍?”真依抱著雙臂,又重新打量了下夏樹,嗯,看起來長得倒是像乖乖女,可人不可貌相,她明明對著東堂過分大膽。“你鼻子上的傷不是因為打架嗎?”
“啊?當然不是啦!大宮司說長裙更顯得乖巧和方便。說實話,我今天是第一次和人打架。”夏樹摸了下鼻子,“至於這個,是昨晚天黑沒看清路摔的…”
西宮,真依和三輪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所以第一次打架就和東堂對上,還能把東堂搞得狼狽不已。真依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不是還在長裙下藏武器了嗎?”
夏樹掀開自己的長裙,她在裙下還穿了短褲,左邊大腿上綁得是一把匕首,而右腿則是一個精巧的咒符袋。她唰地一下拔出匕首,“這是大宮司讓我藏在長裙下的咒具,他說這樣可以出其不意給對方致命一擊。至於這個袋子,我平時穿巫女服時,是放在袖袋中。可這身製服沒地方放,大宮司說這樣重要的東西一定要貼身放,不能放在書包中,所以我也藏裙下了。”
“你們神宮的大宮司很懂嘛。”真依嘟囔一句,所以夏樹這莫名其妙的行頭都是那個大宮司幫她設計的?
離開夏樹宿舍時,真依幾個人還有點懵,她們以為京都高專又要迎來一個如東堂那樣不服管教的刺頭,沒想到,那身行頭隻是唬人的,不僅不是不良jk,從交談來看,反而是個謙遜懂禮的後輩。
*
第二天,因為教室還需要整修,夏樹和新田新隻能在操場上上體術課。夏樹知道新田新的奇怪態度都是因為自己這身製服,便準備和他好好解釋一下。她昨天從三位高年級前輩那裏了解到,以後的大部分任務,都會和同年級搭檔,也就是,新田新以後會是她交付後背的人。她不能和他有任何隔閡。
“新田同學,其實我是一個非常親切隨和的人。”因為今天是體術課,夏樹特意沒有穿製服,她換上了平時在神宮練習弓道的弓道服。她覺得今天白衣黑袴的弓道服應該不會引起什麽誤會了,畢竟看起來很是樸素正直。
新田新臉部表情不自然極了,誰會自誇“非常親切隨和”啊,他忍不住腹誹。而且昨天是不良jk,今天是弓道服。救命,越來越像姐姐,被姐姐支配的恐懼難道還要在高專繼續嗎?
新田新的姐姐新田明,咒力不強,也沒有生得術式,無法進行祓除咒靈任務,在京都高專畢業後選擇作為輔助監督,繼續在東京高專任職。新田明的家庭並非咒術師世家,她從小能看到詛咒,但對這些黑暗的怪物們並不了解。因為她總是對同學說些詛咒的事情,為此不知道惹了多少麻煩。因其性格過於直接和暴烈,也沒少和人打架,以及被人打。久而久之,等她國中快畢業時,已經成為學校及附近聞名的大姐大。
新田新記憶中的姐姐,在國中加入劍道社,是扛著竹刀一副凶狠模樣的不良少女。在看到他對著詛咒瑟瑟發抖,還會恨鐵不成鋼地揪他耳朵。上了高專後的姐姐,才收斂了不良氣質,現在也是會穿著板正的西裝一副直爽靠譜的樣子,但在他麵前,依然是一言不合就會敲他腦袋的暴烈老姐。
新田新的咒術天賦遠在新田明之上,他的生得術式“暫緩”得到高專的特別關注。但新田新是被老姐逼著來到高專的,他並不想做一個咒術師,確切說他對所有關於詛咒,以及暴力的東西都反感。他和新田明的母親是歐洲的貴族,他向往的是貴族優雅平靜的生活,而非咒術師那種被他形容為“烏煙瘴氣”的生活。
新田新隻是莫名覺得夏樹像老姐,他特意逃離老姐工作所在的東京高專。聽著夏樹解釋昨天自己所穿的製服並非有什麽特殊含義,他略煩躁,他根本注意的不是夏樹穿什麽衣服,他其實是在懊惱自己,為何無法擺脫老姐的陰影。
但是,對於同窗的好意解釋,他還是紳士地接受了。之後,他主動問了夏樹第一個問題,“你了解日本的皇室平時的生活是怎樣的嗎?”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