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話 詛咒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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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堂到操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新田新和夏樹相談甚歡的情景。
其實夏樹內心叫苦不迭,她確定了,她和這位同級一點共同語言都沒有。新田新都在問她皇室啊貴族啊的生活,她哪裏知道,她不得不努力回憶母親都吃過什麽喝過什麽。
夏樹隻想教體術的老師早點來,可東堂卻姍姍來遲。
“為什麽是學長你來教我們?”夏樹感覺東堂非常不靠譜。
“我能來教,你們該感到榮幸。伊勢,新田,帶武器或者赤手空拳都可以,來吧,和我對戰!”東堂扔開上衣外套,露出自己精壯的上身,“伊勢,你也可以選擇繼續扔你的符咒,但是,我今天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東堂最近是任務休整期,也許覺得訓練炸飛他頭發的夏樹不會那麽無聊,也許覺得有人可以陪自己對戰比自己在宿舍睡覺更好打發時間,總之,他答應暫時擔任兩人的體術課老師。
夏樹抽出自己的匕首咒具,回答東堂,“這是體術課,我還是學習一些戰鬥技巧吧,更何況符咒很寶貴的。”
新田新也拿出自己的咒具武器,是太刀與脅差。東堂有點驚訝,摸了摸下巴,“竟然是二刀流,很少見啊。”
或許是因為新田的雙刀看起來更有意思,東堂直接衝新田發出攻擊,“你們兩個一起來吧!”
轉眼間,東堂和新田已經戰在了一起。新田新的姐姐在國中時學過劍道,在弟弟新田新選擇社團時,她也強硬的讓弟弟選擇了劍道。新田新反抗不了老姐的強勢,但他並不想像姐姐一般學習正統的一刀流,而選擇了在劍道中曾被認為是異端邪劍的二刀流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相比於雙手握住一把刀進行揮劈,單手揮刀的力量顯然不夠,但二刀更側重技巧。短的脅差用來防禦抵擋對方攻擊,長的太刀則直接突刺擊麵。且長短兩支劍組合可產生更多的變化。但新田新顯然對敵經驗不夠,且雙刀的技巧掌握得也並不熟練。
東堂的近身攻擊都是隻手空拳,他的身體就是最強的武器,他的速度和力量都很強,很快把新田新打得鼻青臉腫,兩把刀都險些拿不穩。他一邊打,還一邊挑新田新劍術的毛病。
“雙刀雖然原則上比持一刀的技巧要多,但是劍術的強弱從來不是看使劍技巧數的多寡,而是劍技要合乎劍理。你太注重變化技巧了,而不是技巧是否有效。”
“不行,你的力量太弱了!二刀流雖然偏重技巧,但力氣與劍術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東堂直接揮開來擋他的脅差,再一次用拳頭擊中新田的胸口,而他身姿異常靈巧,旋即躲開太刀的擊打。
新田新想吐血,他忍不住衝旁邊愣怔的夏樹喊,“伊勢,你在幹什麽!你我一起夾擊!”
東堂直接把新田新的兩把刀都劈飛,又一腳踹開他,嚴肅地說,“雙刀作戰時本來就容易顧此失彼,你還不專心!生死相搏,出現一絲疏忽,就是致命的敗亡!”
新田新趴在地上,吐出口腔裏的血,死活起不了身。夏樹終於回過神,實在是兩人的戰鬥開始和結束得都太快。她想去扶新田新,可沒想到被東堂直接鎖住手腕,“伊勢,該你了!既然你們不願意一起上,那就一個個指導吧!”
夏樹被東堂一隻手直接掄起,她在頭昏眼花之時還不忘大喊,“我根本沒學過這些!我不知道該怎麽出招!難道你不應該先教我怎麽做嗎!”
夏樹隻被東堂一手掄起扔出去,然後又被撿回來繼續重複這個動作,而東堂卻說,“那就邊打邊教吧。你的武器是匕首,匕首是近戰之王,你的出拳速度有多快,匕首就可以有多快!匕首講究以快製慢!比如這樣!”他一邊說,一邊把夏樹作為手中的匕首一般,把她一甩。
“匕首適合進攻,不適合防守,所以身法一定要靈活,及時躲避敵人攻擊,然後出其不意給對方以致命一擊!比如這樣!”夏樹被東堂抓著,隻覺得自己被東堂靈活的步法晃得昏頭搭腦要吐出來。
“匕首的招式很簡單,像這樣,橫刺,”東堂奪過夏樹的匕首,衝著夏樹做出橫刺的動作,順勢又用匕首柄砸了夏樹的左肩,痛得夏樹大叫。
“斜刺,側刺,揮刺,”東堂用匕首柄給夏樹演示每個動作,“除了刺,還有挑,紮,割,剜。”他隻使出一分力道,已經讓夏樹痛得最後失聲。
“咦,你這個咒具會自動隱蔽,倒是一把好武器!”東堂演示完了,隨手把夏樹往地上一丟,仔細觀察了夏樹的咒具後說道,“作為暗殺工具不錯。”
夏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她幹咳幾聲,隻覺口腔內都是血腥味。她的那把匕首是神宮大宮司的私藏,注入咒力時可自動隱身,因其極強的隱蔽性而被評為特級咒具。在她來上學之前,被大宮司送給她用來防身。
東堂對這樣的特級咒具也不在意,他把匕首扔到夏樹身邊,彎了下腰對著躺在地上的兩個人說,“好了。教學到此為止,你們一個需要練習力量,一個需要練習速度。”
他直起身,雙手插兜,失望地歎口氣,“你們兩個太弱了,早知道和你們對打比在宿舍睡覺還無趣,我就不來上課了。”
新田恢複了些力氣,終於能發出聲,他依然趴在地上,看了看不遠處比自己還慘的夏樹,虛弱地說,“我要向學校投訴…你這樣對待學生…”
東堂拎起新田的衣領,“隨便你。不過,我是一個守諾的人,既然答應了上課,我就會做到底。給我聽清了,兩個一年級的,這門課,就以你們能讓我脫掉這件t恤來作為考核通過的標準吧!”
第一節課結束的時候,夏樹和新田躺在地上,都已被東堂單方麵的虐打搞得半死不活,說不出話。兩人都是一臉生無可戀,這樣下去,他們不是死在咒靈手裏,而是死在東堂手裏吧。
雖然東堂的體術課不是每天都有,但不知為何,兩人每天都能被東堂逮到,即使不是他的體術課,也被他強製扣押在操場上訓練體能。
在又一次上完課,被東堂打得生不如死時,夏樹終於忍不住控訴,“學長!你就是個魔鬼!”
若說夏樹和新田有什麽進步,也不過就是,兩人在受過東堂嚴苛的訓練後,還能說出話而已。
東堂俯視倒地不起的兩人,滿眼嫌棄,他嗤笑,“看到我臉上的疤了嗎?那是我的老師訓練我時留下的。對你們兩個弱雞,我已經夠溫柔了。”
但他終於說了第一句疑似表揚兩人的話,“你們兩個,終於有點夥伴的樣子了,知道如何合作了。”
新田新抹了抹臉上的鼻血,諷刺回擊,“說得好像你知道合作似的?聽說學長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做任務,從來不需要同伴呢。連同級搭檔必做任務都沒做過吧!”
“因為沒有摯友啊。”東堂輕輕歎口氣,然後他哐哐地走到新田麵前,踢了他一腳,“而且,你以為我像你們那麽弱,隻能合作嗎?”
*
“所以,你們的術式到底是什麽?”
此刻,在京都前往奈良市的新幹線上,東堂一臉不耐煩,他被迫和夏樹新田兩人一起前往奈良進行一項任務。因為輔助監督認為夏樹和新田的術式會對任務有幫助。
新田和夏樹兩人都沉默著看向窗外。
“反正,一定是輔助類的術式吧?”東堂看兩人不回話,直接說出自己的猜測,“你們兩個被我打最慘的時候,也沒用出術式。伊勢,你連符咒都用了,也沒用術式,你的術式是什麽?”
夏樹麵無表情,“等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東堂又看向新田,新田也同樣麵無表情,“你總會知道的。”
“真是無趣。”東堂咂了下嘴,也看向窗外。
從五月入校,到現在已接近一個月。這一個月,經受了東堂嚴苛的魔鬼訓練後,東堂已成為兩人心中最抵觸的人。兩人進步迅速,自認體術也有模有樣,但依然離讓東堂脫去身上t恤這一標準差得遠。
兩人一開始不明白這是什麽奇怪的標準,還去問過高年級的前輩。加茂耐心地給他們解惑,“東堂那人,隻有在認真戰鬥時才會把外套和t恤脫掉,直接露出上身。他的意思應該是,你們什麽時候能讓他認真對待,什麽時候體術才算初窺門徑吧。”
可惜,夏樹和新田在體術課上的第二個大的進步,不過就是,兩人不再叫東堂“學長”,也不願再說敬語。可這個和兩人實力無關,隻是東堂不在乎罷了。
從京都到奈良的路程並不遠。夏樹和新田看了會窗外的風景,就湊在一起研究pad上的任務資料,這是臨行前,田邊輔助監督交給他們兩人的。夏樹和新田在前一天接到任務通知時,興奮了好久,第二天卻被田邊告知,這次任務的主要執行人是東堂,而他們兩個隻是去做做輔助,順便感受下真實的任務場景。
一般正式的任務,都是由輔助監督開專車送行,並輔助咒術師們進行任務。可臨行前,卻被田邊告知,“哦,我不會跟著去的。東堂的任務從不讓輔助監督跟隨,他說不願我們在身邊指手畫腳和礙事。哦,也沒有專車,他說不願意坐在狹小的轎車內。哦,任務背景,東堂也不需要,他說他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哦,也是,你們還是需要了解任務的,拿著這個pad,上邊有這次任務的所有資料。遇到不懂的怎麽辦?問東堂吧。什麽,不願意和他說話?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於是,夏樹和新田兩人苦著臉,即使非常不情願和東堂相處,也隻能跟著他坐上jr,前往奈良。
“咦,這上邊說,這次任務不是祓除咒靈,而是逮捕詛咒師?詛咒師是什麽?”夏樹看到了陌生的名詞問道。她在神宮時,隻了解很少的咒術界知識。而來到高專後,這一個月,正經的課沒上兩節,全被東堂拉去做體術的訓練了。
新田剛想回答,就被東堂插了嘴,“任務是逮捕詛咒師?真是煩人,這可是最討厭的工作了。”說完,一把奪過兩人正在看的pad,翻看起來。
新田從小被姐姐告知了不少咒術界的常識,他簡單和夏樹解釋,“就是邪惡的咒術師,他們不遵守咒術界法律和規定,以暴虐咒殺為樂。”
夏樹目光瞟向東堂,小聲問,“東堂這種算不算?”在她眼裏,東堂就是對著各種法律規定都視若無睹,性格還有些暴虐的人。新田哈哈笑起來,他和夏樹因為共同承受東堂的折磨,革命友誼升溫迅速,已經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了。
東堂聽到了,直接大手拍了夏樹的腦袋,“別亂開玩笑!詛咒師可是比咒靈,還讓我覺得討厭和惡劣的存在。”
夏樹隻覺得自己腦袋後邊迅速起了大包,她羞惱,“你這樣的暴力分子,也很討厭!高田姐姐不是說過,不準你敲我腦袋嘛!”
這是她和東堂第二次一起出門。第一次時,是剛到學校後的那個周末,小高田的握手會在京都鄰市南丹市,她早早地出門,卻被東堂堵住。
“你跟我一起去。”東堂命令道。
夏樹才懶得理他,前一天體術課,她被東堂扔到了樹上,現在身上還疼著呢。夏樹隔壁宿舍是真依,真依拉開門,打著哈欠,看到走廊裏的東堂,立刻把門關上。
“以前都是讓真依陪我去,這次你不是也要去嗎,那就不麻煩她了。”東堂解釋。
“不要,我和你一起去,還不知道路上會發生什麽。”
“你要不和我去,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會發生什麽。”東堂捏了捏拳頭,衝夏樹威脅。
真依忍著笑意的聲音從門後邊傳來,“伊勢,你就陪他去吧。別看東堂那副樣子,他其實是個路癡!沒人陪著,他根本到不了握手會的現場!”
握手會時,夏樹排在東堂前邊,小高田難得見到了女生來參加她的握手會,非常開心,不僅和夏樹握手,還抱了抱夏樹。排在後邊的東堂不耐煩了,拍了夏樹的腦袋,讓她快點走。
“不能這樣哦!要對女生溫柔一點!”小高田揉著夏樹的腦袋,夏樹在小高田的懷抱中,得意地衝東堂眨眼。
東堂顯然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情,他“哼”了一聲,“慶幸吧,你是女生。如果是新田,敢這麽和我說話,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