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話 咒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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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樹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碧海藍天和金色的沙灘。她以為自己出現幻覺,情不自禁揉了下眼睛,卻發現手上被烈火灼燒的傷痕變淡了。而身上那被烈火焚燒的痛楚也減輕了,仿佛被一片溫暖的水域包圍,像回到母體一般的安心。
    但很快,她發現不是幻覺,是她的確在一大片水域中,不,確切說,是海水中。
    這片海如此平靜,波光粼粼,晴空萬裏,偶有微風掠過,激起小小的浪花。夏樹漂浮在海水中,隻覺得愜意,但立刻,她驚叫出聲,因為她是全.裸地在這片海水中浮浮沉沉。
    除了全.裸這件事外,她還發現身邊浮現出一個光溜溜的巨大生物的腦袋,用圓溜溜的眼睛直直盯著她。她沉入清澈的海水,緊張地雙手抱胸,試圖遠離這個忽然冒出的不明生物。
    “嗨,你醒了!”夏樹正在和這雙緊盯她的大眼睛對視,卻聽到岸邊傳來十分好聽的雌雄難辨的聲音,那聲音她記憶尤深。不會吧不會吧,她隻差大喊出來,緩緩地轉頭,看到在金色沙灘上,大大遮陽傘下的躺椅上坐著一個拿著書本的“少年”。
    還是那蓬鬆的煙灰藍長發,還是異色雙瞳,還是少年般頑皮又似乎什麽都不在乎的笑容,還是滿臉滿身的縫合線。隻不過,這一次,夏樹不會再分不清它是人類還是咒靈,而且,也清楚認識到它應該實力非常強大,是一隻特級咒靈。
    “我們又見麵了。”本來在躺椅上悠閑看書的真人直起身,用自以為友好的笑容打著招呼。
    夏樹沒空和他敘舊,讓她裸著在這隻咒靈麵前,才是她此刻最在意的事情。
    “我的衣服呢!”夏樹的語氣,活脫脫讓真人覺得好像是自己偷了她衣服,讓她此刻這麽尷尬。
    “應該是漏瑚放火時,你的衣服就直接沒了吧。”真人不介意夏樹視他如色狼般的語氣,“你出現在這裏時,就是這樣。哦,那時,你像個焦炭,全身黑乎乎的。我還以為花禦抱了根燒焦的木頭呢!”
    夏樹大腦宕機,所以,她是被那些咒靈帶走,就這樣赤裸著被帶走。
    麵臨死亡之時,這些由衣裝帶來的自尊等等都會被拋棄,而當死亡危機解除,人類又不免會注意到沒有衣裝時的恥辱感。也許是此處過於安靜祥和,和麵對漏瑚時那種生死的緊張壓迫完全不同,夏樹也不免開始關注這個問題。
    夏樹從未像此刻這般,深深體會到“社死”這個詞的含義。
    夏樹隻露著腦袋在海麵上,然而海水過於清澈,在岸邊的真人還是可以清楚看到她的全部,它也看到夏樹此刻無比窘困的表情。
    真人狀似善解人意地安慰夏樹,“其實,咒靈是無性別的,你不用在我們麵前害羞。在你身體恢複後,夏油還沒來過這裏,所以,你不用介意自己有沒有衣服。”
    說完之後,看夏樹表情無任何變化,真人若有所思,提出一個自我感覺無比通情達理的提議——
    “如果我變成女性的身體,讓你更自在,我也不是不可以。”
    緩緩吹動的海風像一雙溫暖的雙手輕輕地撫摸著夏樹的頭發,但夏樹依然覺得自己要石化了。
    *
    即使真人提出自己可以變成女性的樣子,夏樹也依舊不肯上岸,並謝絕了它的“好意”。所以,此刻,兩人一個在海裏,一個在岸邊,就這樣遠遠地對話。
    真人耐心地回答夏樹的各種問題。
    “我們都以為你要毀容了,畢竟被漏瑚的業火燒過可是連反轉術式都無法治好的。本來我的術式可以直接改變你的外貌,幫你祛除那些傷痕,可是,你記得吧,我無法觸碰你的靈魂,所以也無法幫你。隻能把你放在清涼的海水中,能驅散一點你身上的灼燒感。”說到這裏,真人露出癡迷的目光,“可你的傷勢卻自己慢慢修複了,你身上還有多少驚喜?”
    “哦,這是陀艮的領域。就是你身邊那個腦袋,對,就是它。”
    夏樹不可置信地看向身邊的圓乎乎的腦袋,她已看到它的全貌,有些像章魚卻又有雙手,但一看就是海洋生物的模樣。它也是咒靈?咒靈的領域竟然是這樣讓人心靈祥和的地方?
    關於咒術的用語她在常識課上都已有了解,可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領域”。
    領域展開需要耗費巨大的咒力,且生得領域是非常高級的技能。往往隻有非常強大的咒術師或者詛咒才會擁有。這也說明,身邊這個看起來醜萌毫無攻擊力的咒靈,也是和眼前的真人一般,是特級咒靈。
    夏樹僵硬地扭頭,停止和陀艮大眼對小眼,她在心底咆哮,所以自己是被特級咒靈包圍了。
    “你們抓我來這裏想做什麽?”夏樹有幾百個不好的猜想,她以為自己是被這些咒靈抓來折磨取樂的,就如同那個問她問題來殺人的漏瑚一般。
    “我覺得這就是緣分!”真人走入海水,任由海浪輕輕親吻它的小腿,“是花禦帶你來這裏的,它認為你是我們的同伴,不能拋下你!我本來還在遺憾,上一次時間過於短暫,沒來得及好好了解你。沒想到,它們幾個就把你帶回來了!”
    “誒?”夏樹隻覺得今天看到聽到的一切都過於顛覆,她怎麽都不會想到,她被帶到這些恐怖強大的咒靈身邊的原因竟然是,她被認為是它們的同伴,咒靈的同伴?誰能告訴她,是她在海水中泡久了,腦子進水了,還是這些咒靈沒長腦子。
    風平浪靜的海麵,寬闊,寧靜。可是,夏樹的內心卻狂風暴雨,波濤洶湧。
    咒靈彈指間殺掉人類的畫麵還清晰地存在於她腦中,而此刻,這些咒靈卻若無其事仿佛真的把她當同伴一般友好,讓她忍不住犯嘔。
    “你不想從海水裏出來也行。不過,”真人不懷好意地笑,“在陀艮的領域內,海風是它的呼吸,海浪是它的心跳。你這樣用手輕撫海水,就是在感受陀艮。陀艮還隻是個咒胎,你這樣的挑逗它可能會受不了的哦。”
    “哈!”
    *
    夏樹穿著奇怪的男裝,不自在地坐在柔軟的沙灘上。
    “沒辦法,漏瑚找到的這處地方,品味就是這麽差。”真人拿衣服給夏樹時,是這麽解釋的。
    之前,咒靈們來到城市中建立據點,漏瑚選中的是一家詐騙集團所在的地方。在把這家集團的職員直接燒毀後,它們占領了這座建築。
    即使漏瑚解釋這裏既是橫濱,又靠近川崎市,可做一番大事也可以隨之開溜。但是屋內陳設俗不可耐,讓看了不少人類電影,了解了“品味”一詞的真人十分不喜。所以大部分時間,真人都更願意待在陀艮的領域內,而非那到處都是金燦燦油亮亮擺設的地方。
    也許,該另尋一個安靜的住處。在真人為了給夏樹找衣服而不得不回到這所建築裏,翻箱倒櫃時,想的是這一個問題。
    這些詐騙集團的員工會穿什麽樣的衣服,夏樹之前沒有概念,現在卻知道他們和大部分普通白領一樣,也是正裝。可惜在真人拿來的一大堆衣服中,勉強符合夏樹尺碼的一套衣服卻恰恰是奇裝異服。華麗閃亮亮的裝飾,材質卻又差得一筆,像是街頭不務正業卻又虛榮的小混混一般。
    夏樹想,她是擺脫不了不良裝束了是吧,不過,既然高專製服被毀,那下一套高專製服一定要做如歌姬阿姨那般的巫女服。
    “我看電影,你們人類很享受這樣的陽光沙灘,坐在躺椅上無所事事看著大海是人類最喜歡的度假方式之一。”因為躺椅看起來很舒服,所以真人依樣畫葫蘆在陀艮的領域內也放置這樣的躺椅,即使它根本不需要。
    夏樹知道這個羅裏吧嗦的咒靈喜歡聊天,但她滿腦子除了偶爾走神想下被毀的製服和自己被咒靈沒收的咒具符咒,所有思緒都在怎麽離開這裏。就在她不想搭理它,卻又不得不敷衍時,領域內忽然出現一扇門,門後走出的是“夏油傑”。
    夏樹身體立刻緊繃,她“騰”地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盯著“夏油傑”。比起她的緊張,真人卻依然一派閑適。
    “夏油,漏瑚怎麽了?”
    “瀕死,不過花禦去救它了,大概不會有事吧。”
    此刻,夏樹才感覺到真人不再是事不關己的態度,反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意有所指,“真不負責,明明是你煽動漏瑚去找五條悟的吧?”
    “夏油傑”臉上則是看待無理取鬧小孩時無奈的笑容,“哪有,我有阻止它耶。”
    夏樹幸災樂禍地看著隻剩一個腦袋的漏瑚。從“夏油傑”和真人的對話中,她大概知道漏瑚不自量力地去找五條悟單挑了,而從漏瑚的慘狀看來,毫無疑問,是五條悟單方麵碾壓了它。
    不愧是最強咒術師!夏樹生出同為咒術師的驕傲,從仙台任務那次之後,她就從新田那裏獲取了對五條悟的正確認知,而不是從歌姬口中獲得的奇奇怪怪的印象。
    漏瑚的獨眼怒睜,嘴角抽搐,被作為盟友的人類詛咒師“夏油傑”看熱鬧也就算了,那邊那個笑得眼睛都沒了的小鬼是什麽意思,真以為自己沒法把她一把火燒了是吧!
    於是,漏瑚僅剩的頭顱煩躁地衝花禦和真人喊道,“你們兩個能不能讓我把她揍一頓!”
    *
    情景看起來有點奇怪。
    兩個人類,以及三隻咒靈和一隻咒靈的腦袋,並排坐在一家掛有“xx企劃集團”牌子的公司辦公室中。撇開還在生悶氣的漏瑚,哦,不,漏瑚的腦袋,其餘幾個都在盯著夏樹吃壽司。
    那個霸占了夏油傑身體的怪物需不需要吃東西,夏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快要餓扁了。來到橫濱已經有兩三天了,可此刻,她才吃到了第一頓飯。還是“夏油傑”幫她叫的外賣壽司。
    夏樹吃得心情複雜,她的確很想有骨氣的說出“我才不吃你這種人買的壽司”之類的話,可是,太久沒有進食而導致低血糖帶來的眩暈感讓她無力拒絕,而她身上的錢包手機等物品也早隨著漏瑚的大火煙消雲散。
    所以,在“夏油傑”叫了一份高級壽司料理外賣,放到她的麵前時,她隻是沉默了一瞬,就拿起筷子默默吃了起來。
    “人類真是麻煩,我差點忘了她還需要吃飯。”真人的目光隨著夏樹的筷子上下擺動,神宮多年的培養讓夏樹吃相,一口一個壽司,看得出來是餓極了,“養著這個人類,要準備的東西看來還有很多啊。”
    “¥#%¥%”是花禦發出的無具體含義的聲音,但每個人的大腦中都浮現出“她不是人類,是我們的夥伴”這樣的含義。
    漏瑚扯開它的血盆大口,那黑牙讓夏樹倒胃口,不無諷刺地對花禦說,“她都能活活餓死,還不是人類嗎?還有,你能不能閉嘴。”
    夏樹也聽到了花禦的話,不過,她並非隻接收到花禦傳到大腦裏的話語,而是,從花禦發出的聲音裏聽懂了它的話。夏樹一時驚訝地停止進食,她不自禁地和花禦發出同樣的聲音,隻不過她聲音的含義無法像花禦那樣傳到其他人的腦海中,所以大家聽到的就是她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在場唯一能交流的也就是花禦了,可花禦隻是對著夏樹搖了搖頭。
    “她說的什麽?”不僅是真人這個最好學的咒靈對此發出疑問,連“夏油傑”都表露出十足的興趣。
    花禦指了指還在怔怔的夏樹,再次把語句送到每個人腦海中。
    “她問,我是不是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