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話 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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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足?露營?”夏樹以為自己精神過於緊繃,出現了幻聽。
真人給夏樹看它“買”的露營裝備,帳篷還有露營所需的道具都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不少新鮮的食材。
“呃…”在短暫的大腦短路後,夏樹終於找回聲音,“是坐jr嗎?還是你會開車?”
“都不需要!”真人一把公主抱起夏樹,“最好閉上眼睛哦,傳送過去就好了。”
真人並無可帶人類的遠距離傳送術式,但它最近發現,利用陀艮的領域,可以實現空間上的傳送。隻要打下標記,就可以隨時傳送到陀艮的領域內,以及陀艮所處的地方。
漏瑚為了養傷,早已前往偏僻的深山樹海中,那裏更適合咒靈平靜地生活。而陀艮和花禦也提前過去了。真人之所以也決定前往避幾天風頭,主要是它感受到有不少咒術師來到橫濱,都在尋找夏樹。它沒想到夏樹竟然還挺重要的,驚動這麽多咒術師。其實,如果拋開夏樹的話,真人它們幾個特級咒靈,都可以很快出現在遠處。可因為有夏樹這個人類,還得利用陀艮的領域。
依舊是那扇奇特的門,隻不過,這一次,是她被真人抱著從那扇門走出。依舊是陀艮那安靜的領域,然後又瞬間來到現實環境,是未知的景象,但卻很符合真人說的“遠足”“露營”的選擇。
茂密的樹林,熱氣騰騰的溫泉,以及獨眼的漏瑚坐在石頭上悠閑地吸著煙鬥,還有花禦靠在大樹下,以及陀艮藏於樹後露出圓溜溜的眼睛。
夏樹從未想過,自己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露營,竟然是和一群咒靈們一起經曆。
花禦幫忙搭好帳篷,隻有夏樹一個人興奮地鑽了進去。雖然場合和氣氛都不對,但夏樹還是暫時忘卻被咒靈環伺的危機,隻想體驗一下在森林中露營的樂趣。除了身上的洋服過於累贅,夏樹覺得一切都還挺美好的。
漏瑚叼著煙鬥,看花禦陪著夏樹玩著搭帳篷這樣的過家家遊戲,而陀艮一臉沒出息地在旁邊眼巴巴地瞅著那兩人搭帳篷。
花禦時不時蹦出的語句毫無預兆鑽進它的腦子裏,讓它快要抑製不住內心的煩躁了。人臉煙鬥被它吸得叭叭響,還時不時發出尖叫。
前兩天還是隻有一隻腦袋的漏瑚,已經長出了細小的四肢和軀幹,雖然看著似乎有些瘦弱,但幾乎和之前的它已無區別。受不了夏樹的大呼小叫,它拿起身前的拐杖,伸縮變長,“啪”地打了夏樹的頭。
“人類,誰讓你來的?”
夏樹抱住被漏瑚打得很痛的腦袋,瞪著它,“是真人帶我來的!你打我幹什麽!怎麽,是手腳長出速度太快,無法控製嗎?得了帕金森嗎?”
漏瑚嘴裏叼著的人臉煙鬥被它狠狠吸了一口,發出刺耳的尖叫,“我們咒靈恢複速度本來就很快。你不也是嗎,從這一點看,你倒的確很像個詛咒。”
夏樹哼了一聲,她和漏瑚彼此看不順眼,漏瑚逮著機會就要打她,而她也常常拿它被五條悟揍得隻剩腦袋這件事刺激它,讓它氣得頭頂的火山不停噴發。
*
夏樹並不會做飯,此刻她好奇地看著真人似乎很是嫻熟地在搭起的鍋具上做料理。
“因為剛才在你們吵鬧的時候,我看了這個。”真人遞給夏樹一本《露營技能大全》的書籍。它對人類的生活充滿好奇,喜歡從電影、詩歌小說等中感受人類的生活。但它對人類感受大自然的露營並不感興趣,這恰恰是咒靈最熟悉的事物。不過,住帳篷,在野外做飯還是不屬於咒靈生存範疇,因此,它還是願意了解和感受一下。
“你們不忙嗎?那個人是不是在暗戳戳地計劃著什麽,你們不是他的幫手嗎?”看真人攪著湯,夏樹小心翼翼地問,她暫且找不到逃跑的機會,那就多套一些信息吧。
“那個人說的是夏油嗎?”真人舔了舔舌頭,品嚐了下自己的廚藝大作,“不是幫手,隻是盟友。我們是有些計劃,不過,現在的我,並不打算積極地把計劃付諸行動,我更想像這樣,積累各種知識。”
“夏油傑”先是主動接近了漏瑚,然後被漏瑚介紹給真人。真人決定和“夏油傑”確立同盟之後,漏瑚還吐槽它——
“我說,你決定和一個人類同盟,是因為他腦袋和你一樣,都有縫合線嗎?”
“那個…他並不是本身的那個人。”夏樹抓了抓頭上的發帶,試圖告訴咒靈“夏油傑”並不值得信任,“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他不會和你們一心的。他非常危險,也許你們也是他的棋子。”
真人歪著頭看了會夏樹,露出天真的笑容,“你是在擔心我們嗎?”
夏樹知道它已看穿自己拙劣的挑撥,但還是硬著頭皮讓自己顯得真誠,“真的,他很瞧不起你們的……”
“夏油傑”的確看不起這群咒靈,在和夏樹私自談話,被夏樹質問是不是和真人它們合作時,他滿臉不屑,側著臉發出輕嗤,“區區咒靈…”
真人滿不在乎,輕描淡寫地問,“是嗎?那又如何?你們人類不是都瞧不起我們嗎?”
漏瑚在一旁發出大大一聲“哼”,真人衝夏樹擠了下眼睛,“隻是暫時合作罷了。不過,我們也瞧不起人類。”說完,還拍了拍夏樹的頭發,“別擔心,不包括你哦。”
*
也許是此刻氣氛很好,夏樹大膽起來,她一邊吃著真人做好的料理,一邊和對著她抽煙鬥的漏瑚交涉。
“真人說是你拿走了我的隱匕,弓箭和符咒,還給我。”
漏瑚的獨眼斜睨,“原來那把匕首叫隱匕,已經放在我的咒具收藏庫了。至於你那些垃圾符咒,好像已經扔了吧。弓箭?沒看到,可能當場就被火燒了!”
“你一個咒靈收藏咒具做什麽!是受虐狂嗎?天天看著能殺了自己的武器?”夏樹大喇喇諷刺,她是做好了被這些咒靈們虐殺的準備的。既然如此,她也格外坦然起來。
“你這個人類真不討喜。應該沒人喜歡你吧?”漏瑚氣得又要拿拐杖敲打夏樹。
“人類人類,別這麽叫我!我是有名字的!”夏樹躲在花禦和陀艮身後,衝漏瑚喊道。
從她被抓來這麽久,漏瑚都是用人類稱呼她,其他幾個,也沒有問過她的名字。
“你們不也是咒靈咒靈的叫我們嗎?也不叫我們的名字!”漏瑚不耐煩地說,這個人類什麽時候可以去死,真人要留她到什麽時候!
夏樹語塞,“可,可我一直叫的你們名字啊!”
“那你叫什麽?”真人擺擺手,製止了漏瑚繼續爭吵,笑著問。
夏樹遲疑了一下,“夏樹。我叫夏樹。”
真人重複了一遍發音,問,“這是姓氏還是名字?”
夏樹說了從未對人說過的話,“名字,我沒有姓,因為我是個沒人要的孤兒。”
夏樹說完,愣住了,這樣帶著怨氣的話怎麽對著這群咒靈脫口而出。這是她內心深處的想法,她其實非常不喜歡別人叫她伊勢,那隻是地名,不能代表她。她在這個世上的名字,隻是夏樹。
可人類世界的規則,讓她無法坦率地對身邊的人這樣表達。
因為是咒靈,它們不會在意這些,所以才能大方說出內心所想嗎。
“你這副失落的樣子真醜。”漏瑚敲了敲煙鬥,“我們咒靈從來都是獨自一人,這有什麽!你倒的確像是我們咒靈。”
夏樹從自憐自艾中回神,她走到漏瑚麵前,漏瑚嫌棄地想離她遠點,可在她用手輕拍了下火山頭後僵住。
“漏瑚,偶爾你也會說些溫柔的話嘛。”
“砰!”頭頂的火山爆發,差點燒到了夏樹的手。
“滾!”
*
“原來詛咒不需要吃東西啊。”夏樹吃飽喝足後,話多了起來。
“陀艮會吃東西哦。”真人笑眯眯地糾正夏樹。
“陀艮,你吃什麽啊?”夏樹覺得和咒靈這幾天的相處,讓她知道很多書上沒有記載的事情。
陀艮還是咒胎的形態,夏樹在嚐試摸過它那顆圓溜溜的腦袋後,就一直很喜歡那個手感,總是把它當小孩一般揉揉腦袋。
“噗~人。”陀艮依然是呆萌的模樣,可夏樹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總是在夏樹覺得這些咒靈也沒那麽可惡時,它們轉眼就赤裸裸地把自身的凶殘擺在她麵前。
“陀艮可以通過吃人來轉換咒力。”真人幫陀艮解釋,“人類對它來說差不多是能量棒的存在吧。”
它甚至還貼心地用了夏樹能理解的比喻告訴她。
夏樹的脊背竄起刀刺般的寒意。陀艮看起來是一個無害的咒靈,這幾天,漏瑚打夏樹時,它總是躲在樹後瑟瑟發抖,偶爾看夏樹過於淒慘還會顫抖著站出來擋在夏樹麵前。還有些孩子氣,經常眼巴巴看著夏樹吃好吃的。
在夏樹剛剛說了自己的名字後,也是陀艮第一個對著她喊了名字,“噗~夏樹,噗~夏樹!”
夏樹早已知道這四隻咒靈是對自然和人的憎惡和恐懼而形成的詛咒。但和它們真切相處時,除了親眼見過談笑間殺人的漏瑚,夏樹對另外三隻咒靈並沒有特別深切的痛恨。
“為什麽要告訴我?”夏樹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你們可以不告訴我這些的。”
這樣,她還能坦然地和它們相處,而非現在愧疚和憎惡,是對和他們談笑的自己的憎惡,和對人類的愧疚。
“因為我們並不想偽裝。”真人輕輕撫摸夏樹的頭發,看她努力忍住的淚意,用最輕柔地聲音把詛咒的殘忍剝開讓她看,“陀艮平時倒不會隨便吃人,除非是為了補充咒力。但很多詛咒,比如兩麵宿儺,以吃人類為樂。”
夏樹再忍不住,痛哭出聲。真人摟過她,有些無奈,漏瑚沉默地抽著煙鬥,花禦指尖幻化的花朵隱隱約約,陀艮則是一臉沒搞清楚狀況的懵懂,它可能在想,它並不會吃夏樹啊,她為什麽哭。
*
“為什麽?”夏樹坐在溫泉旁,抱著膝蓋,忽然間發問。
“你們詛咒為什麽要殺人類?”
真人覺得這個問題很有意思,而漏瑚先於它回答夏樹,“為什麽不可以?人類不是也不眨眼地消滅咒靈嗎?”
“因為詛咒先殺人類,人類才會反擊的啊。”夏樹理所當然地反駁漏瑚。
“你怎麽知道?詛咒由人類而生,人類卻又覺得我們的存在危害了他們,而要滅掉我們。咒靈的生與死,都由人類說得算。哈!”漏瑚的說辭在夏樹聽起來很像詭辯,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夏樹隻能喃喃自語,“可,人類的生命,很寶貴,你們那樣…”
“夏樹,”真人平靜地打斷她,“人類會為踩死一隻螞蟻而心生煩惱嗎?會為打死害蟲而愧疚嗎?會為吃掉的動物而黯然掉淚嗎?會為破壞的大海、土地和森林而停止前進腳步嗎?會覺得它們的生命也是寶貴的嗎?”
它一針見血,“咒靈和人類,就如同人類和其他任何一個種族一樣。我們的惡,隻是你們看來而已。對我們來說,毫無心理負擔,因為,本來就不是同伴。”
真人並不掩飾自己的惡,它從口中吐出被它改造過的人類。那些奇形怪狀的人類讓夏樹臉色發白。
“這些對我來說,和你們人類解剖一條魚,用猴子做實驗,沒什麽不同。”
揭開咒靈和人類關係血淋淋的事實後,真人對夏樹說,“沒什麽不同。咒靈和人類,你和我。對不是同類,大家的殘忍都是一樣的。”
夏樹抱著頭,歇斯底裏地喊,“不對,你說的不對!這不一樣!”
漏瑚似乎是受不了夏樹的叫喊,它的拐杖又“啪”得一下打到了夏樹的後背,表情異常嚴肅地駁斥她,“有什麽不一樣!難道說,隻因為你那個可笑的答案,因為你們人類死了有人哭,而我們沒有人哭,就該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