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話 她曾活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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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宮咒術師的符咒被由“森泉理子”形成的咒靈一把揮開。
    “夏油!出手!”咒術師喊一旁愣住的夏油傑,他已經絕望了,咒胎生變化成特級咒靈的時間太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為事發突然,兩人沒有掌握足夠的信息。夏油傑還能大致猜出這是前一天自殺的森泉,而咒術師則是一頭霧水。
    學校本身就是含有大量負麵情緒的地方,容易滋生詛咒。雖然這所學院緊挨神宮,也被神宮布下過符咒。可顯然這次咒靈的怨氣和人們因而生出的恐懼過於迅猛,還是直接生成了特級咒靈。
    咒術師的符咒圍繞在咒靈身側禁錮它的行動,夏油傑操控“以津真天”進行正麵的攻擊。可是夏油傑忽然發現,“以津真天”的雷鳴火焰無法傷害咒靈,反而似乎會提供給它咒力來源。讓它進一步進化。
    隻有二級但見多識廣的咒術師很快發現,這是特級假想怨靈。
    “可惡,竟然是特級假想怨靈,這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忽然出現這種傳聞怪談形成的咒靈?”咒術師的符咒被咒靈身上溢出的鮮血腐蝕而化為符水,咒術師也遭到反噬,他吐出一口血後忍不住抱怨道。
    夏油傑也收回了“以津真天”,放出了另外的二級咒靈,卻發現,不論是哪種咒靈的攻擊,都會被眼前的“森泉理子”吸收,化為自身的力量。
    “森泉理子”身上鮮血流動得更快,已經漸漸和她原本的身體毫無關係,變得更加恐怖破敗。那咒靈臉上原本的黑色口罩被她變形的臉部撐破,飄落在地。她的形貌也終於完全展現在兩人麵前。
    “是……是……裂口女…最恐怖的都市傳說…”咒術師已經驚嚇到語無倫次。
    “森泉理子”亂成麻的頭發下,已看不出其他的五官,隻有那咧到耳根處的血盆大口表露出這隻新生的特級假想怨靈的真實身份——“裂口女”。
    已經完全完成進化的咒靈,終於不再隻是用本能阻擋兩人的攻擊。
    “哢嚓哢嚓——”
    軀體仿佛一動就要散架,但它還是扭動脖子,開始自己的主動攻擊。
    它展開了自己的簡易領域。
    夏油傑和咒術師兩人都被拖入它虛無陰冷的簡易領域內,領域內還飄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細小雨絲,但若仔細分辨,那並非雨絲,而是血絲。隻要沾到皮膚,就會被割開口子。
    夏油傑抽出了身後背的雙截棍咒具,可他卻發現若想出手攻擊,身體就會陷入凝滯,無法動彈。
    “我漂亮嗎?”耳邊又傳來陰森的聲音,和一開始還帶有森泉的音調已完全不同。是更為低沉嘶啞的聲音。
    “必須回答她。這是她的領域,不然我們無法動手。”咒術師在一旁小聲提醒夏油傑,然後,他率先回答,“不漂亮。”
    無論回答什麽,雙方都會開戰,又何必違心說什麽恭維的話,咒術師想法質樸。但沒想到,話音剛落,裂口女發出“啊啊”的憤怒叫聲,術式施展得猝不及防,一把用咒力具現化形成的巨大剪刀直接襲向他。
    夏油傑在一旁,他眨了下眼,身旁咒術師的頭顱已被巨大的咒力剪刀剪下,鮮紅的血跡呈噴射狀。
    “嗞——”
    溫熱的血液噴了他滿頭滿臉,被鮮血模糊的雙眼,看到無頭的身軀轟然倒下。
    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感到驚嚇,就聽到耳邊又響起陰沉幽暗的聲音。
    依然是這個問題。夏油傑張了張嘴,他很想問問,森泉你出什麽事了。事實上,他也問了出口。
    “森泉同學…到底發生什麽了?”
    *
    當然不會有回答。假想怨靈沒有得到問題該有的答案,又問了一遍。夏油傑和它依然是互不可侵犯的狀態,除非他回答出她的問題。
    夏油握緊手中的棍棒,因為過於用力,手指泛白。他繃緊嘴唇,在對峙中,領域中飄的血絲在他臉上、手上、裸露的皮膚上劃出細小的傷口。
    最終,無聲的歎息後,他做好應對突如其來剪刀術式的準備,啟唇回答,“森泉,你很好看。”
    鬼哭狼嚎般刺耳詭異的笑聲在領域內響起,讓夏油傑背後竄起陣陣涼意。他感受到左耳的風聲似乎出現了一瞬的扭曲,直接舞動起雙截棍格擋。
    即使如此,忽然出現的剪刀還是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傷痕。在能自由行動後,夏油傑的首要任務不是祓除咒靈,而是對它造成傷害,將其進行收服。
    他鬆握棍身,向前滑移,同時一步上前拉近與咒靈的距離,利用雙截棍高速揮動衝撞產生的巨大能量,對其進行鞭打。
    一擊即中之後,他立刻趁勢搶勢,遊離棍破風而出,經手腕微妙回帶,在與主棍製動後,將所有咒力傾瀉轉為鞭擊爆發力,全部凝聚於棍端。一道銀光撕破領域的昏暗,直接擊中咒靈的頭部。
    血流如注,順著咒靈的臉頰流下,在地上濺起一朵朵殷紅的花。
    夏油一怔,雖然知道這血也是咒靈的一種攻擊手段,可看到這樣血噴不止的模樣,還是閃過一絲微妙的擔憂。
    但他還是毫不遲疑地伸出手,咒靈操術在這一刻鋪開,咒力湧流,將受傷的咒靈傾覆。
    收服特級咒靈對他來說還是過於勉強。他大腦昏沉,精神力已然無法支撐,鮮血從鼻腔和嘴角流出,內髒也承受不住咒靈的反噬而傳來陣陣擠壓的疼痛。
    咒靈瘋狂地扭動身軀,身形也明明滅滅,夏油和它之間的角力陷入僵持。他苦苦支撐,抹了一把臉上腥紅的血,咬牙切齒,在咒力流動消逝之前,他都不會放手!
    最終,一人一咒靈都奄奄一息。在他快要昏迷之際,耳邊忽然傳來微不可聞的呼喊,“夏油同學…”
    特級假想怨靈“裂口女”的簡易領域如落葉紛崩,身影也漸漸消散,變成一顆黑色的咒靈球滾落在夏油傑手邊。
    *
    夏油傑在伊勢醫院vip病房裏醒來,傍晚最後一縷陽光在他身上停留。他的手裏是無意識時也緊緊握住不放的咒靈球。
    病房裏除了他並無其他人。在夕陽的餘暉下,他吞下這隻由森泉理子變成的特級假想怨靈。
    他也曾暗自期盼收服一隻特級咒靈,也許收服時會滿懷驕傲和開心。他不禁想嘲笑自己當初的天真,此刻的他雖然成功收服特級咒靈,但卻隻有無盡的酸楚冷澀。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這隻特級咒靈。
    吞下咒靈,會獲得咒靈所有的信息,不僅僅是它本身的術式和能力,也會獲取它形成的一切過往。無法拒絕的黑暗侵襲了他。
    是森泉殘留的記憶。森泉理子從小就是班級裏的透明,她長相普通,也不善言辭。雖然戴著高度數的眼鏡,但成績卻並不理想。國三分班後,大家都嫌當班長麻煩,有人在班級裏高聲提議,“不如就讓眼睛度數最高的那人做班長吧!”
    明顯是惡作劇一般的話,引來哄堂大笑,卻荒誕又意外地成真。森泉成為班長,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站在了人前。
    她很好說話,任誰提出要求,她都不會拒絕。在班級裏大多數人還不熟悉時,她倒的確看起來很受歡迎。可漸漸卻變得越來越不對勁。
    一開始,還隻是有同學會開玩笑地試探,“呐,森泉,你去幫我怎樣怎樣吧!”
    之後,發展為無傷大雅的戲弄。可森泉不懂拒絕,班級的同學卻又變本加厲。卻無人站出來為此打抱不平。
    “隻是喜歡和她開玩笑罷了!”大家都這麽說著。
    畢業典禮那天,森泉找夏油說了幾句話,卻被班級的人看到。本來可能也就是嘲笑譏諷一兩句的事情,但也許是夏油好意的維護,讓那些人心存不忿。
    “醜八怪還敢肖想有人會喜歡嗎?”在夏油走後,惡言惡語如雪花一般紛紛灑落在她身上。
    有人不懷好意地慫恿她,“喂,森泉,班長大人,你不如去整容吧?也許還有一分機會,讓帥哥看到你!”
    立刻贏得了不少人的起哄,“對啊對啊,森泉,去整容吧!然後讓大家眼前一亮!等到了高中,讓所有人都著迷!閃耀的出現吧!哈哈!”
    事情發展到這裏,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會知道隻是這群孩子們掩藏在燦爛笑容後的殘忍。
    夏油傑閉了閉眼,如果沒有他當初的那句話。
    森泉其實早已察覺同學們的惡意了,不論是從一開始荒謬的班長選舉,還是後來越來越多不合理的要求,以及壓榨她時總會說上一句“我們班長大人一定會答應的吧?”
    可是,在她和夏油傑相遇,對夏油傑說了她被選為班長隻是同學的玩笑之後,夏油傑卻對她說了一句,“是大家信任你啊。”
    之後,她仿佛被這句話蠱惑。不拒絕同學們的戲弄,在要崩潰時捧著這句話自欺欺人。
    整容這種事,她也的確去做了。哪怕她稍微幸運一點點呢。
    整容醫療事故這種事,就不會發生在她身上了吧。
    臉上纏著的一圈圈厚厚的白色繃帶被她解下,隻看了一眼鏡子,就發瘋般打碎,鏡片的碎渣紮進她的手上,她也感知不到痛。
    渾渾噩噩跑到學校天台上。
    伴隨著最後一句“再見”,和最後一次流的眼淚,她終於勇敢了一回,希望迎來一個新的開始。
    隨著森泉的消息在學校傳播開來。一條消息在班級群裏爆炸。
    “據說整容事故是……醫生不小心把她的嘴割開了……”
    恐懼害怕不安迅速蔓延。不甘死去的少女的怨靈再一次被眾人詛咒,最終形成特級假想怨靈——“裂口女”。
    在醫院裏靜靜躺著的夏油傑抬起手臂擋住眼睛,也擋住最後一絲陽光。嘴裏依然是化不開的苦澀。
    若能回到過去,他寧願再冷漠一點,不曾伸出援手。寧願她從不認識他。
    *
    因為這次經曆,夏油傑推遲了前往東京咒術高專報到的日子。他養了幾天傷,在前往東京之前,先去了奈良。
    他看到了中宮寺供奉的彌勒菩薩半跏思維像。菩薩頭頂丸子發髻,五官俊秀,雙目微垂,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神態安詳,法相莊嚴。
    這一天,下起了朦朧小雨。在紛紛雨絲中,他似乎看到那個戴著眼鏡的女孩,一人來到這裏,虔誠地參拜。之後,在寺廟屋簷下躲雨,露出恬靜的笑容,聽雨聲拍打寺廟的香火。
    他撐傘走到女孩麵前,伸出手,邀她一起進入傘下。
    因為他獨自祓除特級咒靈的事跡,在入讀高專前,他獲得了“一級咒術師”的評定。聽聞五條家族那個和他同期的天才,初進校也評定為“一級”。
    他沉默著用手指撫摸過自己學生證上那個“一級”的標簽,之後塞進自己高專校服上衣的口袋。
    手插在褲兜裏,他邁進東京高專古樸低調的校門。
    你懷抱希望縱身一躍,迎來新的開始。從此以後,就和我一起並肩戰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