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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你是來問酒會主辦人的事吧？”他剛想和歌姬敘述一下，就被歌姬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打斷。
    五條立刻察覺到歌姬說話不方便，兩人多年的默契讓他很自然地轉換了話題，“如何，‘有找到了’嗎？”
    “‘完全’沒有。我和其他人都很忙啊。”此刻，穿著便裝，頭戴棒球帽的歌姬，站在體育場門口，準備在假期時好好觀看一場棒球比賽，從而調節自己這麽多天緊繃的神經。
    五條拜托歌姬和皇室調查京都高專，以及咒術高層出現內.奸的事情，歌姬焦頭爛額，終於有了一點進展。她不想和他聊廢話，隻想趕緊告訴他進一步的計劃。但她在注意了內.奸的事情後，就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偷聽或監視著她。她隻能更小心，隱晦地和五條在電話裏打暗語。
    “要從‘學生裏’問看看嗎？”歌姬其實並非是在詢問，而是在告知五條，她懷疑學生中有內奸。她要調查學生了。
    “那就請你‘繼續’找了，”五條明白歌姬的意思，雖然他根本不願意去考慮內奸是學生的可能性，但也不能就此阻止歌姬停手。他感覺到歌姬似乎馬上就要掛掉他的電話，說出了一句和拜托她的事情毫無關係，但是代表他真心的話，“我酒量不好，不喝酒純聚聚也行哦。”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五條心裏想，不過是一句隱晦的邀約，歌姬她不會笨到聽不懂吧，不過，她有時也真的挺笨的。可是，如果直接問她是否可以出來約會，她大概會羞惱地說“對前輩尊重些，不要調戲前輩啊！”
    “我要掛了，還要看棒球比賽呢！”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像以往很多次一樣，歌姬避重就輕地回答。電話這頭五條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可是歌姬不像往常一樣幹脆利落地直接掛了他的電話，而他更不會主動掛掉歌姬的電話。
    “那個，”電話那頭忽然傳來歌姬似乎不太情願的聲音，“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你的疲憊，我說，你也休息一下啊。我有多餘的票，下周來和我看棒球比賽吧。”
    那邊的女聲在急促地說完這一席話後，飛快地按掉了電話。五條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他保持著手機在耳邊的動作，他在處理歌姬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時總是有點遲緩。但他還是很快明白過來歌姬給了他什麽樣的回應。
    他無聲地笑起來，手指摩挲手機屏幕上“庵歌姬”的通訊聯係人頁麵。
    她之前總是不回應，在她自己的世界裏不願走出一步，也不願意他走進她的世界。她在意的大概隻是他們的“前後輩”關係，不然她為什麽總是糾結他說不說敬語。
    可現在，五條覺得心情好極了。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也許因為他心裏足夠甜，這杯被他放了很多塊方糖卻仍覺得不夠甜。可沒關係。他往躺椅上一靠，雙手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五條靜靜地待了一陣，回味了一會歌姬給他的回應，依然無法抑製住揚起的嘴角。他想起那天和伏黑惠討論告白這件事。他對伏黑說，喜歡不一定非要說出來。其實，對他們咒術師來說，隻用行動來表示，一直陪伴著彼此就是非常值得慶幸的事了。
    歌姬就是他心中那個要一直陪在身邊的人。
    很多人以為咒術最強，一定是這個世界生活得最肆意的。才不是！他連好好想想自己心中那個女孩的時間都沒有啊！
    對於一天隻睡四個小時的最強咒術師五條悟來說，能有這一杯咖啡的時間，和那個能讓他笑出來的女子聊幾句，就已經是這一天裏最輕鬆和美好的時光了。
    五條又拿起手機，他還要聯係冥冥，拜托她去給這幾個表現很好的小鬼做咒術師評級的擔保推薦。本來覺得冥冥借機敲他一筆讓他略在意，他當然不是在意那點錢，而是在意冥冥似乎拿他當冤大頭的態度。可是，現在，他心情好得給冥冥的酬勞裏多添了一個零。
    五條家的少爺，一直都是肆意任性的，他的喜悅就要傳達給每個人。
    *
    “共振？”夏樹吃驚，“你意思是，被分散在各處的那些吞下宿儺手指的咒靈，因為宿儺獲得虎杖肉身後，覺醒了？也就是說，這種事還會發生是嗎？”
    “嗯。目前這件事新田明小姐應該也察覺到了。我和釘崎也討論過了，還是不要告訴了虎杖了。如果他知道了……而且，他也是為了救我才……”
    夏樹忽然腦中響起樂岩寺蒼老低沉的聲音，“和虎杖好壞無關，但因為他而死的人一定會出現……這就是詛咒啊……”
    可是，有人會死去，這和虎杖無關，是因為他體內的詛咒之王啊。而且，若真的論因果，那虎杖吃下的手指還是從他們神宮失竊的呢。
    “我也不會和他說的。”夏樹保證。
    與此同時，宿儺和虎杖兩人也在討論這一件事。宿儺的眼睛和嘴巴時不時出現在虎杖的臉上，或者說，它可以出現在他身體任何一個部位。隨著吞入宿儺手指的數量多了起來，虎杖感覺宿儺出現得更加隨心所欲。
    “都是你害的…是因為你把我吃進體內，我分離各處的靈魂才會覺醒，會死很多人！小子，就是因為你！那些人才會死！”
    “喂…這件事，別跟伏黑講哦，不要跟他講…”虎杖的聲音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嘖——”宿儺咂了下嘴，它忽然對虎杖說道，“那個叫伊勢夏樹的女孩，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虎杖冷著臉，“為什麽，她是我的同學，你又打什麽主意？”
    宿儺這是第一次和虎杖提起夏樹，虎杖之前也見過夏樹，宿儺並沒有什麽反應。
    “沒什麽，隻不過，沒想到再相見，她身上傳來的氣息變得越來越討厭了啊！”宿儺的嘴巴從虎杖臉上漸漸隱去，虎杖一個人的身影也在校舍走廊上漸漸消失。
    “但是，有一件事，”談完共振的事情夏樹忽然問伏黑，“那天，在八十八橋，虎杖同學手掌處忽然出現一張嘴，那就是他體內的那個詛咒之王嗎？它會時不時就出現嗎？”
    “是的，那就是詛咒之王宿儺。偶爾會有宿儺的眼睛或嘴巴出現在虎杖身上的情況，說一兩句話什麽的。”
    “那就是虎杖同學其實也並不是可以完全地控製那隻詛咒吧…”夏樹陷入沉思，這條情報要告訴樂岩寺校長嗎？還有，共振的事情不告訴虎杖，可是需要匯報給神宮嗎，需要匯報給樂岩寺校長嗎？也許隻告訴母親一人比較好，如果告訴不定會立刻上報咒術總監會高層，然後虎杖……
    算了。夏樹還是決定暫時什麽都不上報。
    *
    “歌姬阿姨也去？”
    此時，夏樹和五條、伏黑坐在五條家派來的高級轎車內，夏樹聽到五條忽然蹦出來的信息。
    車剛剛啟程，五條愜意地從車上冰箱找出他最愛的甜膩果汁，但伏黑和夏樹都謝絕。車開到京都後會接上在平野神社等待的歌姬。
    夏樹是想去五條家查閱關於“禦靈”相關的記錄文獻，五條和伏黑知道無所謂，可這件事不能告訴歌姬。在神社長大，被當做巫女培養的歌姬，對“禦靈”自然會有了解。
    “禦靈”作為神道教最重要的一種祭祀方式，暫時是她還接觸不到的高級儀式。歌姬一定會疑惑她查這些事情的目的，而她也沒有信心三言兩語就能騙過歌姬。
    這件事，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夏樹忐忑看了眼五條，“五條老師，你沒告訴歌姬阿姨，我去那裏是幹什麽吧？”
    五條已經喝完果汁，開始吃蛋糕，他吃相非常優雅，從夏樹的角度看過去，他的一舉一動倒是和母親舉手投足有難以言喻的相似，這是那些貴族皇室世代積累下的底蘊。夏樹也懂一些，但是她卻無法像母親，或者像眼前的五條一樣，把這些融入骨子裏。
    “我隻是和她說，本家裏有些咒術資料，也許對你有用。”五條不在意地說，“不過，你要找的資料，不能告訴歌姬嗎？”
    夏樹輕輕地“嗯”了一聲。
    “伊勢同學，你要去找什麽資料？”伏黑聽五條悟說夏樹想去參觀五條本家的書房，五條順勢問他要不要一起去。他以為夏樹隻是想了解一些咒術，但聽起來可能並不是這麽單純。
    夏樹沉默，她不知為何，不太想告訴伏黑自己對徹底祓除咒靈的一些想法。
    五條似乎來了點興致，“我對你們神道教的東西不太了解，‘禦靈’不就是祭祀儀式嗎？為什麽不能讓歌姬知道？”
    “我應該告訴過五條老師，神宮並不認可我的想法，”夏樹曾告訴過五條，神宮認為她異想天開對那些特級咒靈“禦靈”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我隻是想解答自己的一些疑惑。這個想法也許的確是錯的，那我不會再提，沒必要讓他們知道。而這個想法如果我能找到證據證實有可操作性，到那時再告訴他們，可能會更好。”
    不，夏樹不會告訴他們，她沒有放棄對咒靈“禦靈”的念頭。這才是徹底祓除咒靈的辦法，尤其是如真人那樣野心勃勃的特級咒靈，不徹底祓除的話，每隔一百年就會出現。如果沒有厲害的咒術師，這樣的咒靈對每個時代都會是大的劫難，但不是每個時代都有五條悟這樣的咒術師啊。
    根據神宮內的記載，對怨靈類“禦靈”的代價非常之大。本來也是，使怨靈化去所有怨氣，供奉祭拜成為神明，這是逆天之事。而對咒靈到底如何“禦靈”，代價又是什麽，更是無從得知。這樣危險的事，神宮自然不會同意夏樹去嚐試。
    五條點點頭不再說話，專心品嚐手裏的蛋糕。而伏黑見五條和夏樹都沒回答他的問題，他不是不懂氣氛的人，但他卻很執拗地又問了一遍夏樹，“你要做什麽？‘禦靈’是什麽意思？”
    夏樹看了看伏黑，輕聲說，“隻是一種祭祀。”
    伏黑壓下心中的疑惑，出身神宮的夏樹需要去五條家查閱這種資料？但是夏樹顯然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他也隻能按捺住自己想要刨根問底的衝動。
    歌姬坐到車上之後，車內的氣氛才熱鬧起來。五條前一晚忽然對她說，他會帶夏樹和伏黑回五條本家一趟。歌姬當時的反應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五條本身有多排斥回本家，她是知道的。可他不僅要回去一趟，還要帶夏樹和伏黑一起，怎麽都很蹊蹺。
    “家裏那些老家夥收藏了很多咒術珍貴資料。惠已開了領域，也許有些資料對他完善領域有用。而且我記得家裏有不少符咒術的記錄，也許對夏樹有用。啊，歌姬，我知道你們皇室係對符咒術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不過也可以看看其他人的想法吧，總之是個學習的機會。對了，不如，歌姬，你也來吧！”
    五條抱著私心邀請了她，她清楚。
    那她呢，她自然是為了不放心夏樹和伏黑兩個孩子，才接受邀約的，才不是也抱著“想見他一麵”的私心呢。
    畢竟，五條家，有點麻煩啊。
    *
    冥冥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五條拜托她推薦幾名學生升為一級咒術師。學生們都很可愛，而且還能敲五條這個大冤種一筆。怎麽看都是劃算的買賣。
    而當她看到存折上的金額數字比之前談好的價格還要多一個零時，終於爆發出難以抑製的開心地大笑。
    哎呀，五條家的大少爺一開心就撒錢這事，這麽多年了，還是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