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白花飄落,幸福中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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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中的人兒要去走廊外的草坪上坐會,夏星辰本能地止住了腳步,不過在那十分渴望的渾濁眼眸下,他決絕地挽著她走了出去沐浴在了陽光中,他遮擋陽光的黑傘遺留在了病房。
    老嫗閉上眼享受著陽光照射,發出輕輕的歡呼,而夏星辰則眉目間露出痛苦之色。
    陽光就跟硫酸一樣帶著劇烈的腐蝕性,裸露在在外的蒼白皮膚很快出現密密麻麻的紅點,這些紅點逐漸連著一起形成了一個個凸起的燎泡……夏星辰全力驅動身體中的魔力,刻意背對著陽光,隻允許那毒藥般的光線腐蝕她看不到的地方,劇烈非人的疼痛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不過他溫柔深情地依舊望著那渾濁的眼眸,因為她正同樣深情地望著他。
    時間似乎停止了轉動,眼眸中互相映照著彼此。
    “阿秀,其實我成了吸血鬼,你肯跟我一起活下去嗎?”夏星辰察覺到她身上的死亡氣息越來越濃,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咬牙將自己現在的身份說了出來。
    “怪不得你的容貌不一樣,嗬嗬多麽帥氣的吸血鬼呀……能看到你出現,我已經很知足了!我不願在享受額外的生命,因為我終於……了卻了……一直念念不……忘的心願,星辰……你能理解……我的選……擇嗎?”她竟然沒有質疑他說的真實性,很認真地搖搖頭。
    看到那蒼白精致漂亮的臉龐,她覺的蒼老的自己已經不可能配上他,雖然她知道他的心沒有變,可是她沒有信心,她怕得而複失的痛因為她已經體會過了一次,她寧願現在這個夢美滿!
    出現的力氣像潮水一樣正在退卻,渾濁的眼眸裏的光彩也迅速黯淡下來,鬆弛的眼皮越來越重,她努力地望著夏星辰深邃悲傷的眼睛,直到夏星辰流下血淚沉重地點頭,她才支撐不住身體軟了下來。
    “阿秀……”夏星辰連忙抱住她的身體,聲音悲蒼。
    “傻瓜,就知道哭鼻子……你……你從來沒有親過我……能親我一下嗎……”她在懷中微微動了一下,褶皺的臉上想擠出一個調皮的表情,可是無力去做。
    夏星辰忙擦拭臉上的血淚,笨拙地將嘴貼在了她那同樣布滿褶皺因掉光牙齒而凹陷下去的幹裂嘴唇上。
    “……一定要……活下來,幫我照……顧好……秀珠,她的父……母已不在人世……”
    “阿秀,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夏星辰重重地點頭保證,他很想自私地給與阿秀悠長的生命,但是那麽做的話,阿秀肯定不會原諒他,他不甘,他更不敢違背阿秀的意願!(想要罵他不是個男人,那就痛快的罵吧,隻有深愛中的男人才不會那麽決絕自作主張,因為他擔心她不高興,因為他不想她不快樂!隻有深愛過的人才知道,他為什麽不自私一次!)
    “……我……可以……放心地走了……你的吻……我會一直記得……”她聚集起全身的力氣終於擠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貪戀地望著夏星辰然後緩緩地合上了眼。褪去的能量,整個身體內部器官停止了運行,衰竭永遠失去活性,年老的阿秀帶著對夏星辰的不舍與欣慰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夏星辰看著一個透明的影子從她蒼老的身軀中飛向天際後,才猶如被親人拋棄的孩童般哽咽著哭泣,他知道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與她在輪回中重新相識,吸血鬼的命運注定是孤寂的直到軀體連帶著被詛咒的靈魂一起灰飛煙滅!
    他仰天長吼,同時不再驅使體內的魔力,任由陽光腐蝕他冰冷的身體,可是天也沒有幫他解脫,和煦的陽光被冷風吹來的灰雲所遮蓋,吸血鬼強悍的愈合能力又將那融化破爛的創麵恢複成了蒼白光滑的皮膚。
    夏星辰緊緊抱著變涼的枯瘦身體,他的腦海中反複回放著剛才的情景,以他為中心的草坪慢慢出現了晶瑩的冰層……
    直到逐漸好奇圍上來的人群,直到一個燙著卷發身材火爆的女生拿著書包粗暴地砸在他的頭上,哭嚎著大罵他是個混蛋,連老人都不放過的流氓,夏星辰才從渾噩中清醒。
    看到那帶著稚氣卻裝作成熟,雨打梨花的俏臉,夏星辰失神地說了一句:“阿……秀!”
    眼前的女孩就如久遠記憶中阿秀年輕時的模樣雖然衣著與氣質迥異,那細長的柳眉,會說話的眼睛還有小巧的瓊鼻幾乎是一個模子中刻畫而來,沉浸在回憶中的夏星辰恍然看到阿秀又回來了,黑色的眼瞳激烈波動,雖然眼前的女孩的表情十分的不友好。
    本來要再給這個毀了奶奶一輩子清譽的混蛋狠狠來一記,但看到墨瞳掩飾不住的悲傷,美眸中幾乎噴出實質怒火的秀珠莫名的口氣軟化:“混蛋,放開我奶奶!”
    “原來你不是阿秀……”夏星辰聽到清脆銀鈴般的聲音,墨瞳重新歸於死寂,他木然地抱起枯瘦老邁已經沒有靈魂的軀體,緩緩站了起來,讓人心悸帶著冰冷入骨的氣息讓周圍觀望的人群很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站在原地的秀珠愣愣地看著那沉重如山的背影進入走廊,她才咬著銀牙暗罵了自己一聲,追了上去。
    “這麽帥的小哥怎麽會喜歡老太太,還真是變態啊!”
    “今天算是開了眼……”
    “可惜咯,一棵水靈靈的白菜讓老牛啃了!”
    “嘿,我知道那個老太太,她三十歲守寡至今呢,沒想到會勾搭上一個帥小夥……嘖嘖!”
    圍觀的人群還不知道那老嫗已經逝世,等夏星辰與秀珠走後聚在一起紛紛議論,不過大都對夏星辰的做法很不解,更有甚者惡意揣測兩人的關係。
    從古至今從來不會缺乏嚼舌根的男女,雖然他們與事情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卻樂的參與其中討論是非長短!
    重回病床上的老嫗緊閉著雙眼,臉上還殘留著幸福的餘跡,現在的她在外人看來就像正在香甜的睡夢中,可是現在秀珠已經知道疼愛自己的奶奶已經不在了這個人世,她並沒有大聲哭嚎,隻有淚水如珠簾,哀哀楚憐,從此以後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一個親人,失去了親人的依靠,悲痛中心彷徨,雖然她知道被疾病一直折磨的奶奶早就盼望這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