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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伽奇看著洛克夫，他的臉色呈現出一種可怕的灰白，這個變化是在他出去接了個電話後開始的。
    今天上午，還是例行會議，由洛克夫主持。林伽奇也不便馬上問洛克夫。
    等會議結束，林伽奇跟在洛克夫身後，來到走廊無人地方時，林伽奇輕聲問了句，“洛克夫，你身體不舒服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需要幫忙嗎？”
    林伽奇沒有直接問發生了什麽事，這樣顯得有點唐突和魯莽，不符合他的身份。
    “哦，林，我很好，謝謝。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洛克夫語氣正常。
    林伽奇點點頭，轉身走了，顯然，洛克夫不想說，那就是和連環案無關的，是和其他的案件有關的，不想讓他知道的案件。
    晚上12點多，洛克夫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打開冰箱，把裏麵的酒全部拿出來放到餐桌上。
    他一屁股坐下來，打開一瓶就往嘴裏猛灌進去。
    很快桌上有了好幾個空瓶。
    “根據法醫的驗屍報告，伊麗莎白劉是自縊，這點基本能確定了。”
    酒精並沒有抹去洛克夫腦子裏的記憶，此刻他的腦子裏一直回響著一句話。
    還有一個畫麵，伊麗莎白冰冷的僵硬身體。
    洛克夫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隻意識到身體某個部位要爆炸，他起身去衛生間，忽然一樣東西從褲袋裏掉出來，他彎下腰抖索著手撿起來，是他的皮夾，皮夾張開著，露出一個警徽。
    洛克夫用力合上皮夾，狠勁塞回口袋。
    他繼續喝酒，喝到暈乎乎時趴到桌子上。再抬起頭時，天已經有點亮。他突然清醒，猛地站起來，他向門外走去。
    二個多小時後，洛克夫出現在郊區的養老院。
    老年人總是醒得早，他看到母親已經坐在公園的一張長椅上。他慢慢走過去慢慢坐在母親身邊。
    “你過得怎麽樣？麗茲。”
    “我不錯，你是誰？”
    “我是你兒子，洛克。”
    “洛克？你好嗎？”麗茲轉過頭來，特意認真看了下洛克夫。
    “我的心情不太好，麗茲。”洛克夫抱著自己的頭，頭實在是太痛了。
    “你是因為找不到你父親心裏內疚是嗎？”
    “為什麽這樣說？麗茲。”洛克夫頓時警覺起來。
    “你有個黑人朋友嗎？他來看過我，說是要找什麽東西。”
    “誰？”洛克夫頓時有點緊張。
    “叫維克托？哦，不，叫歐文。”
    “是他？麗茲，你不用跟他說話的，明白嗎？”洛克夫語氣裏有點氣憤。
    回去的路上，洛克夫坐在出租車裏。該死的黑鬼，像隻卑鄙的臭水溝老鼠，到處竄來竄去，探究著別人的秘密。秘密？對啊，秘密！你這老鼠喜歡探究別人的秘密，那你呢？
    洛克夫透過車窗，看著車子往前麵的方向疾馳而去，兩旁的景物被瘋狂得甩在他的腦後。
    他忽然一下覺得自己心裏有了個方向。瞬間，頭痛的感覺也似乎消失。
    林伽奇又一次成了傀儡。但這個晚上，他跟著文蘿絲來的地方，是陰森森的殯儀館。文蘿絲沒有要求他進去，他也完全沒有進去的欲望。於是，他等在車裏。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林伽奇看到文蘿絲出來，不僅是她一個人，還有幾個女人。遠遠看過去的輪廓，是林伽奇熟悉的，在機場見過的那幾個女人。
    林伽奇看著文蘿絲向車子走來，那幾個女人走向另一輛車。林伽奇看到那幾個女人鑽進車子，車子很快開走了。
    而文蘿絲上車後，卻並不急於開車。她拿出一支煙，慢慢用打火機點著。火光消失，煙霧升起。
    林伽奇打開車窗，讓外麵清新的空氣吹進來，吹走帶著濃濃煙味的煙。
    “伽奇，你這麽怕死嗎？吸點煙死不了！”
    “能活長久點不好嗎？”
    “嗬嗬，無論活多久，眼前這個地方都是歸宿，是吧？”文蘿絲的笑聲在黑暗中顯得特別冷。“伽奇，你說眼前這個地方是不是最公平的？無論是怎麽樣的人，不管男女，高矮，胖瘦，美醜，貧富，也不管是多麽善的人，或是多麽惡的人，在這個地方都將成為一把灰，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既然最終都不過將是一把灰，為什麽惡的人還是要做出那種惡的事情？”
    “哦，蘿絲，這個問題有點難度！”
    “能難倒你嗎？”
    “我在想，可能因為他們還能呼吸的時候，不會去想到成灰的那刻，總以為自己像時間一樣永恒和無敵。”林伽奇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是很嚴肅的。他沒把文蘿絲的問題和自己的回答當玩笑。
    “所以說，惡人，隻有在成為灰塵的時候，才會老實。而善良的人也隻有在這種時刻才能感覺安心。”文蘿絲說完，把抽了大半的煙狠狠扔出車窗外。隨後，她快速啟動了車子。
    “蘿絲，是誰離開了嗎？所以讓你半夜跑來這個陰森森的地方？我認識嗎？”
    文蘿絲沒說話，隻是搖搖頭，但，突然，又點點頭。
    “你的確切意思，我認識的？但我見過的你關係比較好的人，我看她們不都好好的嗎？”
    文蘿絲冷哼了一聲，“你不是對我們俱樂部那張照片很感興趣嗎？我想見過照片也算是見過吧。”
    林伽奇被她這句話一下驚醒，“你是說那個伊麗莎白劉？”
    文蘿絲驚訝的轉頭看林伽奇，“你怎麽知道她的名字？我並沒有跟你說過......”
    “她被控謀殺四名男性，這樣的華人女凶手，很少見，我這幾個月也是在警局出入的，怎麽可能不知道？”
    文蘿絲沉默了，專注開車。
    林伽奇心裏卻明白了，洛克夫灰色臉的原因。伊麗莎白劉死了，是畏罪自殺？
    怎麽說，這案子他開始也出了點力的，但後來洛克夫就沒再讓他參與，他很理解，畢竟自己身份不同。不過後麵也大概理解了點，伊麗莎白劉殺人是為了報複簡妮，兩人有過節。
    但洛克夫為什麽不願意告訴他伊麗莎白死了？
    也許，終究這是美國本地的案子，跟他這個中國來的人，無直接關係。
    林伽奇發現文蘿絲並沒有回家，而是開車到了一個地方。他看到窗外出現一幢白房子，蘿絲的俱樂部。他不覺得奇怪。房子前麵靠左的路邊，停著那幾個女人的那輛車，他記得車的號碼。
    他依然被告知留在車內。但沒過幾分鍾，他急需上廁所，於是他下車往白房子的門走去。蘿絲能拿他怎麽樣？至少不至於殺了他！
    而且，他覺得他現在更應該理直氣壯走進去，他已經幫了蘿絲很多，可她呢？幾乎沒給過他什麽有效的幫助。
    進她的俱樂部可以算是補償！這理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