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9章 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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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三苦笑一聲:“是,僥幸得活。”
    朱恭枵冷笑一聲:“好一個朱威,好一個鎮國公,大明都給他了,這還不夠嗎?還要安插眼線在美洲!”
    “王爺,不是這樣的,在公爺心中,小的確實已經死了,隻不過當初行刑的人,是我的弟兄,小的曾在遼東救過他,所以這才瞞天過海。”
    “本王能信你嗎?”
    程三張了張嘴,可是沒有辦法反駁,最後隻能歎了一口氣:“王爺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殺了小人。小人隻有一句話,那就是小人的心屬大明。”
    朱恭枵搖了搖頭:“做出欺辱百姓之事的人,你告訴本王心屬大明?嗬…這些鬼話留給別人聽吧,本王是不信的。”
    程三嘴角抽了抽:“王爺…小的可以死,但是請王爺看在如今還需要用人的份上,先別殺小的,讓小的去殺那些土著,殺那些西洋人,等美洲平定,小的必定自裁以謝天下。”
    朱恭枵是聽出話外音了,眉頭一挑:“你是故意暴露的?”
    程三點頭:“是…小人原本是寧夏金水堡人,萬曆四十四年,韃靼大舉叩邊,金水堡成了一片焦土,小的也成了流民,後於萬曆四十五年入鎮國公麾下,到了如今也有十三年了,韃靼人小的殺過,女真人小的也殺過,朝鮮人小的手中也有血在,日本人…小的一人手刃了五千餘!”
    “手裏這麽多條狗命,小的哪怕現在死也是夠本的,可是小的…還想再殺一番!”
    朱恭枵好似想到了什麽,問道:“當初朱威讓你們入錦衣衛,是否就是因為你們在日本殺孽太重,壓不住心中的戾氣?”
    程三點頭:“正是!入了錦衣衛之後,通過暗衛的消息,抓捕貪贓枉法甚至是叛國之人,而後用嚴刑酷法對付他們,這樣才稍稍減輕一些戾氣,可是人總會抓完的,尤其是小的任職的宣府,隻有兩縣而已,能收拾的人就更少了,人抓完之後,實在是忍不住,也是受到當初宣府總兵唐通的蠱惑,這才將手伸向百姓。”
    程三說話語氣平淡,好似在說一件不關自己的事情一樣,沒有一絲對百姓的愧疚,也沒有一絲後悔之情。
    朱恭枵眉頭皺的更狠了:“你不愧疚?不後悔?”
    程三搖頭:“小的知道做錯了,可是做都做了,愧疚後悔已然無用。”
    朱恭枵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歎了一口氣:“好…本王不殺你,給你一匹馬,去找陛下,你以前是錦衣衛…本王是不敢用的,你若是能活著找到陛下,陛下自有安排,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逃跑。”
    程三撇了撇嘴,如今的美洲,到處都是野人和野獸,他一個人再厲害也無法在這裏生存,雖說自己不怕死,可是沒有必要白死,朱恭枵這樣說,明顯是給他一個警告。
    想通之後,程三當下應了下來,牽過一匹馬絕塵而去。
    朱恭枵看著程三離去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錦衣衛…這個存在二百多年的組織,在美洲大陸重現,到底是好是壞?
    不過此時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三千營和各地衛所還有各個藩王勳貴的親衛,雖說打仗也不虛那些野人和西洋人,但是美洲太大了,而諾大的美洲大明隻有幾十萬人,從兵者隻有不到十三萬,想要徹底掌握美洲,或者說想要徹底打殘其他勢力,很難很難。
    但是…善於耍陰招的錦衣衛,應該可以。
    朱恭枵並未派人去通知朱由校,因為他知道,朱由校的眼光比他看得清楚。
    “王爺,處理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朱恭枵才被人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朱恭枵看了看日頭,已經下午了:“傳令繼續前進,下一個目標,距離此處二十裏,人數六百,必須一擊而中!”
    “是!”
    ………
    野人部落。
    這裏是一個小部落,人數很少,隻有六百多人,其中婦孺三百,其他的大都是青壯年,老一些的基本看不到。
    這個部落發展很艱難,因為他們與別的部落不同,他們的信仰在別的部落中是異端邪神。
    別的部落都以自然崇拜、圖騰製度和薩滿教為核心。
    而他們信仰的卻是“巫撒”,這是一種獻祭信仰。
    部落中的人隻要到了年紀,就要被獻祭,每年還會抽取嬰兒獻祭。
    獻祭的方式也是不固定的,有直接殺的,也有蒸熟的,也有自殘雙目,自己將自己分屍的………
    這就為什麽別的部落認為他們的異端的原因了。
    原始部落,人口最為重要了,而他們則是將最重要的人口進行獻祭。
    別的部落認為人死之後有靈魂,而他們則是以為人若是自然老死就沒有靈魂,隻有被獻祭的靈魂才能獲得永生。
    種種的區別之下,信仰“異端”的部落,始終是發展不起來的,也會被其他部落排擠。
    此時部落中央,正在進行一場獻祭。
    主角是一個看著隻有四十歲上下的人,看著四十,但是真實年齡隻有三十三歲。
    這年紀若是在大明,還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可是在這裏,已經能夠明顯感受到老態了,野人部落因早婚早育、原始生活方式,平均壽命僅3040歲。
    而到了三十多歲,身體的機能下降之後又沒有很好的治療,各種隱形疾病襲來,在這美洲少有人能夠挺過去。
    在一定程度上來說,這個部落實行的獻祭,反而是對部落有好處的,因為人活著就要有消耗,有消耗就要吃飯,食物你多吃一些,別人就要少吃一些,比較來看,自然是青壯年吃的多一些才對部落更有利。
    可是這種好處少的可憐,因為他們不止獻祭年紀大的人,嬰兒也會被獻祭,多多少少是有些魔怔了。
    此次獻祭的模式剛好又是最殘忍的。
    被獻祭之人,要先戳瞎自己的眼睛,這是因為他們認為眼睛看到的這個世界並非是真實的,所經曆的一切都是至高神的考驗,隻有戳瞎眼睛才能不受環境的影響。
    徐希渾身塗滿草木汁液,手持短刃,趴在圍欄下麵能看的很清楚。
    哪怕徐希的心已經冷到一定的程度,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觸動的。
    眼睛被戳瞎之後,那野人並沒有嚎叫,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而其他的野人,則是口中念念有詞,跪在地上雙手舉起。
    整個場麵顯得怪異又沉重。
    再之後,那被獻祭之人又拿起身邊早都擺放好的石刀,一點一點的將耳朵鼻子都割了下來。
    原因也是與眼睛一樣,這些都是能夠感觸外界的器官。
    石頭再鋒利也是石頭,表麵不會像鋼刀一般平滑,那凹凸不平的表麵會在切割之時劃出更多更深的傷口。
    短短一刻鍾,那人臉上已經沒有一片好皮了。
    可這還沒完,還有嘴,還有牙,還有舌頭。
    一手拽出舌頭,決然揮刀,鮮血噴濺。
    而牙齒,則是用石頭猛砸。
    “砰砰砰…”
    每一下都好似砸在徐希心頭一般。
    嘴唇也被割下,整張臉已經沒有人形了。
    而此時的儀式,才進行不到五分之一。
    五感封閉四感,不再聽,不再聞,不再嚐,不再說。
    最後一感,則是觸感。
    這一感,最不好弄了,皮膚有觸感,血肉也有觸感,甚至有些骨頭都有。
    那麽…該怎麽做?
    很快那人給出了答案。
    他用右手拿著石刀在左胳膊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口子相隔並不遠,隻有一兩公分而已,這一切都要在已經承受巨大痛苦並且瞎眼的情況下做到。
    從手腕到腋下,沒有一處放過。
    再之後,他開始刮了。
    刮的就是剛剛割破的手臂,那被割開的皮膚如同風中細繩一般,被大力挑斷,一層又一層。
    徐希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覺得此時正在關鍵時刻,野人的注意力都在中央,剛好適合他們行動。
    給左右做了一個手勢,左右一起慢慢爬入柵欄。
    徐希小心摸到一人身後,以迅雷之勢一把捂住野人口鼻,在嗚咽聲還沒出來之時就一刀解決。
    隨後…是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