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9章 道德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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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庭死而明亡矣”。
這是《明史》中所說的。
這人在原本的曆史中也算是悲情英豪了,先是被魏忠賢排擠罷官,崇禎朝出山之後,又碰到那個誰都不信還愛亂指揮的朱由檢,最後落得個戰死潼關的下場。
朱威重新掌權之後,其實對孫傳庭,袁崇煥,還有盧象升等人的安排很糾結,因為這些人啊,有能力,但是不適合現在的新軍了。
尤其是袁崇煥,此人似奸似忠,愛說大話愛掌大權,這樣的人,朱威用著不放心的。
現如今獨立於新軍序列之外的部隊隻有四支,一支是萬年不動的孝陵衛,一支是毛文龍領著的遼陽衛,一支是袁清嶽陽領著的山海關鐵騎,最後一支自然就是雲南黔國公領著的西南精銳了。
不過後麵,除了孝陵衛之外,其餘的部隊都要並入新軍序列,在這等情況下,孫傳庭與盧象升這類的人,就沒有必要在掌軍權了。
能在史書中留下一筆的人,都有過人之處,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則朱威不想與他們牽扯太多,若是這些人如同祖大壽洪承疇一般也行,朱威殺了也沒什麽負擔,可是這些人不是那樣的人,朱威也是難下手的。
如今孫傳庭是門下省參政,也算的上是以前內閣的大臣了,袁崇煥與孫傳庭是一屆科舉的進士,因為朱威的不放心,如今也隻是福建福州知州罷了,盧象升則是升任湖北都指揮使。
還有一些其他的明末重臣,比如傅宗龍,為陝西山西兩邊總督,小心眼的楊嗣昌則是兵部員外郎。
當然了,這些人都不是很出名的,至少和袁崇煥他們比起來不出名,但是這些都是原本的明末重臣,能夠頂起一片天的人物。
“左大人,勞煩問一句,為何讓給陛下講課,都是這般表情?難道是陛下不好學?”
左光鬥聽了之後,嘴角抽了兩下:“倒不是說不好學,而是陛下是真龍,真龍的腦子和咱們凡夫俗子不一樣,很多聖人言陛下總能領悟出其他意思來…所以…”
說到這裏左光鬥歎了一口氣:“還是不說了,馬上進宮見了陛下,你自然會知道的。”
很快幾人到了宮中,朱慈烺已經將那三色軍服脫下,換上一套明黃色常服,搭配著已經漸漸張開的身體樣貌,不說話的時候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可是一開口,一股草莽氣息撲麵而來:“幾位先生,鎮國公馬上就要回來了,咱們幾個可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們趕緊出個主意,讓我過了這次考核,要不然我被打戒尺,你們也要被打屁股。”
旁人都是一副習慣了的表情,隻有孫傳庭張大嘴巴,他實在不明白,上朝的時候朱慈烺一切都還合規矩,為何到了私下裏,竟是這幅模樣?
也是難怪,孫傳庭剛剛從江南調回來,對於朱慈烺,他確實沒有接觸太多。
眾臣之首的孫承宗咳了一聲,上前一步道:“上次我們講了君子不器,不知道陛下可理解其中的意思嗎?”
朱慈烺點了點頭:“當然理解了,意思就是傻逼君子打架不拿武器,咱們不能這麽做,有什麽武器都往上招呼,這告訴我們,不能當傻子!”
“咳咳咳咳…陛下,這聖人之言…”
孫傳庭剛要說話就被孫承宗攔住:“陛下說的正是,看來近來陛下在兵法上又有進步了。”
朱慈烺很開心,咧著大嘴笑嗬嗬的。
左光鬥側過身子對著孫傳庭道:“習慣就好,孔家都沒了,聖人之言約束的是你我等人,可不是陛下,更不是大明!莫要在這上麵多說什麽,陛下從小跟著那李牛白飛飛長大,這兩個慫貨啊…算了吧,不說了,說多了頭疼。”
就在兩人竊竊私語之時,朱慈烺發現了新來的孫傳庭,指著他道:“哎?你就是孫傳庭孫愛卿吧?剛好,今日你來講課。”
孫傳庭一愣,被左光鬥推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上前一步:“臣剛剛入京,不知道陛下學到了哪裏?”
朱慈烺擺擺手:“無所謂啦,反正《論語》《大學》和《中庸》《尚書》都行。”
孫傳庭幹笑一聲:“哦…那還是《論語》吧?上節課諸位大人講到了君子不器,那麽這節課,臣就講朝聞道,夕死可矣!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意思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這句話李牛說過的…”
李牛二字一出,左光鬥鄭三俊等人都知道壞事了,李牛這慫貨說過的話,都是一些讓他們聽了會腦溢血的話,天知道《論語》這麽多句子,孫傳庭剛好說到了這句?
眾人還沒想好怎麽辦,朱慈烺就已經開說了:“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我早上找到你家的位置,晚上就要弄死你,這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真正幹大事的人,尤其是我這個當皇帝的,發現危險了就要以雷霆手段製裁,否則會夜長夢多!這事兒咱們大明可不少見啊,你看那安南,就該平了他們,你看那女真,養虎為患終食惡果,不知道我說的這些,孫大人以為如何?”
孫傳庭累了…覺得世界毀滅也就是如此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還是左光鬥出聲圓了回來:“陛下之言,振聾發聵,聖人之言當是如此!”
朱慈烺又笑了,突然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麽:“哎?宋應星宋大人怎麽沒來?”
作為宋應星主管領導的孫承宗回道:“陛下,宋大人近些時日新編《天工開物》,實在是分身乏術。”
“哦!《天工開物》有意思,上麵的玩意兒都是巧妙的很,我聽鎮國公說過,這本書若是編的好了,能讓我大明基業再雄厚兩分,這是正事,你們一個個的學著點,看看人家天天幹什麽,不要天天總想著什麽之乎者也的,那些東西沒用!”
幾人都是嘴角抽搐,五年了…五年沒有科舉了,現在說那些東西沒用,也確實是…沒用了。
“陛下慎言。”站在邊上的王承恩突然開口:“鎮國公說過,聖人言是道德底線,我大明如今工業農業大基建都蓬勃發展,但是道德底線不能丟棄。這也是鎮國公和太後娘娘讓陛下學習聖人言的原因,陛下可萬萬不敢覺得沒用。”
一聽是朱威和他娘說的,朱慈烺隻能點頭稱是:“對對對…是我孟浪了,我錯了…犯錯了就要罰,那就請諸位先生,替朕抄寫一遍《論語》吧,也不急,明日給朕就行。”
得嘞,自己錯了受苦的卻是別人,這朱慈烺這種死貧道不死道友的不要臉精神,實在是讓人難望其背。
出了宮門之後,孫傳庭攔住幾人:“諸位大人,你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陛下曲解聖人之言呢?往大了說,這是大明這是華夏文明之根,往小了說,這是咱們安身立命的本錢!如此下去…聖人之言就要變成民間黑話了。”
孫承宗笑著拍了拍孫傳庭的肩膀:“對與不對,好與不好,如今來說還為時尚早,正如朱威說的那樣,把握住道德底線幾就好了,我們這些人啊,讀了一輩子說,可讓大明重換生機?說了一輩子聖人言,可曾真正做到聖人一般?我們做不到,為何要要求陛下做到呢?為何要要求天下人做到呢?聖人言,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正是此理了。”
“如今大明蒸蒸日上,靠的不是聖人言,而是腳踏實地的做實事!道德與發展並重才是真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