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不應該為我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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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硯的表情一滯,隨即變的複雜,拿起保溫杯喝了口,壓壓驚。
十五年前,沈饒十歲。
也是那時。
沈家父母車禍身亡,沈家翻天覆地,龐大的沈氏財團差點大廈將傾。
是早就放權頤養天年的沈老夫人,重新擔起大任,才將一切穩住。
當年,沈饒被救出後,再也不見曾經的活潑開朗,變的沉默寡言,整日被噩夢纏身,肉眼可見的消沉瘦弱。
沈老夫人隻好找到他的老師,將沈饒那段記憶催眠封存。
催眠的效果很好。
沈饒恢複成,曾經那個矜貴恣意的沈家太子爺,除了留下些怕打雷之類的小毛病,沒有其他問題。
隻是,今天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
沈家父母的死不是秘密。
但沈饒有記憶斷層這件事,知道的除了他自己,還活著的隻有兩人。
沈老夫人和得到老師真傳的他。
顧硯打量著他的神色。
可惜看不出什麽,隻好放下保溫杯,斟酌道。
“怎麽問這個,難道你想好,要封存關於祁煙的記憶?”
治療期間。
他就建議過沈饒可以這麽做,不過遭到了他的強烈反對。
寧願痛苦,也不願意忘記祁煙。
沈饒聽到熟悉的名字,驀然笑了,無神變的生動,唇瓣銜著繾綣溫柔。
“我怎麽舍得。”
祁煙是最難割舍的,他到死也不能忘了她。
“那你……”
“我要解開十五年前的催眠。”
沈饒抬起深邃的黑眸,一字一句道。
那裏似照不進光,連顧硯心都咯噔了下。
他沒有問為什麽,隻是沉默,本來還殘留的困意這下全醒了。
沈饒將熱茶放下,認真道。
“顧硯哥,我有一定要知道的事,隻有你可以破秦老的催眠。”
顧硯摘下眼鏡,揉著酸脹的眉心,緩緩道。
“饒哥兒,這不利於你的病情,現在不是憶起那些的時候。”
“我知道,不過時間不多了。”
見沈饒這副頑固不靈的樣子。
他歎氣,將眼鏡戴上。
“我可以給你解開,但是你要想好。”
沈饒向來是個有主意的,隻要做出決定,不管如何都會去實現。
他不想惹的沈饒又發作,隻能盡力提醒。
“我想好了。”
沈饒的音量很輕,但很清晰。
顧硯看了他許久,才無奈的搖頭,起身準備。
這會兒。
心理診療室隻剩沈饒一人,他久久凝視著將外麵景色框住的窗戶,心如同死了般平靜。
半個小時後。
沈饒躺在沙發椅上。
在顧硯一聲彈指響起時,閉上了眼,睫羽在眼下灑下小片陰影,麵容平和,整個人陷入深度沉睡。
一個小時後。
在顧硯溫潤聲音的引導下,他眉峰緊蹙起,本就不算好的臉色更差了,冷汗逐漸從額頭浮現,掠過下頜線往下滴。
兩個小時後。
連顧硯都出了層薄汗,沈饒渾身跟被從水裏撈出來一般,他突然起身,攥著窒息般撕裂的胸口,劇烈的喘息著,他眸色恍惚深冷,薄唇毫無血色。
顧硯上前,急切勸道。
“不能再繼續了,你現在情況很危險。”
催眠進行中忽然驚醒,這就是本能在自我保護,強烈反抗外力幹涉。
如果繼續,可能會對神經有損傷。
沈饒緊抿著唇,等到窒礙感退去,才闔上雙眼,梳理細碎的記憶,痛苦、鮮血、淚水、恐慌、自責。
十五年前琳琳散散的記憶情感,衝擊著他的神經末梢。
幹涸的薄唇微張,聲音艱澀。
“繼續,就差一點。”
馬上他就看到了。
“……”
顧硯拗不過他,隻好繼續。
又是漫長的一個小時。
沈饒醒來後,沒有上一次激烈。
盯著天花板許久沒有出聲,好像失去了發聲的能力,臉色白的嚇人。
這樣的沈饒。
像是十歲時,被救出後知道父母因他去世,眼神死寂,被小聲議論淹沒的孩子。
他沉默著踉蹌起身,高大的身影,此時背有些彎,但又瞬間強撐著直起來。
隻是幾分鍾。
又變回那個陰鬱冰冷的男人,除了眼角微紅,再看不出半點破綻。
顧硯注視著他那些細微的變化,在沈饒要離開時,開了口。
“饒哥兒,你還有我們。”
不要硬撐。
雖不及顧青跟他關係好,但顧家跟沈家是世交,他們自小一同長大。
顧硯一直當他是親弟弟,也心疼,這個好似一直在離別的‘孩子’。
沈饒披上外套回頭,薄唇緩緩勾起弧度,那股冷褪去些。
“謝謝。”
“顧硯哥,今晚的事不要告訴我奶奶。”
“……好。”
顧硯送他出去。
目光追隨著黑色孤寂的背影,在雪中漸漸遠去。
轎車開走,留下比周圍稍淺的積雪,還有蜿蜒頃刻被覆蓋的車輪印。
抬頭望向正升起的天光,雪影被照透。
他呼出口熱氣,眼鏡瞬間被薄霧蓋住。
視野模糊,隻好摘下,邊擦邊往裏屋走去。
……
沈饒上車後,沒說目的地,隻讓司機往前開。
過了路口,才睨著車窗外凝結的冰花,狀似無意道。
“出海了嗎?”
“剛上船,已經開始航行了。”
坐在副駕駛的陳懷,恭敬匯報。
“看好,不要讓她回來。”
說完這句話。
沈饒再次恢複沉默,側著臉看不清神色。
陳懷在後視鏡覷他,躊躇幾下,實在憋不住道。
“您為什麽不告訴祁小姐?”
雖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最近發生的事,他也有所耳聞。
既然祁小姐是來保護自家老板的,他覺得完全沒有送走的道理。
沈饒仰首,透過後視鏡,直視陳懷的眼睛,那幽深的黑眸,如尖銳的冰刺。
陳懷身體比腦子反應的快,慌忙收回視線。
他微垂下眼,撫著手上祁煙送他的腕表,聲音清冷平穩。
“這本就是我的事,她不應該為我冒險。”
祁煙差點中槍,就夠他心悸恐慌,何況是知道背後有這麽大麻煩。
她不該為他遭遇半點危險,也不該趟進這灘渾水裏。
就算她背景再大,子彈也不會長眼,被逼到絕境的人,也會拚命咬下對方的肉。
沈饒拇指摩挲著星空盤的表麵,眼中是眷戀柔和,眼底是狠絕瘋狂。
“去老宅。”
說完,他抬起手,在表腕側輕輕親了親。
好似她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