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她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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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撐著發脹的額頭坐起身,還沒恢複清明的眸,環視四周陌生的環境。
白婭見她醒了,忙鬆開拽著男人衣襟的手,快步湊過來,拿著小型手電筒,扒著她的眼皮看瞳孔反應。
確認沒問題,才放心,將手電筒塞回口袋,詢問道。
“有沒有感覺哪裏不適?”
祁煙被晃了眼,用力眨了幾下,才搖搖頭,捏著眉心又躺了回去。
“這是那?”
她這聲音聽不出情緒,隻有剛醒的啞。
說到這,白婭剛降下的脾氣又上來了,眸光瞥向正整理領口的左俞,意思明顯。
你說。
左俞接收到信號,將被扯開的外套拉到頂上,看著外麵訕笑。
“還能是哪……”
說著他上拉窗戶。
迎麵而來濕鹹的的海風,浪頭的拍打聲,以及零星幾隻海鷗,尖細嘹亮的叫聲。
“你說這是哪?”
左俞站在窗前,任由鹹風和海浪聲吹進來,反問道。
祁煙沒理他,盯著船艙的天花板,閉上了眼,微不可察的歎息一聲。
旁邊的白婭白他一眼,開口補充。
“沈饒對你用了藥,按理說那種藥對你不起作用,但是你最近太累,精神太緊繃。”
“不過他還算有良心,藥物沒什麽副作用,就是會暈一會兒。”
“昨天他派人把頂層圍了,保險起見,我們沒有反抗,現在他的人控製著這艘船,到底要去哪不清楚,但看航線方位,應該是b國。”
b國在大洋彼岸。
如果真要去那,估計會在海上行駛一個月左右。
到時候靠岸,可什麽都晚了。
祁煙睜開眼,忽地想起昨晚的病房,有一股奇異的藥香,不過因為是在醫院,加上黏上來的沈饒,打斷了她的思緒。
才沒放在心上。
她氣笑了。
哪裏想到最無害的小狗,能給她來這麽一下。
祁煙起身,將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慵懶地抬眸。
“離開公海多久了?”
“十個小時。”
白婭看著腕上的手表,接著轉頭瞅她。
“我們還要回去嗎?現在返程,最快也要到明天下午。”
雖然覺得沈饒是胡鬧,但如果祁煙能放棄這個任務,她是樂意見得的。
畢竟風險那麽高。
明明一切都要結束了,突然冒出來個保護沈少爺的任務,白婭肯定是滿心不爽。
祁煙假期沒了,他們也照樣啊!
這麽想,她也就這麽說了。
“要不幹脆放棄這個任務,我們去b國玩好了。”
誰要去管那個二世祖的死活。
是他自己把祁煙推開的,可怪不得別人。
祁煙手抵著下巴看她,唇瓣輕啟,嗓音清越。
“好啊。”
“真的?!”
白婭眼睛瞪大,她沒想到祁煙真的會答應。
祁煙嘴角勾著似有若無的弧度,語調不鹹不淡。
“主動放棄任務,讓元老會撤我的職吧。”
“……”
“當我沒說。”
白婭住嘴,開始摳白大褂上的扣子。
忘了,還有那群老東西。
祁煙細長的腿從床榻伸下來,站在原地舒展了下僵硬的身體,不緊不慢的揉著手腕。
“要快些回去,”她頓了頓,淡漠的聲音含上絲的怒意,“不聽話的孩子,需要教訓一下。”
白婭和左俞視線相交,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兩個字。
‘嘔吼。’
祁煙生氣了。
還不是一般的生氣。
這個認知,在她一拳幹倒準備攔她的壯漢時,得到證實。
白婭小心的從一地暈倒的人中間跨過去,左俞閑散的插著兜晃悠。
前麵冷著一張臉的祁煙,就像人形殺器,根本沒給對方傳遞消息的機會。
沒多久兒。
船上還能完好站著的就他們三人。
大概是知道祁煙的實力,船上的人很多,可都無濟於事。
祁煙蹲在其中一個黑衣身邊,在他恐懼的眼神中。
拉著他的襯衣角,慢條斯理的擦拭手上的髒汙。
直到全部擦淨,才直起身,眸底冷淡無波。
“放心,醫藥費和賠償,還有幹洗費我會給。”
黑衣身子控製不住的抖,好像在極力叫囂著驚懼,似是看見什麽怪物。
祁煙對這種眼神並不陌生,連餘光都沒施舍的抬腳離開。
她邊走,邊低頭點了根不知從哪順的煙。
偏眸望向見不到邊際的碧藍海麵,緩緩吐出口縈繞的煙霧。
隻看了一眼,便漠然的回頭。
皮靴踩在濕漉漉的甲板上,步子穩健散漫,摩擦的腳步聲由近及遠。
直到徹底消失。
被清空的駕駛室。
白婭正看著說明書研究,左俞在旁數著搜刮來的通訊裝備,挑眉道。
“你會開嗎?”
“怎麽不會,就是很久沒開了,而且這艘船跟之前的不一樣!”
白婭合上說明書,差不多研究明白了,抬手轉動舵輪,轉向回航,不忘指揮閑著的左俞給她看航線圖。
……
帝都,昨日。
淩晨天黑沉,還沒有要亮的跡象,顧硯就被叫醒。
他因為忙著查嗜睡症新的醫學研究資料,晚上留在心理診所,沒回家。
這會兒。
從休息室爬起來,半睜著眼去開門。
穿著單薄病號服,隻套了件大衣,麵色蒼白,沒什麽表情的沈饒出現在眼前。
這個時候,雪下的最盛,他身上難免沾了些白。
隻是慢慢化了,染在大衣上,洇濕一片。
顧硯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眼花了,還拿下眼鏡擦了擦。
見真是沈饒,忙側身將他迎進來,拿起熱水壺,給他衝了杯熱茶暖身子。
“你不是在住院嗎?這麽晚過來,又睡不著了?”
最近,沈饒失眠的情況有所好轉,狂躁的病情也控製的很好,已經很少來了。
這淩晨拜訪。
顧硯不得不擔心,是又出了什麽事。
沈饒抱著那杯熱茶,感受著通過杯身傳遞過來的溫度,可不管怎麽暖,還是熱不了從內不斷侵蝕的寒涼。
他垂著眼,目光幽深平靜,清冷的五官沉靜,看著沒有一絲生氣。
像是失去靈魂的精美人偶,是木滯的,眼神沒有聚焦的看著窗外的雪。
這種狀態的沈饒。
顧硯見過,但又覺得又哪裏不太一樣。
他坐在對麵,耐心的等待。
過了十分鍾後。
沈饒才偏眸,瞳孔重新恢複焦點。
抿了口熱茶,溫熱沿著食道滑入胸口,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慰藉。
音調沉沉,聽不出起伏。
“還記得十五年前那場催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