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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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記得我,一定要回來找我!
    最後那一幕,薛梓煌盈滿晶瑩的雙眸緊盯著自己,口中輕輕吐出的那一句話不停地在柳天黎腦中回想,以至於身邊幾人都圍了上來,詢問他的狀況,他也絲毫沒有察覺到。
    直到一張溫厚有力的手掌輕拍著他的肩,柳天黎才突然反應過來,目光下意識地就看向了眼前冷若冰霜的薛梓煌,腦中那一幕幕卻又是真切無比,那樣的薛梓煌……
    “醉魂石隻能讓你看見心底深處的記憶,至於能否找出一切的因由,還得靠你自己的機緣。”竹叔些微無奈的話語打斷了柳天黎的思緒,柳天黎立即轉過目光,不解地看向竹叔,想起竹叔一早的話,卻是更加不解。
    竹叔不是說有辦法探究清楚自己身體發生變故的原因麽?難道就是指這醉魂石,可是方才所見絕對不是自己的記憶啊!從小到大的記憶,柳天黎都清晰無比,就算他這些年走南闖北,也沒到過方才的那一處,猩紅的月光,超越普通人的那些黑衣人,神出鬼沒的黑袍人,以及……深情的薛梓煌……這些並不是他的經曆,怎麽會平白無故出現在他的意識當中,而且成了記憶的一部分?!
    可是,這樣的情況,該如何說出口,誰會相信?!尤其是薛梓煌……又該如何去向她說明這一切?
    “先進屋吧,柳大哥還被雨淋著呢!”段九清幾經開口,終於是逮到了機會提醒道。
    幾人先後走進竹屋當中,柳天黎也得以借著這片刻的時間,在腦中細加梳理了一番思緒,等到進入屋中,柳天黎便有條不紊地將記憶深處所見之景一一複述出來,每說出那些震撼人心的景象,眾人的神色都是一變。柳天黎特意注視著薛梓煌,發現隻有她始終鎮定如常,可就是這樣反而讓他能夠確定,自己記憶中見到的的確就是薛梓煌!
    “不對啊,這些事你都親身經曆過嗎?”一夜的沉思終究是讓夏卜靈從之前的心緒中走出來了一些,有意無意地就會揚起嘴角,隻是話語明顯要少了不少。
    柳天黎沉重著搖頭示意,目光下意識地就向薛梓煌看去,很難想象薛梓煌心中是否還有那個人,更加不敢想象要經過怎樣的事情,才能讓她成為如今一般的冷若冰霜。他刻意隱去了最後那一段沒說,就是不希望造成什麽不必要的誤會,不管如何,就算那些真實無比,他都很難相信自己與薛梓煌之間會存在著什麽更深一層的關係,更何況在那層關係中,自己還是那個違背了諾言之人。
    又或者,就算一切都是真的,可是自己並不能記起薛梓煌,與其說出真相再講她傷害一次,倒不如欺瞞著她讓她平靜。
    “非也。”這時,竹叔卻是搖了搖頭,擺手示意道,“人心所向,並不代表著人心所見。你見到的,不一定就是你經曆過的,你經曆過的,也不一定會成為你見到的。但是這些卻會成為你記憶的一部分,既然你心底最深處的記憶是這樣的,那麽你就不可否認。”竹叔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說出來的話也仿佛有著更深的意思。
    柳天黎若有所思,琢磨著竹叔的話,如果說這真的是自己的記憶,那麽唯一和現在關聯起來的就隻有薛梓煌一個人,是不是該將這一切都說出來呢?一想到這裏,柳天黎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薛梓煌,腦海中竟然莫名地浮現出之前親吻著對方唇瓣的那種留戀感……
    我去!猛地甩了甩頭,柳天黎將腦中的齷齪念頭全部拋出腦外,正準備讓其他人都回避開去,畢竟那些事說出來也關乎一個女子的名譽,柳天黎不會輕易拿這些來冒險。
    可怎料,一直沉默不語的薛梓煌卻是突然盯向了柳天黎,眼神中的冰冷不複存在,取而代之反而是一種不解的深情,夾雜著深深的無奈與痛恨,說出來的亦是字字珠璣的憾心之語,“原來你真的不是他,就算你腦中有那些回憶,可是你終究不是他!”每說一個字,薛梓煌的情緒就愈發地激動起來,說到最後,柳天黎隻能怔怔地看著對方,因為不忍終究還是邁出了步伐,想去拉住薛梓煌,卻被她靈巧的身形輕易就躲了開去,最後狠狠地說完那些話就衝向了屋外。
    轉眼間,薛梓煌的身影就淹沒在那迷蒙的細雨中,最後徹底不見。
    “怎麽回事啊?”段九清十分不解,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就這樣了?
    若有心事的夏卜靈同樣不解,更加由於心中的雜亂思緒,沒辦法集中精力分析問題,不過好兄弟的事情為先,至於那個人的事也隻能先放一放了。
    柳天黎同樣是錯愕不已,微微伸出去的手還停留在身前寸許的地方,一點一點感受著空氣中的冷清,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這身體,果然是大不如從前了,竟然都開始打冷顫去了!
    “記住,你見到的,不一定就是你經曆過的,你經曆過的,也不一定會成為你見到的。”這時,竹叔又輕拍著柳天黎的背,將先前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最後意味深長地看著柳天黎,“要想探究明白,你自然該去找薛姑娘問個清楚。”
    去找薛姑娘問個清楚?!柳天黎的大腦仿佛空白了一瞬間,才猛然醒悟過來,拔腿就向屋外跑去,臨到門口時突然又被竹叔叫住,從腰間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瓷瓶,拋給了柳天黎,“拿著,關鍵時候服用它,可以暫時將你的經脈移位。”
    “多謝!”柳天黎來不及說什麽更多的話,接過瓷瓶緊緊握住,匆匆道謝後就向著薛梓煌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身後仿佛還聽見段九清的話語,他想要跟上來,卻被夏卜靈攔下……
    也罷,這一路自己走得艱難,一直跟著自己的段九清同樣走得艱難,可是段九清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退縮,自己又如何能夠輕易退縮?
    心中的想法越來越明確,柳天黎冒著縹緲煙雨,暗自加快了腳步……
    .
    下了一整夜的細雨,地麵上濕漉漉的,卻沒有一個腳印,柳天黎有些有心無力,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跟對方向,薛梓煌肯定是踏竹而行,這才沒留下半點痕跡。
    可是事態緊急,無論是對於自己,還是對於薛梓煌,這問題都將是必須要麵對的,他必須盡快找到薛梓煌,否則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
    柳天黎在竹林中拚命的穿梭著,猶如一頭迅捷的獵豹,穿行在茂密的叢林中,哪怕被那鋒利的枝幹劃破肌膚,他依舊是高傲,毫不退縮的獵豹。
    細雨慢慢開始變大,一顆顆的雨珠砸落在竹葉上,噠吧作響。很快,柳天黎就穿過了整片竹林,玉山的輪廓慢慢出現在眼前,泥地上也終於出現了第一個腳印,向著正西方去的!
    凹陷下去的腳印中已經積滿了渾濁的雨水,顯然這腳印留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柳天黎根本來不及停留,急促地喘著粗氣就向正西方奔去。
    浩大的雨點,沒了竹林的遮擋,更加肆無忌憚地砸在奔跑中的柳天黎身上。完全濕透的衣衫緊貼著肌膚,將柳天黎瘦弱但是有力的身軀顯現出來,隱約中,在他的身後,仿佛有個透明的身影緊緊跟著他,臉上的神情較之柳天黎的焦急,有過之而無不及。
    柳天黎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隻是這樣淋漓盡致的感覺讓他有些失神,以前的自己可以輕鬆地奔走相同的距離,也許不會多麽費力,可是隻有在沒了力量時,它才真正的體會到此時的弱小無力。
    出現在眼前的赫然就是玉山山腳,雨勢越來越大,濕透的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柳天黎也來不及梳理一二,隻顧得上注意地上的腳印。到了此處,地上的腳印明顯變得多了起來,而且細看之下竟然不知薛梓煌一人的腳印,那大了薛梓煌腳印不少的寬厚腳印明顯就是一名男子的腳印,而且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地踩在薛梓煌的腳印上,如果不是因為鞋底花紋不同,隻怕柳天黎也注意不到。
    可是這跟在薛梓煌身後的男子又是誰?偌大的玉山中,會有此動機的恐怕隻有一個人……
    夏狩靈!
    不好!柳天黎心中猛地升起不好的念頭,趕緊就追著腳印追了上去!薛梓煌一個人,絕對不會是夏狩靈的對手……
    柳天黎知道越到這時候,越發不能焦急慌亂,奮力奔行著,柳天黎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順著腳印終於慢慢追了上來,前方隱隱有打鬥聲響起,柳天黎強行克製住自己心中的急切,慢慢踱到了不遠處,悄悄觀察著前方的打鬥。
    兩道飛竄的身影,果然就是薛梓煌和夏狩靈。薛梓煌的身形明顯要慢上幾分,而且柳天黎仔細看過去,更是發現薛梓煌的左肩似乎極為吃力,每一次揮動著手中的長鞭,由於左臂要借力使力,她幾乎都是咬牙克製住的。
    薛梓煌受傷了!?這下情況就更加不妙了,再這樣下去,情況隻會越來越糟。腦中閃過竹叔當時的話語,柳天黎毫不猶豫,取出瓷瓶,當即將其中的一粒藥丸吞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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