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姑娘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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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城東北,城內矮山群內。
    矮山環繞,空氣清新,馬匹的嘶鳴聲不休,放眼望去,隻見層雲掩蓋的下麵高牆聳立,高牆堡壘中,宛如一群彎曲不斷的巨龍纏住眾山。
    高牆內部,密麻宛如螻蟻的黑點亂眼,往近看去,這些黑點皆是一匹匹身軀高大的馬匹。駿馬或是低頭吃糧,或是站立接受著馬夫們的梳洗,也有成群在彎曲的大道上奔跑,各種各樣,五花八門。
    這高牆之內,便是禹城赫赫有名的馬場。具體而言,應該是跑馬場。
    跑馬場是表演馬術或賽馬的場地。也是貴族富有少爺公子的遊戲,他們常常飯後無趣小賭的工具。楚國不提倡賭博,有時候還會明文禁止民間賭博活動,可是跑馬場卻是一個正規的賭博場所,很少有人查檢找麻煩,因為能來跑馬場的人群非富即貴,帝國皇室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當朝皇室的地位有些尷尬,他們可不想再引起太多貴族們的反感。
    跑馬場每日都會有上百場的賽馬,所以每日跑馬場的極為熱鬧。
    在跑馬場的中央是一處高聳巍峨的建築物,建築物宛如一隻玄武神龜的硬殼,巨大駭人,建築物裏麵最外邊是一間間雅閣,密密麻麻雅閣裏麵皆是看賽馬的客人。
    而在雅閣之內,便是一個巨大的內部角鬥場。角鬥場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精彩熱血的角鬥上演,不過很可惜,今日的角鬥場並沒有開場。
    此刻的一間雅閣內,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滿臉興奮地俯視著底邊遠處的跑馬賽道。賽道蜿蜒如蛇,從西南邊的一端一直蔓延到西北方向,而在賽道上,幾匹駿馬正奮力狂跑,異常亢奮。
    “六號,六號加油!快點幹了旁邊的二號,對,超過它,二號它可是睡了你的女人——哦不,女馬。”女人很是興奮,其作為與她的氣質天差地別,令人大跌眼鏡。
    “耶,終於超過了。對就是這樣,真乖。來來來,姐姐賞你一個幹糧。”
    “喂,六號,小心你後右側的三號,它想要超過你。我的天,六號——你行不行啊,虧我還那麽看好你的。”
    咻咻!!
    “六號!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生吃的那種!”見到六號最後失敗,女人氣急敗壞地吼道。
    在女人的一旁,一個清秀少年眨了眨眼睛,然後再揉了揉眼睛,最後再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驚訝張嘴,始終如一。
    女人一陣發泄之後,氣呼呼地坐了下來。賽馬場中的巨大建築物材質昂貴,造價極高,自然雅間裏麵的家具奢華舒坦。雅間內有一張三米多長的熊絨沙發,女人一坐下來,紅色的沙發上微微凹下去。
    紅色的沙發,紅色的衣服,女人身上致命的誘惑變得更加濃鬱,仿佛給空氣灑上了火藥。
    女人將視線從賽馬道場不甘地收了回來,翹起二郎腿,嗔怒的臉色也慢慢消失,恢複了迷人的笑容,也恢複了優雅的氣質,仿佛剛剛那個猶如女孩子般發小脾氣的女人不是她一般。
    “小家夥,看來你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女人笑吟吟地看著清秀少年,說道。
    少年聞言聳聳肩,人畜無害的模樣,不過臉上倒是隱約有點幸災樂禍。
    “你現在還好奇我何為帶你來這裏嗎?”女人依然笑若煙花,“我帶你來這裏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你以後長點記性,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都是很——記仇的。”
    少年驚愕,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將腦海裏邊的記憶翻騰出來搗鼓一遍,可是他還是沒有這個女人的絲毫記憶碎片。他實在疑惑,難道真的是父母親給自己悄悄定的親事?而女方對婚事還很不滿意,上門退婚休夫?
    少年搖頭,頭疼地說道:“這位小姐,你說話要負點責任行不行。你再這樣胡攪蠻纏,再如此搬弄是非,我——我可就喊人了。”
    女人站了起來,朝少年走了過來。少年能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香氣瞬間撲麵而來,女人身上的香氣清新淡雅,就像剛剛綻放而釋放香氣的茉莉。香氣自然,不像令狐欣然身上的入魂香那般讓人沉醉,而是令人聞著舒服清爽。
    見到女人的靠近,少年臉上浮現一抹紅暈,隻是想起之前有過的遭遇,頗為提防地往後一退。
    不過女人步步逼近,最後在少年退到牆角無處可躲之後,在少年的耳畔下癡笑:“自我介紹,我叫笙月,笙簫的笙,黑月的月。小家夥,是月不是夜喲。”
    女人說完,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走到了雅間的透明琉璃牆前麵。還有一場賽馬就好開始了,對於賽馬一向熱愛的她不喜歡錯過,哪怕隻是開場報幕。
    邢書墨心中震驚,隨後便有無數隻的巨像奔騰而過,目瞪口呆地看著天花板,直到新一輪的賽馬開始,他才緩緩地從癡呆狀態中恢複過來。
    他現在的心情真地很想罵她父親罵她母親罵她祖宗十八代。我他娘的就在飯館說你醜,我就在飯館裏鬥贏了蛐蛐不想見你,我——
    “你怎麽那麽無聊,怎麽那麽幼稚,為了一點點破事就硬拉著我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賽馬場。”邢書墨心中呐喊。
    看著上天精致雕刻的側臉,再想想之前笙月說的話,邢書墨雖然還不知道這個無聊透頂的女人所謂的報複是什麽,可他總覺心裏冒起股股寒煙,有些不安忐忑。
    賽馬開始,一匹匹新的汗血寶馬重新站上了舞台。駿馬衝鋒,就像是疆場無畏馳騁的士兵,令人熱血沸騰,令人心潮澎湃。
    這一場笙月下注的還是六號。她很喜歡這個數字,她總覺得這個數字是她的幸運數。當然,很大程度上,她的選擇都是錯誤的,就像上一場。
    每一場的駿賽馬一共十匹,每一匹馬都有不同的賠率。六號的賠率是最高的,整整一賠十倍。當然,賠率很高,下注的客人自然也就很少。
    邢書墨依舊很不看好六號,他小時候倒是有一段時間接觸過馬匹。邢府家大業大,裝飾雖簡單淺雅,可府裏的好馬卻是不少。邢書墨頑皮貪玩,經常惹出一些麻煩事,所以有一陣子邢書墨被母親罰去打掃馬槽。
    幾天下來,邢書墨倒是很容易便可以通過馬匹的膚色、鬢毛等這些外表特征就可以辨別出馬匹的好壞。這讓府裏工作了許多年的馬夫們紛紛豎起大拇指,有的甚至還自歎不如。
    邢書墨心中納悶,明明這個女人今早的坐騎是一匹良馬,可是到了賭馬的時候,怎麽就偏偏瞎了眼睛呢?
    邢書墨搖頭,隻能無趣地望著外邊的賽道。而笙月似乎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在那裏仿佛一個貪玩的小女孩毫無形象地嬌吼、嗔怒,有時候臉上的表情還變幻不一,很難與之前那種高傲典雅的氣質相掛鉤。
    “這女人一定有人格分裂症。”邢書墨不客氣地想著。
    過了一會兒,結果不出邢書墨的所料,那匹六號賽馬被甩得遠遠的,直到所有的賽馬跑完賽道,它才緩慢地跑到終點,半死不活。
    “真是倒黴,又讀輸了。”笙月猶如一個委屈的小姑娘,低聲嘟囔一聲,模樣嬌人尤憐。如果邢書墨不是知道這個漂亮女人性格的強大分裂,一定會狠狠地抱住她的嬌軀溺聲安慰。
    果然下一瞬間,女人再一次轉變回高傲而充滿誘惑毒性的樣子。女人有些不開心,走到了紅色沙發上,沉沉地坐了下來。
    “你懂馬?”笙月突然問道。
    “什麽?”邢書墨短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你懂的看馬?”笙月認真地重複一遍。
    “懂一些。”
    “那開始下注的時候,你就知道我選的號碼肯定輸。可是,你為什麽不提醒我,害我選擇了那些體弱的賽馬?”
    “你也沒說讓我提醒你,再者提醒了也不見得你聽我的。”邢書墨無辜地說道。可是他的心裏卻是樂開花了,誰叫你氣勢洶洶、不言因果地拉我跑到這裏來,我是看你漂亮才不坑死你的,可惜我提醒你的第一場,你卻偏偏不聽,這可就不能怪我咯。
    笙月笑了笑,也不繼續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太多,隻見她推出雅間的房門,跟站在門外的侍從低聲說了幾句後便返回來。
    “我點了兩杯茶,不貴,算你請我的。”笙月坐在了圓桌前邊,一臉不客氣地跟邢書墨說道。
    “你怎麽可以——”
    “你不是說要我們先發展發展,先調調情嘛?我不點這裏的酒已經很不錯的了。”
    “——”邢書墨無話可說,因為這話確實是他說的。
    很快,侍從敲敲門,得到笙月的應許之後,恭敬地從外邊舉著兩杯茶,極為優雅地走了進來。當然,他先是被笙月的容貌癡迷一瞬間,不過經過嚴格訓練的他還是一絲不苟地將茶杯放在圓桌上,緩慢退去,最後幫忙合上了門。
    笙月手抬茶杯,閉眼聞了聞茶香,徐徐品嚐。
    “大紅袍,確實極品。”邢書墨也是略微懂茶之人,聞到茶香後心中的絲絲不快也一掃而光。
    大紅袍乃是茶中極品,明目益思提神醒腦,更重要的是,一壺大紅袍也不過十個金幣,而區區的兩杯,顯然也貴不到哪裏去。隻是,笙月接下來的話讓邢書墨差點崩潰。
    “兩杯一共二十個金幣,”笙月慢條斯理的說道。
    “——”邢書墨心中大罵奸商。
    “噢,忘了告訴你了。下注賭馬的時候,我是以你的名義下的,所以——賠錢也是你賠錢,一共下了五十個金幣,你之前也看到了。”
    “噗——”
    大紅袍茶水噴湧而出,帶著絲絲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