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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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下,空氣瞬間變得安靜。
    齊聿禮漆黑的瞳仁凝視著南煙,眼裏毫無情緒,又像是吞噬了千萬種情緒,深濃墨黑,辨不真切。不經意窺探一眼,便無法挪開視線。南煙怔怔地看著他,總覺得他那道視線透著一種赤.裸的淩遲感,將她脫衣剝皮。
    “我要是真變態,你知道你現在會是什麽下場嗎?”齊聿禮慢條斯理道。
    南煙心怦怦跳,好奇寶寶上線:“什麽下場?”
    齊聿禮寡冷的麵色,說著最色.情的話:“把你剝光了壓在落地窗上幹半個小時。”
    “……”
    南煙神情扭曲。
    你還說你不是變態。
    這話是正常人能說出口的嗎?
    隻有變態才會有這種變態想法和變態行徑。
    隨即她反應過來。
    齊聿禮確實是溫柔的,至少他沒幹出他口中說的事。
    哦。
    這就是溫柔的變態。
    “我對你還不夠溫柔?”齊聿禮挑釁似的反問。
    南煙隻敢點頭:“溫柔,你真的太溫柔了。”
    她這敷衍和誠惶誠恐的態度,著實把齊聿禮逗笑。
    他笑意清清淡淡,鼻息間吐納而出的熱氣撲在她的臉上,像是羽毛溫柔地剮蹭著她的皮膚。或許這才是他身上唯一的溫柔。
    他全身上下,也隻有呼吸是溫柔的。
    “聽說你今天去運營部開會了?”齊聿禮轉移話題,“現在才結束?”
    “嗯。我都還沒吃飯。”
    聞言,齊聿禮眉頭微蹙,“都幾點了,還不吃飯?”話一頓,他問,“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南煙注意到他的辦公桌上還擺放著高高一摞的文件夾,一看就是待審批的。估摸著他今晚還得加班好久,南煙這幾天確實蠻任性的,但大部分時間還是懂事成熟的。畢竟都是成年人了,太清楚愛情不是生活的核心,沒有人是靠著看不見摸不著的愛活著的,所有人都是靠錢活著的。
    “不還有吃的嗎?我吃那些就夠了,沒必要出去吃。”她指的是茶幾上,齊聿禮和容屹吃剩下來的餐食。
    齊聿禮自己能吃她不要的剩菜剩飯,但是不舍得讓她吃他剩下的東西。
    他按下內線電話,交代何銀礫:“讓浮光的人送點吃的過來,兩葷三素一湯就夠了。”
    南煙撇撇嘴:“我可以吃剩菜的。”
    齊聿禮:“冷了。”
    南煙笑了下,忽地問他:“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齊聿禮疑惑地挑眉:“這算好?我不是一直以來都這麽對你的?”
    換言之,他對她一直都很好。
    哪有人這樣曲解她的話的。
    論得寸進尺,南煙發現自己真不如齊聿禮。
    -
    沒過多時,浮光的人提著餐食過來。
    南煙窩在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晚餐,辦公室裏,偶爾響起齊聿禮筆寫字的沙沙聲。安靜地吃完晚飯後,南煙時不時地喵齊聿禮一眼。
    “想說什麽就說,別憋著。”齊聿禮的腦袋上仿佛長了眼睛似的,分明沒看她一眼,卻知道她的欲言又止。
    南煙索性坦白:“我想要一個團隊。”
    齊聿禮:“線上?”
    南煙:“嗯。”
    齊聿禮比她更幹脆:“我給你找了個團隊,等他們忙完這一季度的工作,就能去錦琅府上班。不過你別開心得太早,他們的工資可不是你能隨便付得起的。”
    好的運營確實價格不菲。
    南煙倒是無所謂,對她而言:“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他們工資是抽分紅模式。”
    言簡意賅,他們創造了多少價值,就得取得相應的報酬。
    好在南煙的目的在於打開錦琅府的知名度,而非賺錢,她說:“沒事。”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麽,她說,“對了,今天我拉著那幾位運營加班,我讓他們加班費走得你的賬。”
    齊聿禮也無所謂,隨即想到了什麽,停下筆,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所以你今天過來找我,是為了這事兒?”
    “不是啊,又不是幾個億,我有必要找你說嗎?”南煙茫然,“未婚夫還在加班,我身為未婚妻,過來陪未婚夫加班,很不正常嗎?”
    齊聿禮又不是第一天加班,他從上班以來,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加班。
    今天是南煙第一次來陪他加班。
    當然不正常。
    所以他剛才始終心神不寧,以為她是有什麽大事兒求他。結果沒想到什麽事兒都沒有,他的心跳歸於平穩,嘴角沒人住露出一抹清清淡淡的笑來:“希望以後繼續保持。”
    南煙被他的話哽了一下。
    剛扮演完賢妻的角色,也不好轉頭就變。
    她嘴角牽強起笑:“我盡量。”
    齊聿禮聽出了她話語裏的勉強,她工作也多,錦琅府離齊氏又遠,開車得四十分鍾左右,再加上他一加班就得到後半夜,她肯定是熬不住的。但他也沒拆穿。反正她答應的那一瞬間,他心情是愉悅的,管它能不能實現。
    然而那天之後,南煙還真的每天晚上都來齊聿禮的辦公室陪他加班。
    南煙也不是無所事事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等齊聿禮,她帶了電腦和平板過來。在齊聿禮工作的時候,她也繪圖畫設計稿。
    齊聿禮以為她是三分鍾熱度,結果沒想到這熱度整整持續了兩個多月。
    轉眼已是九月。
    一場夜雨淅瀝落下,南城入秋了。
    工作日的早上。
    南煙被鬧鍾吵醒,床的另一邊果不其然是冷冷蕩蕩的——齊聿禮比她早起半小時晨練去了,他自製力與約束感極強,所以在年近三十大部分男性都發福的年紀,他身材依然是柴而不瘦的完美比例。
    莫名,南煙腦海裏冒出那日容屹說的話。
    ——“年紀大了,每天工作,回家就沒什麽精力了。”
    她給予大大的否定。
    拜托。
    齊聿禮是什麽人。
    是加班到午夜兩點回家,帶著困得直打盹的南煙洗澡,都會忍不住在浴室裏開一次的男人。而且時間尤其漫長,長的南煙一邊哭一邊求饒。
    狗容屹。
    年紀小了不起啊,就知道嘲諷老人家。
    等他談戀愛了,她也要嘲諷回去。
    思緒遊蕩之際,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透過鏡子,南煙看到晨練回來的齊聿禮。
    他不是多汗體質,所以哪怕晨練半個小時,身上也沒什麽汗,更沒所謂的臭男人的汗臭味。許是瞧見她有意無意地撇過來幾眼,齊聿禮洗澡前邀約:“一起?”
    南煙拒絕:“不要。”
    齊聿禮:“那你看我幹什麽?”
    南煙一本正經:“看看自己的未婚夫,怎麽了?還不給看了嗎?”
    齊聿禮也一派正義凜然的姿態,並且還認真發問:“真不要一起洗澡嗎?我可以把衣服脫了,讓你全方位欣賞一下。”
    “嗯,很有誘惑力,”南煙承認,“但是我拒絕。”
    “那就是還不夠誘惑。”
    “你綁個蝴蝶結,可能會更誘惑。”
    “蝴蝶結?”齊聿禮眉頭浮起深深的褶皺。
    難得調戲一回齊聿禮,南煙心情很好,漱完口後,撩撥了下頭發,衝齊聿禮拋了個媚眼。離開洗手間前,快速扔下一句:“綁在你第三條腿上,我就抵擋不住你啦。”語速快而急,說完,麻溜兒地跑出洗手間。
    “砰——”的一聲。
    門被她關得巨響。
    頗有種心驚膽戰的驚悚感。
    要調戲的人是她,調戲完後害怕的人還是她。
    齊聿禮看著被她關上的門板,冷硬的麵龐沒來由地染上幾分溫柔。他的嘴角也若有似無地,往上翹起幾分。
    等到齊聿禮洗完澡,下樓吃飯,已經看不到南煙的身影了。
    管家答:“太太吃過早餐,去錦琅府了。”
    齊聿禮淡淡的嗯了聲,錦琅府的線上店籌辦許久,今天早上九點正式上線。發布的二十一條旗袍成服,是出自南煙之手的’白日花宴’係列。
    她最近都忙著這事兒,每天跟變臉似的,一會兒笑,一會兒又緊皺眉頭。擔心銷量不好,又憧憬數據很好——初碰生意場的小女孩兒,齊聿禮欣賞著她的情緒變化,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可南煙今天的滋味並不好過。
    ‘白日花宴’係列上新後,銷量慘不忍睹。前期的廣告和宣傳都投放了,找的模特表現力十足,拍出來的成片也非常好,可是銷量就是上不去。
    運營團隊的人倒是看得淡,畢竟旗袍市場在服裝市場裏隻占了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就錦琅府那個銷量,已經算是所有旗袍品牌裏的佼佼者了。
    南煙看著工作群裏,大家客觀的分析著銷量和數據,又拿絲禾品牌做例子,與錦琅府做對比,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完美的開始。
    所有人都覺得完美,除了南煙。
    她是個對自我要求極高的人,凡事都要做到最好。
    學生時期,她的成績就沒掉下過年級前三,即便如此,她也沒有一個休息天。每逢周末,她都有數不清的課要上。一道題有多少種解法,她都要一個個嚐試。別人能做到的,她南煙肯定也能做到,並且能做的最完美。
    尤其是在錦琅府的事上。
    南煙是想把旗袍事業當做自己終生事業的人,她必須得做到最好,從頭到尾,都得爭行業第一。
    她沒怎麽在外人麵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緒,下午四五點,她坐在電腦前,對著底下人整理的數據分析報告表發呆。
    過了好一會兒,整個人也是以一種神遊的狀態,打開微信。
    等到她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給齊聿禮發了一條消息。
    南煙:【我好像不適合創業。】
    齊聿禮當然沒有秒回。
    他公務繁忙,手機常年靜音,一天碰手機的次數都寥寥可數。更遑論是第一時間回南煙的發牢騷。
    事實上,齊聿禮確實很忙。
    他和現在的年輕人不太一樣,不喜歡看手機,手機裏也沒有什麽娛樂軟件。現在科技的發展似乎並沒在他身上起到任何作用,他像個老年人,他的手機像是老年機,手機要麽用來收發消息,要麽用來打電話。
    齊聿禮此刻正參加一個私人慈善拍賣會。
    拍賣會主辦方是齊聿禮早年在海外工作時認識的舊友,一位華僑,姓曹。曹總年紀隻比齊聿禮大三歲,他的孩子卻已經三歲了。
    二人在休息室裏聊天,聊著聊著,曹總忽地感慨:“還是得晚些時候要小孩兒,我倆自打有了小孩而之後,都沒什麽人世界了。我每回和她出去約會,中途接到家裏保姆的電話,她聽到孩子說想她,二話不說馬上回家。我精心準備的燭光晚餐、江邊煙火,全都白費。”
    齊聿禮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淡笑。
    “而且你家南煙好像年紀挺小的?她大學畢業了沒?”
    “去年畢業了。”
    “她還是小姑娘,對比你,齊三,你可是老男人了。”
    齊聿禮麵對這種打趣,向來都是毫無波瀾的。
    他從沒標榜過自己年輕,也不認為年齡大是件壞事。至少在南煙麵前是這樣的。他年長她五歲,年齡帶來的閱曆,令他能夠更成熟穩重地處理事情,也可以充當掌燈人的形象在她麵前。她需要引導,也需要他的幫助,他很樂意成為她的人生依靠。
    “不過你和我說實話,想要小孩沒?”
    齊聿禮:“我對孩子這種生物沒有任何想法。”
    聞言曹總露出一副“我竟然會以為你這種冷血薄情的人會憧憬孩子,是我太天真了”的表情來。
    聊天間隙,齊聿禮注意到休息室門被人稍稍拉開一道縫。
    門外,何銀礫眸光睨向他,顯然是有急事找他。因此,齊聿禮和曹總說了句話後,起身出休息室。
    “什麽事?”
    “太太發了條消息給您。”
    齊聿禮的私人手機落在車上,還是司機聽到聲響,才打電話告訴的何銀礫。
    何銀礫跟在齊聿禮身邊多年,清楚什麽消息可以自動過濾,什麽消息可以暫緩,而什麽人發來的消息,勢必要在第一時間告知齊聿禮。
    顯然,南煙發來的消息,至關重要。
    手機消息提醒是設置過的,隻能看到是誰發來的消息,不能看見消息內容。
    何銀礫把手機遞了過去。
    齊聿禮接過來,解鎖後,赫然看見聊天框裏,南煙的迷茫和惆悵。
    齊聿禮:“還有多久拍賣會開始?”
    何銀礫看了眼腕表,“十五分鍾。”
    齊聿禮垂眼,思忖後,道:“聯係容屹,他家就在這附近,讓他二十分鍾內趕到這裏參加拍賣會,你把要拍的東西告訴他。”
    何銀礫應下後,眼神遲疑又茫然地問:“齊總您……”
    齊聿禮:“備車。”
    “啊?”何銀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齊聿禮觸碰著屏幕的指尖快速跳動,給南煙發了個“等我”後,他將手機鎖屏,麵色冷凝,不知是不是何銀礫的錯覺,他好似從齊聿禮萬年不變的冰山臉裏,難得捕捉到了一絲……急切?
    “去錦琅府。”齊聿禮嗓音裏有著微不可察的燥意,“現在,馬上。”
    不是錯覺。
    何銀礫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齊聿禮的急切。
    也不知道南煙到底給齊聿禮發了什麽消息,讓他推下如此重要的慈善拍賣會。過去的路上,何銀礫忍不住感慨,他家boss真是多年如一日的凡事以南煙為先,怎麽可以這麽戀愛腦?可boss看著像是冷淡得不會碰任何情愛的男人。
    哎。
    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