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動念分隔陰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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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道證武!
練武十餘載,若要說林平野的收獲是什麽,多到難以說得清,這一路的收獲一路的風景看都看不完,隻是他卻沒想到,離開的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隨著功力的大進,念斬羈絆已經不是問題,畢竟無論是這個世界的能級還是那些與他牽絆的人跟他的差距,都不是多離譜,佛家說紅塵難離,道門將清淨難得,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力量不夠。
強留下去,隻會被世界壓製,最後換個鬱鬱而終的結果,林平野自然不願意,最後隻能狠狠心,悄悄離開華山,登上泰山玉皇頂,念斬因果,以契約之力和因果之力的反震,脫離世界,雖然還有許多故事沒有參與,但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隻是脫離之後的所見,卻與他原本所想的或星空或混沌的景象不同,他仿佛踏進了一處紛亂流離的炫光通道,不知其所始,不知其所終的獨自前行。
在這通道之中走出了許久,突然一處或許算是牆壁的地方裂開,一個一身幽藍色鎧甲,卻隻有戰裙和半身甲,頭上是如同火焰般搖曳的幽藍色長發,一手提著一柄青黑色的鋒利鐮刀,一手是散發幽幽紫光的錐型燈籠。
“你走錯片場了吧……”多年不曾見過這般打扮,林平野腦子裏突然浮現曾經的記憶,脫口而出道。
“他大爺的,真人,咱倆沒完……”這位操著一口純正的漢語,罵罵咧咧的異族旅者剛站穩,便看到愕然盯著自己的林平野。
“哈哈!這是哪來的倒黴蛋,碰到你辛烈治大爺我……”這藍發男二話不說,鐮刀橫切向林平野,殺意十足!
林平野原本的那把佩劍雖然是上品,卻也不足以跟著他脫離世界,反倒是一身貼身的衣物留了下來,避免了赤身裸體的局麵。
眼見鐮刀飛速砍來,林平野卻一眼看出這一招力氣不足,心中有了思量,他飄然退後幾步,避開刀鋒,由於不知道這通道能否碰撞,他不敢踩上牆壁,而是起身踩上鐮刀長柄,猛然使力!
哐當!
這異界來客猝不及防,鐮刀被林平野一腳大力踩到地上,他本想使出巨力挑飛這廝,一陣劇痛傳來,才突然想起,自己與那牛鼻子為爭那人大戰一場,雖然勝了也身負重傷,還沒來得及修養就遇到這人。
這時候辛烈治已經沒空去檢討自己胡亂樹敵的愚蠢行為了,他丟下鐮刀,手中燈籠嗚嗚嗚的瘋狂旋轉。
“聞道有先後……”低沉的誦念聲從燈籠中響起,林平野敏銳的看到那其中盤坐著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眉目間依稀有些熟悉。
他此時想不起熟悉感來自何處,卻感覺有危機感降臨,大吼一聲,內力運轉,一招夜戰八方以拳法使出,狂猛攻向辛烈治。
一身盔甲的辛烈治冷笑一聲,身體瞬間變得虛幻,他竟然不是實體,林平野內力運轉,猛衝之下竟然硬生生從他體內衝了過去!
轟!
藍色火焰突然從辛烈治渾身浮現,他滿臉扭曲痛苦,慘叫道“怎麽可能!為何血肉之軀可以傷到我!”
林平野深深喘了幾口氣,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這樣內力劇烈消耗的感覺了,此時內力運轉,發現竟然生生耗去一半還多,顯然是方才那一下導致的,這樣劇烈的消耗速度,讓他的經脈都隱隱作痛,好在他苦練洗髓經多年,血氣旺盛身體強壯,隻憑武藝也能一人對付二三十條漢子,隻怕對這奇怪敵人不起作用。
不過他一轉身,看到辛烈治扭曲痛苦的癱倒在地上,心中頓時明了,暢快大笑著握拳衝了上去,雖然一招一式都一種打空的難受感,但是聽著辛烈治幾乎變了調的慘叫聲,證明並非毫無作用。
“住手!住手!我投降!我屈服!你說什麽都行!”眼看形體愈加虛幻,連幽藍色的火焰都變得若隱若現,辛烈治終於放棄了抵抗,求饒的聲音都變得若有似無。
林平野哈了一聲,毫不客氣道“你現在立誓,願意奉我為主,永不背叛,我就饒了你!”
“不行,你這個哪來的土著怎麽可以當我的主人,我可是注定要……啊啊啊,別動手!我發誓我發誓!”
最終,這位悲慘的異界旅客成為了林平野第一個正式收下的仆役,他並非喜歡剝奪別人自由的人,所以從未提出這種要求,而以他的身手,後來的江湖上也少有人能違背意願。
林平野繼續向前,辛烈治則是有氣無力的跟在一旁,林平野這才探聽出這位的來曆。
辛烈治本也是地球人,某一日意外的穿越到一個世界,之後獲得某位名為“錘石”的異界英雄的傳承,開始成為一名異界旅客,倒黴的是,他在與一位名為“普祥真人”的東方練氣士爭奪某位美麗存在而大打出手之後,雖然他僥幸勝了一招,當場毀去敵人的肉身,還將神魂封鎖進了靈魂燈籠內,自己的武器裝備卻也被對方的雷法毀去大半。
而那位美麗存在對他並無興趣,反而因為他毀去了普祥的肉身,暴怒之下將他打進了炫光通道,雖然避開了後麵的攻擊,卻悲慘的遇到了林平野,充分證明了什麽叫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架鳳凰不如雞。
考慮到這位可憐的新任小弟的承受能力,林平野並沒有太過逼迫他,不光沒有命令他稱呼“主人”,而是以“老大”代替之外,還答應他時機合適的時候,可以解除契約,但是他必須要把困住的神魂交給林平野。
這個同樣的名字讓林平野想起了當初那位幫他獲得洗髓經的少林寺外院首座,惻隱之下,幹脆拿來做了交換條件。
一路上邊聊著辛烈治的能力和效果,終於在走到某一處地方的時候,強烈而無法抵抗的吸力突然出現,林平野在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芳草芬芳,鳥語花香。
手指動彈了一下,趴著的男子緩緩的睜開眼睛,出現在林平野眼中的,是再尋常不過的田園風光,他緩緩起身,發現身上並沒有什麽傷痕,左看右看,卻沒發現辛烈治去了哪裏,轉而注意到,左手腕上多出一個兩指寬的幽藍色金屬護腕。
辛烈治的聲音適時在他耳邊響起“老大!這個世界的壓製之力不允許靈體存在,我現在的虛弱情況也無法具現,隻能以這種狀態暫時跟著你了,要是有危險的時候,也能拿我當防具擋上一下,不過別來太多次,很疼的!”
林平野失笑,從旁邊一戶人家問了問,了解此處乃是西夏境內,又隨意的打聽了下,這些人家身在邊關,許多其實家中都是邊軍的關係,朝堂局勢或許不知,天下局勢卻是清楚。
那位似乎入過行伍的老丈,吧嗒吧嗒抽著水煙感歎道“要說起來,前兩月,有一大批我大宋的高手去陣前效力,據說領頭的,是什麽丐幫的幫主?那一戰打的真叫精彩,隻見那位什麽幫主在天上飛來飛去,一掌拍出就是龍吟一樣的嘯聲……”
這老丈嘖嘖感慨,奈何水平不高,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個描述方式,不過林平野卻也聽明白了意思,又打聽附近可有什麽知名的地方,最後道了一聲謝,轉身離去。
二十多年前,有一位又聾又啞的奇怪老者,在此處擺下一盤名為“珍瓏”的殘局,然而任憑多少個中好手摩拳擦掌前來破局,個個铩羽而歸,甚至有些身懷武藝的武林高手,日思夜想破局之法,或者入了魔怔,或者走火入魔,久而久之,這棋局惡名遠揚,少有人跡前來。
那聾啞老者安之若素,旁人去見,也隻是看他平時一個人鋤草種地,自給自足,閑時一人自對,樂在其中。
林平野尋到此處的時候,已經日頭偏西,夕陽將餘暉灑在這片山穀之中,悠然靜謐,令人心安。
眼見有人來到,那聾啞老人笑著行了禮,抬手示意林平野可自行觀看棋局。
在華山上坐鎮多年,琴棋書畫林平野早已都有所涉獵,此時即便心中有數,但一眼看到那玄機暗藏,殺機四伏的棋局時,他才醒悟自己似乎小看了這場棋局。
若是個全然不知棋理的,大概也就是個頭暈目眩的結果,然而林平野畢竟是懂得如何下棋的,哪怕心中提醒自己應當如何應對,但心中下意識的思索棋路,便落入難以自拔的境地。
眼前仿佛往昔種種不斷出現,所殺之人、所做之事,一一浮現;愧疚的,懊惱的,不斷想起;憤恨的,欣喜的,讓他心潮澎湃。
不知不覺中,內力也開始瘋狂的運轉,經脈也無法承受這般猛烈的運功,林平野的嘴角漸漸滲出絲絲血跡……
啪嗒!
落子之聲猶如朝霞破開黎明般喚醒了林平野,猛咳了幾聲,他擦去嘴角的血跡,抬頭看向聾啞老人,隻見老者麵帶笑意卻又遺憾的搖了搖頭,手邊一顆白子隨意落在棋盤邊上。
“多謝前輩。”林平野躬身謝過,卻不去管對方的遺憾,強迫自己不去思考棋路,撚起棋子,飛速放下。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