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們這是睡了多長時間？
    怎麽一覺醒來，學派亡啦？
    獵魔人大師們抹了抹臉，又揉了揉眼睛。
    四下打量，沒有失火。
    抬頭看向窗外，晴空萬裏，也沒有巨龍飛過。
    不對，即便有巨龍入侵，也不過是給首席增加戰績罷了。
    獵魔人大師們回頭。
    首席麵色依舊陰沉凝重。
    大師們知道他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難道狼學派真的要完了？
    可因為什麽呢，總不能就因為他們睡了那一小會兒吧？
    獵魔人大師們麵麵相覷，眼神劃過艾林，又劃過老資格不好相處的懷特，看向了僅有的沒有睡眼惺忪的維瑟米爾。
    維瑟米爾被忽然匯聚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
    雖然他也什麽都不知道，不過為了不在自己的學徒麵前丟份，也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
    “嘩~”
    喧嘩之聲頓起。
    “怎麽回事維瑟米爾，是出現了什麽魔物？邪神嗎？”
    這下剛睡醒的大師們真的驚慌了，手足無措的你一言我一嘴的發問著。
    不愧是大師們，打呼的聲音響，連驚慌失措時地呼喊時都格外有勁。
    “好了。”
    沉穩厚重的聲音響起，眾人都紛紛安穩下來。
    “狼學派是要覆滅了，可不是現在，也不是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聽到首席依舊沉穩的音調，獵魔人大師們麵麵相覷。
    沉默片刻後，丹特一語中的，直指核心。
    “我們的敵人是誰？”
    首席搖了搖頭，猶疑片刻後，道：
    “還不清楚。”
    獵魔人大師們有些糊塗了。
    都不知道敵人，怎麽就會覆滅了？
    首席莫不是老糊塗了？
    丹特撓了撓頭，問道：“那您是從哪裏得到的信息？得知狼學派要覆滅了。”
    說著，丹特似乎想起了什麽，偷偷瞄了牆角的黑暗一眼。
    “是和薇拉有關，但直接信息不是從她那裏得來的。”
    首席看到了丹提的小動作，似有似無地掃了一眼艾林，道：
    “這是一則預知夢，凱爾莫罕將被暴民和巫師攻陷，狼學派的獵魔人們在這場戰爭中十不存一。”
    “是哪位先知的預知夢？”懷特連忙問道。
    首席搖了搖頭，凝視著懷特，道：
    “那位先知不願意透露自己的名字，可預知夢的征兆已然發生了。”
    征兆？
    懷特愣了一下，忽然靈光一閃，道：
    “是科德溫的國王哈克索？”
    “什麽？”眾人一陣驚呼，心中頓時一沉。
    被學派所在國家的國王仇視，是比巨龍來襲，還要令人絕望的事情。
    一方麵，
    古海要塞就在科德溫，藍山山脈難以跨越。
    凱爾莫罕的生活物資，幾乎都是從周圍的村子裏采購的。
    古海要塞的獵魔人雖然和村民相熟，可若是科德溫國王一個政令下去，當地的貴族不可能因為一群獵魔人而和國王相抗。
    國王甚至都不用出手，獵魔人就無法在凱爾莫罕再待下去。
    另一方麵，
    獵魔人們實力強勁，可一身實力、武器都是向著魔物而去。
    麵對全甲，又訓練有素、武藝高超的騎士。
    一對三尚可抗衡，但一對十，一隊百呢？
    更何況還有數量龐大的民兵。
    狼學派這五六十個獵魔人，怎麽抗衡？
    最後，
    狼學派隻是一群獵魔人報團取暖的地方。
    災難降臨時，又會有多少人有戰鬥意誌，又有多少人願意留下來。
    說到底，獵魔人試煉這樣的篩選方法，有多少獵魔人真的對凱爾莫罕有感情？
    一旦戰爭發生，被逐個擊破的下場，不用預知夢，也能預料到。
    “事情還沒有那麽糟糕……”
    意誌堅定的獵魔人大師們，都因為一個消息而意誌消沉，首席見狀不由得歎了口氣。
    獵魔人大師們聞言紛紛抬頭，目露希冀。
    首席斟酌片刻。
    將國王派遣班·阿德男巫做信使，與艾林發現的男巫窺視凱爾莫罕防衛狀況的事情，講了出來。
    獵魔人們再次麵麵相覷。
    “所以敵人甚至還不止是大胃王，還得加上班·阿德男巫學院？”
    丹提若有所思地直接將腦海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獵魔人大師們的臉更黑了。
    一個國王就可以平推古海要塞了，何況再加上幾十個男巫，這該怎麽對抗？
    首席也沉默了，他其實也沒能想清楚，這一切的症結。
    女術士昨天剛回凱爾默罕，還沒來得及想，不過她也並不是很緊張。
    狼學派中她隻在乎艾林一個人，實在不行直接帶著他傳送走人。
    有她在，天下何處不可去，誰敢對艾林動手？
    “既然如此，國王為什麽不直接攻打過來？”
    “國王的軍隊加上巫師的法術，應該足夠輕易摧毀凱爾默罕了，他們在猶豫什麽？”
    正在眾人思維混亂時，艾林忽然出聲問道。
    眾人聞言，同時將目光看向新晉的獵魔人大師。
    恍然大悟。
    是呀，既然這麽簡單就可以把我們都消滅了，為什麽還要等待。
    首席聞言，忽然想起前幾天送來的那封信函，看了一眼艾林，道：
    “對了，春分時，哈克索要舉辦一場狼學派與貓學派的學徒鬥技大賽，並邀請我一同前去商議消滅精靈的事情。”
    “之前，也曾多番試探我對精靈的態度。”
    “他似乎想讓我們把長耳朵列入狼學派的狩獵名單中？”
    學徒鬥技大賽？
    沒通過青草和高山試煉的學徒，肯定不能出凱爾莫罕的，所以學徒指的就是我和修斯他們？
    眾人中隻有艾林切身相關，將心思放在了大賽上。
    其他人都認為關鍵在精靈，忽視了首席的前半段話。
    畢竟一個學徒大賽深究不出什麽東西。
    可能隻是國王的一個陷阱或一個借口。
    維瑟米爾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地望向艾林身側，問道；
    “丹提，你剛回來時，不是也說過哈克索與長耳朵的戰爭嗎？”
    丹提聞言愣了一下，道：
    “是……是呀，哈克索以精靈偷了他的珠寶為由，向長耳朵宣戰。”
    “而且在歸途中，我還遇到了國王的親衛和男巫——應該就是班·阿德的男巫，他們好像再找什麽人。”
    頓了頓，丹提疑惑地問道：
    “可大胃王和長耳朵之間的戰爭，與我們當前的困境有什麽關係？”
    “難不成他希望我們狼學派的獵魔人給他當民兵？”
    “那我們不是死得更快？”
    “更何況……”
    丹提止住話茬，環視四周。
    獵魔人大師們心領神會地同時想到了這一句話。
    狼學派恪守中立。
    這是他們立身的信條，是死亡也無法讓他們更改的誓言，是獵魔人教團遺留下的最深刻的教訓。
    他們不可能聽從哈克索的指示，獵殺精靈。
    因此，與哈克索的矛盾似乎無從調解。
    會議，再一次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