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拜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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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
    劍州,留武城。
    陸遠幾經打聽,終於找到了長安鏢局。
    站在有些陳舊的描金門匾下,陸遠整理了下衣衫,輕輕叩響了掉漆的門環。
    “誰啊?”
    “四方鏢局陸遠,敢問俞教頭在麽?”
    “你找誰?”
    “俞漢良俞教頭。”陸遠沉聲道:“麻煩通稟一聲,就說是周福的子侄奉長輩命前來拜訪。”
    “...請稍等,俞教頭在後麵練武。”
    “麻煩了。”
    門內再無聲音傳出。
    陸遠也不急,摸了摸懷中福伯的親筆信,隨意打量著四周的景物。
    當年四方鏢局遭難,俞漢良是少有的幾個願意慷慨解囊的人,所以福伯托他有機會路過留武城,一定要親自登門答謝一下。
    徐鳳年那邊他已經說好,他先行一步,在龍虎山再會合。
    就在他四處張望時,發現有兩人徑直朝他走來。
    明明天氣已經轉暖,兩人卻裹得嚴嚴實實,身形上根本看不出男女,臉上也蒙了層厚厚的麵紗。
    看到陸遠時,兩人身形一頓,後麵那人轉身想跑,卻被前麵那人死死抓住手腕。
    陸遠沒從兩人身上察覺到惡意,便不再管他們,誰料對方卻湊了上來,敲響了大門。
    “來了來了!”門裏響起一個粗豪的聲音,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一名身材敦實,雙臂尤其粗壯的漢子走了出來,一雙眼睛不大卻精光四射,見門口站著三人愣了片刻。
    “你們...都是周瘋子的子侄?”俞漢良摸了摸自己通紅的鼻子,遲疑道。
    陸遠一步上前,拱手道:“四方鏢局陸遠,見過俞前輩。”
    “四方...你就是陸遠?!”俞漢良眼露欣喜,大手下意識地重重拍上陸遠肩膀,可拍完他突然有些慌,連忙道:“你沒事吧?”
    他靠著一張二石強弓和一手連珠射術在劍州鏢林小有薄名,一身功夫全在那雙手臂上,就算刻意收力,一掌拍下去也能讓普通人在床上躺個兩三天。
    這陸遠看上去不像練過武的樣子,別因為這一巴掌,把他鄉遇故知的喜事變成壞事。
    “不礙事的。”陸遠不想暴露實力,故意身子歪了歪,勉強笑道:“晚輩身子骨還算結實。”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昔日至交好友的子侄找上門,讓俞漢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周瘋子最近如何?還是打起架來不要命?他怎麽就讓你個晚輩自己來,莫不是發達了嫌棄我這個窮朋友?”
    “福伯身體還算硬朗,但已經不走鏢了,隻是處理一些鏢局中的瑣事。”陸遠微笑道:“是晚輩不懂事,讓福伯被雜事困的騰不出手腳,等鏢局安穩下來,晚輩一定會和福伯再來叨擾前輩。”
    “你小子,比周瘋子會說話多了。”俞漢良越發欣喜道:“別老是前輩前輩,叫我俞叔就行......”
    “咳咳!”
    兩人相談甚歡,忽然被重重的咳嗽聲打斷,俞漢良後知後覺,連忙對旁邊滿眼不耐煩的蒙麵人客氣道。
    “兩位,可是要走鏢啊?”
    “我已經和你們石總鏢頭說好了,今日便給我們答複。”不耐煩的蒙麵人一開口,卻是個醇厚的男聲。
    俞漢良麵色一正,連忙對那開口男子恭敬道:“是我怠慢了,您先進屋稍歇,我們總鏢頭馬上就到。”
    男子冷哼一聲,拽著身後那人趾高氣揚的進了門。
    “俞叔,這是?”陸遠皺眉道。
    “估計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公子。”俞漢良毫不在意,將陸遠引進門,邊走邊道:“咱們開鏢局的,迎四方客,什麽樣的人都會碰上,這還算客氣的了,習慣就好。”
    一路上,俞漢良一直在問這些年周福的情況,陸遠一邊回答,一邊觀察著四周。
    在寸土寸金的留武城,長安鏢局的規模不算小,院中擺滿了木人和石墩,角落裏兵器架上的兵刃被擦得雪亮,後院不時傳來中氣十足的呼喝聲。
    院中三三兩兩正在練功的鏢師,見到俞漢良後立馬躬身行禮,也不掩飾自己目光中的好奇,上下打量著陸遠。
    “看什麽看,趕緊滾去練功,別等老子抽你們!”俞漢良一聲大喝,原本圍過來的眾鏢師瞬間作鳥獸散。
    穿過前院,便到了俞漢良簡樸的住所,剛一進屋,俞漢良便熱情招呼陸遠坐下,自己則翻箱倒櫃找起東西。
    “俞叔,別忙了,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您。”陸遠上前想要幫忙,卻被俞漢良推到一邊。
    “坐著,跟我你還客氣什麽。”俞漢良翻出一個瓷罐,假意生氣道:“我要隨便敷衍你,周瘋子不得把我脊梁骨戳爛了!”
    陸遠無奈,隻能任由俞漢良安排。
    又過了一會,俞漢良將一杯清茶放在桌上,笑道:“嚐嚐!別人說是江南道的好茶,我喜歡酒,對茶沒什麽興趣。
    你走的時候把它全帶上,讓周瘋子那家夥也嚐嚐。
    那頭山豬一輩子沒吃過細糠,這回也讓他嚐嚐鮮。”
    陸遠小酌一口,點頭微笑道:“確實是好茶。”
    俞漢良臉上笑容更甚,胸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憋了半天才說道:“你這回,除了探訪我還有別的事麽...別誤會,我和你福伯是過命的交情,他的子侄就是我的子侄,有什麽需要你就和你俞叔說!”
    “不瞞俞叔,我這回來還真有一件要事。”陸遠放下茶杯,從懷中拿出信遞了過去,“這是福伯的信,還請您過目。”
    “這周瘋子,真是老了,做事還文縐縐的,都特娘寫上信了!”俞漢良拆開信封,細細看了起來,不知為何,眼眶有些泛紅。“特娘的,說話還是那麽不客氣,這麽多年也不知道來看看老子,光在紙上耍威風。”
    俞漢良笑罵了兩句,抹了把臉,珍而重之的將信放進懷中。
    陸遠聞言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
    “晚輩此次前來,還有一件事,這張銀票,還請俞叔收下。”
    “一萬兩?”俞漢良倒抽一口冷氣,“周瘋子哪來這麽多銀子?”
    “家裏除了走鏢,做了點小生意。”陸遠假意道:“還請俞叔不要推辭。”
    俞漢良臉色一變,不悅道:“臭小子,把銀票收回去,好意我心領了,你俞叔我不缺錢。”
    “俞叔,這筆錢請您務必收下。”陸遠認真道:“當年四方鏢局遭難,您直接將半輩子的積蓄都給了我們,這份恩情,我們一直記在心裏。
    您要是不收,我心裏過意不去,福伯那邊我也說不過去。”
    “少說那些有的沒的!”俞漢良將銀票推了回去,沒好氣道:“他要有心就來看看我,老兄弟多聚聚比什麽都強!”
    “俞叔......”
    陸遠還想再勸,門突然被打開,一名麵容剛毅的男子走了進來,見屋中有外人,愣了一下,旋即道:“老俞,有客人?”
    “老友的子侄,路過來看看我。”俞漢良不動聲色將銀票彈回了陸遠手中,平靜道:“要走鏢?”
    石青峰麵色凝重的點點頭,欲言又止。
    俞漢良見狀立馬道:“都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石青峰有些為難道:“這趟鏢我想請你壓陣,鏢局裏的好手你都帶上。”
    “俞叔,我先出去走走,您先忙,等您忙完咱們再聊。”陸遠看出了石青峰的警惕,立馬起身告辭。
    等陸遠出了門,俞漢良變了副臉色,凝重道:“什麽鏢要搞這麽大陣仗?”
    “剛才進來那兩人你見過了吧?”
    “那兩個蒙麵人?”
    “就是他們。”石青峰歎氣道:“他們出六百兩銀子,請咱們送一枚玉佩到鬆洲。”
    “好大的手筆。”俞漢良咋舌道:“什麽玉這麽值錢?”
    “關鍵不在玉。”石青峰輕聲道:“他們也要一起上路。”
    “說是貨鏢,實際上是人身鏢。”俞漢良輕敲著桌麵,思考片刻後認真道:“這趟鏢風險太大,咱們最好不要趟這攤渾水。
    指不定兩人是得罪了劍州的權貴,想要出門避禍,萬一牽扯到咱們,那就是樁天大的禍事!”
    “咱們開鏢局的,也不好往外推客人,那樣於鏢局名聲不利。”石青峰眼神有些閃躲道。
    俞漢良見狀心中已有了答案,無奈道:“總鏢頭,你跟我交個實底,他們究竟出多少錢?”
    石青峰見瞞不過去,隻能如實道:“人送到鬆洲,他們另付六十兩黃金。”
    “不接!”俞漢良斬釘截鐵道:“這麽多年了,什麽錢該掙什麽錢不該掙,總鏢頭你心裏還沒數麽!
    這麽多錢,他們去武威鏢局請人都夠了,為何要來咱們長安鏢局?明擺著就是想瞞天過海!”
    “我就知道你不願意。”麵對鏢局中的頂梁柱,石青峰隻能苦笑著勸道:“但鏢局現在什麽樣,你心裏難道不清楚麽?
    明明咱們是老字號,為何會讓那武威鏢局後來居上壓上一頭,還不是因為他們花大價錢攀上了劍州都指揮使的關係。
    有正五品做靠山,現在他們武威鏢局在劍州是暢通無阻,無論是官麵還是綠林都要給他幾分麵子,劍州的好生意全被他們搶走了。
    你自己說說,咱們長安鏢局有多久沒有大生意上門了?
    這每日人吃馬嚼,銀子光出不進,別說去打點攀關係,連糊口都是個問題,再這麽下去,咱們長安鏢局就要徹底被那些後來者踩在腳下了!
    老俞,你也是鏢局的老人,你甘心麽?!”
    石青峰一番連珠炮般的問話,讓俞漢良沉默不語。
    良久,俞漢良才無奈道:“可這趟鏢......”
    “就這一次,一次好不好?”石青峰語氣都帶上了幾分哀求,“我也知道這趟鏢不好走,所以才讓你壓陣,以你的經驗加上鏢局中的好手,不會出太大意外。
    這筆錢,咱們不能不掙啊!”
    “好吧!”俞漢良重重吐出一口長氣,沉聲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石青峰也鬆了口氣,笑道:“往好處想想,說不定這一路順風順水呢。
    到時候,可就是白撿的銀子啊。”
    “但願吧。”俞漢良無奈道。
    事情已定,為了舒緩氣氛,石青峰轉移話題道:“對了老俞,剛才那是誰家的子弟?看樣貌氣度,不像是普通人。”
    “是我一過命兄弟的晚輩,他家之前也是開鏢局的,現在還做生意,看樣子是發達了,特娘的,周瘋子這命還真好,老了老了享起清福了。”俞漢良感歎道。
    “他們家鏢局叫什麽?也是劍州的鏢局?”石青峰好奇道。
    “四方鏢局,不是本州的。”
    石青峰麵色突然一變,下意識看了看門口,湊到俞漢良身邊輕聲問道:“是不是登州的那個四方鏢局?”
    “好像是,怎麽了?”
    “是不是當年被劫過鏢?”石青峰臉色愈發難看。
    “你怎麽知道?”俞漢良奇怪道。
    “老俞,聽我一句忠告,趕緊和他們撇清關係,越快越好!”石青峰著急道。
    “為什麽?”
    “我前兩年聽到一樁秘聞。”石青峰的聲音越發低了,俞漢良湊得極近才能聽清楚,“四方鏢局那趟鏢,不簡單!”
    “怎麽說?”
    “我也不知道他們送的是什麽,但我知道劫他們鏢的是誰!”
    俞漢良臉色一沉,隻見石青峰朝他一字一頓道:“軒轅世家。”
    “就是在劍州和龍虎山並肩的江東軒轅?!”俞漢良驚呼道。
    “你小點聲!”石青峰連忙跑到門口打開門,當看見陸遠正站在極遠處賞花,才鬆了口氣,又走回屋內歎氣道。
    “聽說當年那四方鏢局已經死絕了,沒想到還有後人。
    老俞,不是我無情,你還是和你那兄弟斷了聯係吧。
    這種近乎滅門的深仇大怨,沒人能夠忍氣吞聲,但江東軒轅那種龐然大物,他一個生意人憑什麽報仇?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也是老江湖了,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屋外。
    陸遠麵無表情盯著眼前那朵盛放的鮮花。
    而他腳邊的雜草一半被凍成了晶瑩剔透的冰雕,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另一半則是化為黑灰,隨風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