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耐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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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府穿越實錄!
“你想知道藥的名字?”耐神父對他的問題有些意外,站直身子用力甩甩手上的水,答道“是奎寧。”
“奎寧?”這個名稱聽著十分耳熟,但魏永明一時想不起究竟是什麽東西。
“是的,在你們清國叫金雞納粉,或者金雞納霜。”耐神父明顯認為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不過還是表現的很有耐心。
“哦!金雞納霜?”魏永明抬手打了個響指“我聽說過,這個藥是治啥病的來著?”
“用來治療瘧疾。”
瘧疾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已近乎絕跡,魏永明對其了解十分有限,隻好繼續追問“我?我得了瘧疾嗎?”
“講真的,我當時並不確定。”耐神父走到那座稍小的房子門口站定,看起來並不打算請他進屋。
“當時你一會兒發冷,一會兒發熱,冷的時候全身哆嗦,臉色蒼白;發熱時全身出汗,臉色通紅,而且喘息急促,從症狀看很像是瘧疾。不過”
耐神父稍一遲疑,不再往下說了。魏永明沉思片刻,皺起眉頭納悶道“誒?奇怪。我記得瘧疾是一種傳染病,莊子裏沒有其他人發病,我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染上呢?”
“我也感到不解,昨天專門去城裏和附近的村子看過,並沒有發現類似症狀在流行。”耐神父瞧向魏永明的目光多了些好奇“你了解瘧疾?”
“了解一點,應該是蚊蟲叮咬傳播的吧。”魏永明努力搜刮著自己腦中僅有的少量信息“好像在非洲比較常見”
“在哪裏?”耐神父一怔。
“非洲”魏永明頓了頓,想到大清國對海外地區的稱呼或許與自己所掌握的不同,便順口用英語解釋道“africa”
“沒錯,africa的確噯?等一等,”耐神父稍顯驚詫“你會講英語嗎?”
“我會一點。”魏永明有些懊悔的伸了伸舌頭,扭頭向身後看去,好在四周一片空曠,沒有其他人聽到他口吐洋文。
“我很意外,沒有想到。”耐神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今天的你,與我往日所認識的二狗子先生,很不相同。”
“是嗎?”魏永明不安的挪開視線,隨口應付道“哈,可能是有點不一樣。”
耐神父側頭沉吟了一下,轉身推開屋門衝他招招手“請進來談吧。”
魏永明隨他邁步進門掃視一圈,屋子被隔成了兩間,裏間像是臥室,外間收拾的幹淨利索,家具齊備且較為精致,看起來這棟小房子是供耐神父日常起居用的。
“請坐。”耐神父一撩袍子坐在魏永明對麵,麵色稍顯不安“講真的,那天我見到你時並不能準確判斷病因。因為據你的家人講,你在發病前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離開過三裏莊了,也從未出現過任何前期症狀,莊裏又沒有其他瘧疾患者,你獨自突發瘧疾的可能性,非常小。”
魏永明緩緩點頭,耐神父繼續說“但是當時你的表現很像是瘧疾,而且看上去十分危險,你的家人特別著急。老婦人,哭了,求我必須救你。我隻好嚐試按照瘧疾治療,然而並沒有抱很大希望,就算是把死的馬假裝假裝成什麽活的馬醫治了。”
“我懂了,但這事兒很奇怪。”魏永明咬著嘴唇吸了口涼氣“按道理說我不可能被傳染瘧疾,可是您卻用治療瘧疾的藥把我治好了。”
“是的,奇怪的緊。”耐神父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了慈祥的微笑“我想,一定是仁慈的主降下福音,驅走了你的疾病。”
“這個嘛,嗬嗬或許吧。”魏永明猜想他大概是要趁機發展教眾,忙打岔轉移了話題“能不能讓我看看您那天給我服的藥?”
“可以。”耐神父起身走到櫃子前取來一個貼著手寫標簽的小玻璃瓶,在桌上輕輕磕出少許白色鹽狀粉末“這就是金雞納霜。”
魏永明低頭端詳片刻,伸食指蘸了一點送到舌尖試著舔了舔——微微有些苦,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異樣。
看來金雞納霜與我的穿越沒什麽關聯,問題十有八九還是出在那口井上。魏永明咂著舌頭扭了扭身子,無意中瞥見身後牆上貼著一張傳單,上麵畫著一個十字架,下麵寫了一大段漢字。
他心中好奇,起身離坐隔著桌子探身觀看,隻見整段都是密密麻麻的繁體蠅頭小楷,行文自上而下,從右到左,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而且盡是些晦澀的外國名字和音譯舶來語,讀起來十分費勁。
魏永明皺皺眉頭剛要放棄,一抬眼看見十字架和大段文字之間還靠邊藏著兩列字,合起來是“濟南府三裏莊教堂神父耐高溫”。
什麽玩意兒?神父為什麽要耐高溫?魏永明稍微一遲愣。
耐神父剛剛將金雞納霜收進櫃子,回到桌邊見他盯著傳單愣愣出神,便又不失時機的微笑道“二狗先生,你聽過耶穌基督的故事嗎?”
“耶穌基督?嗬嗬,我多少聽過一些。”魏永明想幹脆斷了他給自己傳教的念頭,隨口敷衍道“耶和華、瑪利亞,新約舊約十字架,五餅二魚吃不完,出了個叛徒叫猶大。差不多就這點事兒吧?”
“這些,的確是有的,”耐神父眼睛一亮,麵色既驚疑又歡喜“你,原來你有了解?”
“略懂一點。”魏永明嗬嗬一笑,伸手指指牆上的傳單“我想請教一下,這上麵寫的‘耐高溫’是什麽意思?”
“是我的名字呀,我的清國名字!”
“名字?你叫耐高溫?!”魏永明心想此時中文裏或許還沒有“高溫”這個說法,於是強忍笑意問道“您這名字有什麽含義嗎?”
“當然,含義非常豐富。”耐神父大概是難得與人聊起自己的事情,興致十分高漲“我的名字叫ni galv,‘耐高溫’很接近它的讀音。‘高’表示我身材高大,‘溫’是說我性情溫和,而‘耐’呢,一方麵表示我很有耐心,另一方麵麽,該怎麽說呢,意思是我這個人很善良很”
“很nice?”魏永明笑著脫口而出。
“沒錯!正是這個意思!”耐神父輕輕一拍大腿,神色莊重的坐正了身子“你今天很奇怪,完全不像以前,甚至不像我認識的大部分清國人,究竟發生了什麽?我想知道。”
“這個嘛,其實”魏永明躊躇了半晌,心想這神父的見識總比莊裏那些鄉親們要強的多,有些事情與他溝通起來更為便捷高效。何況他應該不會閑著無聊去跟別人八卦,稍微透露一點信息也無妨。
不過耐高溫畢竟是十九世紀的人,跟他說什麽穿越時空怕是不太妥當。魏永明稍一思忖,故作神秘的向前伸了伸頭“我的確跟之前大不相同了,但這件事是個天大的秘密,您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