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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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南府穿越實錄!
    “新式槍械?這個”耐高溫稍顯躊躇,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下來“買槍或許要比說服居民搬遷簡單一些。既然巡撫大人有話,我盡力而為就是,先告辭了。”
    魏永明目送他低著頭朝城門方向走去,屁股上還有兩個顯眼的大腳印,心中略感不忍,回頭問羅亞安“你不是糊弄他吧?如果耐神父真能幫西城營買來槍,你會同意他建教堂麽?”
    羅亞安下車與他並肩走進高都司巷,低聲反問“拆除城內民房改建教堂,你覺得這事兒崇恩本人能答應麽?”
    “這聽說崇恩傾心漢學,不喜歡洋人的玩意兒,應該會拒絕吧。”
    “對嘛。蓋教堂不同於吃喝玩樂這些小事,崇恩既然不會答應,我一個穿越的怎能亂來?萬一鑄成大錯,嘿嘿,誰知道會是什麽後果?”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魏永明訕訕歎息道“我就是覺得那哥們兒怪可憐的,為了個教堂忙活好幾年了,真挺不容易。”
    羅亞安噗嗤一笑“嗐,咱倆說不定啥時候就回去了,何必為古人操心呢?還是先去辦你眼前的大事吧。”
    說話間已到了廣盛泰門口。巡撫大駕光臨,葛老板急忙殷勤的迎接問候,看到他身後的魏永明時卻頗感意外,別別扭扭的打了個招呼。
    二人被請進裏屋,葛老板吩咐夥計奉茶,羅亞安大大咧咧的坐下笑道“你們是老相識,不需要介紹了吧?”
    “是,說起來登初也是廣盛泰的人。”葛老板垂手微笑“想不到他居然能有幸侍奉撫台大人,定然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噯,此言差矣。”羅亞安溫言糾正“登初並非尋常下人,而是我剛剛任命的特派幹員。雖然暫無品級,卻乃本官最為倚重的親信。”
    “特特派幹員?”葛老板滿臉驚愕,眨巴著眼睛幹笑道“那我可要恭喜魏幹員了。不知不知草民有什麽能為大人和魏幹員效勞的?”
    魏永明隱隱感覺不太對勁。盡管葛老板一直表現的十分熱情恭謹,但從語氣和神態來看,他對巡撫的突然來訪似乎並沒感到特別驚訝,反而很介意自己的存在,甚至顯出了些許不安和彷徨。
    有點奇怪,難道他已經猜到了我們的來意?魏永明低頭避開葛老板偷瞄過來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等著羅亞安開口。
    “別這麽拘謹嘛,來來,坐下說。”羅亞安滿麵春風,伸出雙手衝他倆輕輕一按“我今天是專程來給登初提親的。”
    “提親?”葛老板目瞪口呆,按著扶手緩緩落座“請大人明示,您打算給他說哪一門親事?”
    “這不明擺著嘛,聰明人何必說糊塗話?”羅亞安哈哈一笑“自然是要玉成登初與你家閨女的好事嘍。”
    “啊?”葛老板神情古怪,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草民隻有隻有清竹一個女兒啊!”
    “有一個還不夠麽?”羅亞安緩緩捋著花白的長須“據我所知,令千金還沒出嫁吧?”
    “小女的確尚在閨中,可是”葛老板顯的十分困惑“草民不是已經已經應許將她嫁與張公子了麽?”
    羅亞安一皺眉頭“張公子?哪來的什麽張公子?”
    “張紹陵公子,已故臨清知州張積功的侄子。”葛老板大為局促“這門親事還是您親自為小女說合的,大人怎麽卻忘了?”
    “什麽?”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轉折把魏永明弄懵了。轉頭看羅亞安時,卻見他手捧胡須一動不動,臉上表情如凝固了一般,顯然比自己更驚訝。
    屋子裏寂靜片刻,魏永明整理了一下思緒,疑道“不會吧?若果真如此,小姐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是啊,登初說的在理。”羅亞安恍恍惚惚的跟著幫腔“有這事兒嗎?本官也沒印象了,你該不會是耍我吧?!”
    “哎呀!草民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蒙騙巡撫大人!”葛老板嚇的滿頭大汗“確有此事,請大人明鑒,確有此事啊!”
    魏永明與羅亞安交換了一下眼色,沉聲說“撫台大人公務繁忙、日理萬機,有些瑣事記不起來也是難免的。葛老板不要慌張,先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從頭講一遍,興許大人便能記起了。”
    “哎!好!這話該從哪講起呢”葛老板委屈巴巴的抹了一把汗“今春長毛賊攻打臨清,城破之時,知州張積功為國殉難,大人還記得麽?”
    “廢話,此等大事我怎會忘記?”
    “是是。張積功之子也於當時不幸遭難,他的侄子張紹陵因此獲準繼嗣襲蔭。大人您痛惜張知州一家忠烈,便為張公子和小女撮合了這件姻緣。”
    “等等!”羅亞安閉目皺眉,手按著額頭努力回憶“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你把前後的原委說仔細些。”
    “是。臨清收複當日,小女清竹在城中險遭勝保手下官兵欺辱,登初也因此身受重傷,多虧大人及時趕到救下了他們。”
    “這我知道,然後呢?”
    “之後大人領兵凱旋,不多日就到了端陽佳節。福德會館請來戲班子做堂會,邀請您和另外幾位大人與民同樂,草民趁此機會向您拜謝恩情。當時您先是誇讚小女端莊,又說起張公子敦厚,隨即便力主兩家結親。”
    “你答應了?”
    “草民豈敢違拗大人美意?”
    “你你,你個老糊塗!”羅亞安語無倫次,拍著大腿斥道“也太隨便了吧!兒女的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兒戲?!”
    “啊?”葛老板既莫名其妙又驚慌失措,一臉無辜的喃喃顫聲道“草民蒙昧,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魏永明已經大致聽明白了其中的來龍去脈,見羅亞安吹胡子瞪眼、葛老板惶惶不安,趕忙接茬問道“您當初突然辭退我,又不準小姐與我見麵,難道就是因為許下了這門親事?”
    葛老板扭捏的歎息一聲“不錯。我已瞧出清竹傾心於你,為防患未然才出此下策。否則咱們東夥之間向來和睦,我怎會無緣無故的趕你離開?”
    “明白了。可既然是撫台大人親自從中作主,小姐本人為何一無所知?您對此等大事遮遮掩掩,究竟是何緣故?”
    “嗐,這事兒”葛老板吞吞吐吐,臉色有些尷尬“大人當時曾說要待日後再詳加商議,可自打那次之後便沒了下文。我著實不知該作何打算,因此始終未對旁人提起。”
    “沒了下文?”羅亞安探著身子追問“後來咱們沒再議過此事麽?”
    “是。聽聞大人那日回府後不幸染疾,休養數日方才康複,從此便再未召見過草民。草民苦盼了數月,本以為大人今日是特為此事而來,誰想到您竟然不記得了。”
    “不錯,我那時的確生了一場大病。”羅亞安緩緩點頭“那位張紹陵公子呢?後來可曾去拜會過你?”
    “沒有哇。”葛老板雙手一攤“聽說張公子襲蔭後不久就啟程送張知州一家的靈柩回原籍安葬去了,還要在家為伯父和兄長守孝一年。”
    “可有書信往來?”
    “也沒有。”
    “嗯他的家人呢?”
    “張公子獨自寓居濟南,父母都在江蘇老家其實草民與張公子素不相識,有關他的身世狀況還是聽大人您講的。”
    羅亞安皺起眉頭沉吟了半晌,自言自語似的喃喃低聲說“居然有這樣一回事麽…大概我真的是忘記了。”
    “大人日日為全省大事操心勞神,忘掉些許小事也不稀奇。”葛老板瞅瞅他臉上神色,小心翼翼的陪笑道“大人,雖說張公子襲了個候補知縣,可想來班次排列是極靠後的,不知候補期間可有差事安排給他麽?”
    “按例是可以安排的。”羅亞安遲疑片刻,微微一挑眉毛“不過呢,知縣候補期間通常隻能去各個機構充任辦事委員,以他的年紀資曆,想要實授官職恐怕得熬上許多年喲。”
    “不礙事,曆練幾年也是應當的。”葛老板笑容可掬“草民自當設法為張公子上下疏通關節,還要勞煩大人關照一二,好叫他能早些去縣衙署任試用。”
    “朝廷選官自有規製遵循,本官豈可徇私?”羅亞安冷冷板起臉“再說了,我今天是來給登初提親的,你老提張公子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