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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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南府穿越實錄!
    葛老板一怔“大人難道是要讓草民悔了與張家的親事?”
    “你們兩家尚無婚約,什麽悔不悔的?”羅亞安原本打算三言兩語幫魏永明輕鬆搞定這樁美事,沒想到卻牽出了許多枝節。
    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收場,隻好硬著頭皮和稀泥“張公子也好,魏幹員也罷,本官都隻是牽線介紹而已,最終還是要讓清竹她自己拿主意的,懂嗎?”
    “您您說讓小女自己拿主意?那怎麽使得?”
    “有什麽使不得!”羅亞安揮著手口沫橫飛“小葛啊,古往今來,包辦婚姻釀成的悲劇還少嗎?孔雀東南飛,自掛東南枝、梁山伯與祝英台、武大郎和潘金蓮、豬八戒與高翠蘭——不勝枚舉呐!前車之覆後車之鑒,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你可要接受教訓喲!”
    “草民草民”葛老板完全聽傻了,呆呆張著嘴不知所措。
    羅亞安端起茶碗喝了兩口,還想繼續胡言亂語,魏永明趕緊攔下他的話頭“撫台大人所言極是,想必葛老板已充分領會了您的意思,隻是尚需尚需時日學習消化。待他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定然能夠轉變觀念,痛改前非。”
    “真聽明白了?”羅亞安粗聲粗氣的發問。
    “是,不過那個”葛老板欲言又止,一副不甘不願的神色。
    “你呀,把眼光放長遠些。”羅亞安不屑的笑笑,語重心長道“張公子確乃忠良之後,魏幹員卻是本官的心腹。待日後在西城營立功受賞,本官向聖上專折保奏,賞他一份錦繡前程,又豈是區區候補知縣可比的?到底想讓哪個給你當姑爺,自己掂量掂量。”
    “是,草民明白。”葛老板臉上勉強露出些笑模樣“不過草民鬥膽尋思,此事畢竟是大人您開過金口的,是不是應當等張公子回來,向他當麵交代清楚再做打算?”
    “你倒考慮的周全,就這麽辦吧。”羅亞安起身一甩袖子背起雙手“不過我有言在先,令嬡的婚配之事由她自行抉擇,你不許橫加幹預,也不能再阻撓她與登初見麵。”
    “是,草民牢記大人教誨。”葛老板連聲答應,滿頭大汗的將二人送出大門。
    羅亞安邁著方步昂首挺胸走到街角僻靜處,扭頭對魏永明低聲說“奶奶的,多虧咱們今天來了一趟,沒想到崇恩這老小子居然有保媒拉纖的癖好。”
    “是不是在堂會上喝多了?”魏永明悶悶撓頭“我看葛老板對那個什麽張公子很是滿意,恐怕不肯輕易放棄。”
    “當然嘍。候補知縣也算在冊的公務員了,萬一哪天走運補了實缺,就是堂堂七品縣官。濟南府底下的知縣,放咱那時候不夠副廳也得是正處吧?你這草頭百姓怎麽跟人家比?”
    魏永明沒接話,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羅亞安斜了他一眼,安慰道“別擔心,我剛才把話挑明了,量他不敢自作主張。還是那句話,等我找機會運作一下,肯定讓老葛頭對你另眼相看。”
    “可我還有個顧慮。”魏永明輕輕吸了一口涼氣“既然崇恩此前已經給葛家說了一門親事,咱們這樣硬來,會不會改變曆史呢?”
    “幫你討個老婆,曆史就改變了?”羅亞安似笑非笑“哎呀,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曆史車輪滾滾向前,又不是人家招商銀行,豈會輕易因您而變?”
    “我不是那意思。你想啊,假如魏登初真是我的直係祖先,那萬一搞錯了結婚對象,我們老魏家此後一百多年豈不是要亂套?”魏永明忐忑不安“一旦既定人物關係改變,搞不好後麵就不會有魏永明這個人存在了。”
    “何必這麽消極呢。”羅亞安搖頭道“換個角度思考,或許你此前的所作所為早已無意中改變了曆史走向,致使崇恩誤打誤撞當了一次紅娘,而我穿越過來就是為了糾偏的。”
    “我改變曆史在先,導致你祖宗亂點鴛鴦譜、我祖宗痛失心上人,所以你才穿越過來幫我守護愛情、撥亂反正?”
    “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吧?仔細想想,如果不是你當初在臨清英雄救美,崇恩或許根本沒機會見到葛小姐。”
    “也有道理。但是”
    “但是什麽但是?”羅亞安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反正橫豎都不知道怎麽做才正確,考慮再多又有啥用?不如幹脆百無禁忌的活著,走一步看一步唄。”
    作為當事人,魏永明肯定無法做到像羅亞安一樣灑脫。然而這的確是個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即便現在可以光明正大與葛清竹花前月下,他卻始終存著種種困惑和避之不及的心理暗示,苦惱糾結是免不了的。
    好在如今有了一個可以毫無顧忌敞開交談的對象,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能在羅亞安麵前暢所欲言,不必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的憋在肚子裏。
    羅亞安也感同身受,三天兩頭派人請魏永明來吃飯聊天,除了偶爾說幾句眼下之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回顧曾屬於他們的未來。
    他倆實際年齡相差十二歲,彼此間原本存在一定的代溝。然而於此時共陷此地,便理所當然有了一致的話題與共鳴。
    隻歎先前平淡乏味的尋常日子竟成了觸不可及的生活幻景,聊到興奮之時不免感慨萬千,感慨之餘又不禁唏噓落淚,渾不知何時才能回歸。
    官場上的人際關係向來敏感。一個不入流的團練幫辦搖身變為巡撫大人身邊炙手可熱的心腹親信,省城官場上下傳言四起,卻沒人能猜出其中的緣故。
    而羅亞安對於此事既不遮掩也不解釋,無形中給二人的關係額外渲染了一層神秘色彩,更令眾人捉摸不透。
    得益於魏永明的突然躥紅,西城營的地位跟著水漲船高,經費問題也迎刃而解。在羅亞安的一手推動下,轉年厘金局就將城西幾條道路的收費哨卡移交給了西城營,征收所得優先解決自身需用,剩餘部分再上繳濟南府。
    可是哨卡如今已歸由西城營管轄,每月的實際征收金額隻有何大庚等寥寥幾人心裏有數。既然軍費捉襟見肘,適當多截留一些便成了題中應有之義。
    羅亞安對此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濟南府和厘金局深諳巡撫大人的用意所在,對於西城營的上繳明細也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從不刨根問底。
    自古至今,收取過路費向來是一樁穩賺不賠的暴利買賣。縱使何大庚在截留時很有分寸,數月下來也給西城營搞到近千兩銀子的小金庫,不僅稍微改善了團勇們的生活條件,還為購置槍械軍備攢下了一筆預算。
    濟南府治下各縣各鄉所設民團多如牛毛,唯獨西城營能夠獲此優待,完全是倚仗魏永明與巡撫大人的私交。此事全營上下心知肚明,不由得都要對這位年紀輕輕的幫辦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