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張聖人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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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府穿越實錄!
魏永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正想主動開口,不料吳載勳搶先說道“登初啊,我說什麽來著,還是咱們黃崖的日子滋潤吧?”
“是啊。”魏永明一時沒反應過來,順嘴接下話茬“吳老爺說的對,上次”
“上次留你多住幾天,你說什麽都不肯。”吳載勳放聲大笑“這不,才走了一個多月,又顛顛的回來了。你說說你,何必費這些周折呢?”
“吳老爺見笑了。”魏永明倍感意外,頓時間渾身一鬆,腳底下輕飄飄的險些坐倒“上次帶來一大票兄弟,給山上添了不少麻煩,實在不便久住。”
“瞧你說的,黃崖養活著上萬之眾,還能被你那幾十個人吃窮了?”吳載勳舉起火把向他身後照了照“這次人不多,可以多住些日子了吧?”
“我倒是想多聽聽您和張先生的教誨。”魏永明遺憾的搖搖頭“不過此次姚大哥有公務在身,我是給他帶路的。”
說著他介紹姚紹修與吳載勳相見。這二人原本在濟南就認識,無需太多客套,見禮過後吳載勳親自帶路,領著他們穿過第三道山門。
姚紹修上山時對一路所見很感興趣,但魏永明和引路的漢子都說不清楚,現在正好向吳載勳提問
“吳老爺,這一路上層層設防,賊寇肯定進不來吧?”
“自打山門修好,賊寇的確很少能進山了。”
“方才您說黃崖有上萬人,大夥以何為生呢?在山上開墾耕種嗎?”
“這山上土地不行,種不出好莊稼,糧食全靠山下幾個村子供應。”
“原來如此。”姚紹修若有所思“山上防備如此森嚴,可賊寇若去劫掠山下村莊怎麽辦?”
“附近鎮子民團的團長也是黃崖弟子,有他們帶人在此幫忙維持治安,小股毛賊不足為患。”吳載勳喘著粗氣笑道“周邊府縣和鎮店都有我們的生意鋪子,大批賊寇的動向不難掌握,可以提前應對。”
姚紹修點了點頭,又問“方才聽說今晚張聖人夜祭,不知是何種儀式?”
“是每月一次祭拜孔聖的儀式,由老師親自主持。”吳載勳回頭看看魏永明“登初上次來時沒趕上,正好今晚一起參加祭禮。”
眾人邊走邊聊,不多時便到了崖頂。崖頂周圍環繞著一圈民居,遠遠就能看到聳立在崖邊的祭祀堂。
祭祀堂麵向陡崖,門前二十五級寬大石階,主廳堂麵積大約三百平米,修的飛簷鬥拱、宏偉氣派,亦不乏精巧細致。
台階下的廣場燈火通明,數百信徒正聚集於此安靜等候,在他們麵前有幾十人站成兩隊,正一步一停的沿著台階拾級而上。
吳載勳將魏永明和姚紹修帶到人群前,吩咐旁人接手引領,自己匆匆跟隨隊伍登上台階,在祭祀堂前分列兩旁。
張積中身著古代衣裝,峨冠博帶,立於堂前正中,左右各有一名手持寶劍的中年婦人。
隻見他口中念念有詞,恭恭敬敬的燃起一爐香火,兩側弟子也各自上前焚香燒紙,接著退回原位一齊拜倒。
下麵信徒紛紛跪拜,姚紹修左右看看,伸手一拽魏永明的袖子“既然是祭拜孔聖,咱們也跪吧。”
二人跟著跪下,就見堂前火光衝天,煙霧繚繞,張積中帶領大家三拜九叩,起身後兀自閉著眼睛喃喃自語。
身後眾人也伏在地上輕聲嘀咕,魏永明沒心思去聽他們說了些什麽,腦子裏一個勁琢磨吳載勳怎麽會恰好幫自己圓上了謊言。
儀式依照古製古禮,升升降降,進進退退,極為繁縟,直到魏永明雙膝酸軟才告結束。
張積中被眾人簇擁著回到居所,吳載勳隨後找到姚紹修,說老師祭禮過後十分疲倦,已經休息了,請他們明日再去麵談。
姚紹修隻得答應。吳載勳讓人準備飯食,又給他們安排了幾間屋子過夜。
魏永明心裏憋著老大疑惑,吃過晚飯回房躺了一會兒,正想去找吳載勳詢問清楚,忽聽屋外腳步聲響,有人推門而入,卻是司冠平。
“司大哥?!你怎麽在這兒?”魏永明驚喜交加,立刻明白過來“今日是你在幫著小弟遮蓋麽?”
“還能是誰?”司冠平得意的笑笑“我記得你們當日是以來黃崖為由離開濟南的,聽說你與官兵到此,便想到會有穿幫之憂,所以專門叮囑大夥幫你演好這場戲。”
“哎呀,多虧大哥機警,否則小弟當真難逃此劫。”魏永明長舒一口氣“司大哥是何時回來的?不再跟隨撚軍了麽?”
“前些日子剛上山。”司冠平說“司某的仇已經報完了,撚軍又為接下來的進軍方向產生了分歧,我實不願參與其中,所以幹脆回來繼續跟隨老師修行。”
“這樣也好。”魏永明沉吟了一下“不過眼下黃崖的景象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哦?你是指什麽?”
“繁榮富足,戒備森嚴,非尋常鎮店可比。我今日上山時見沿路哨所兵勇氣色不善,恐怕不是普通鄉民吧?”
“是從外麵投奔來的。”司冠平答道“他們大都被迫追隨過撚軍或幅軍,但老師說隻要不再為禍作惡,便可安心留在山上。”
“果然如此。聽說張先生已不再親自授課,外人也很難見到他,可有此事?”
“平日由入室弟子授課,老師輕易不拋頭露麵,外人求見自有一套規章流程。不過登初兄弟是自己人,當然不必拘禮。”
魏永明憂心忡忡的歎了口氣“張先生如今既像教主,又像山大王,隻怕會惹來麻煩。”
司冠平一愣“什麽麻煩?兄弟何出此言?”
“司大哥可知與我同來的軍官所為何事?”魏永明將姚紹修路上說的話如實轉述,末了說道
“眼下僧格林沁剛死不久,官府草木皆兵,對與賊寇相關之事尤為敏感。閻敬銘等人急於擺脫剿匪不力的罪責,恐怕會格外關注黃崖的情況。”
司冠平輕輕抽了口涼氣,疑道“照你這麽說,閻敬銘此次不派差官上山,反倒派來那個姓姚的遊擊,難道是別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