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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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南府穿越實錄!
    魏永明點頭道“或許是想讓他來評估山上的軍力狀況。”
    司冠平雙眉微微一立“怎麽?姓閻的難道要對付我們?”
    “那倒未必。我猜隻是看看黃崖是否能對官府構的成威脅。”
    “多此一舉。”司冠平哼了一聲“我們在此自耕自種,與世無爭。隻要官府不上門逼迫,誰願主動招惹他們?何來威脅一說?”
    “大概是防患於未然吧,咱們也不好揣測真實用意。”魏永明頓了頓,又說“明日我與那軍官一同拜見張先生,不便談及這些。還請司大哥抽空代為轉告,請他老人家多多留神,勿給官府留下話柄。”
    “多謝賢弟一片苦心。”司冠平緩緩歎道“可是老師名聲早已在外,想收也收不回來了。官府若存心找茬,我們也隻能見招拆招。”
    二人一直聊到半夜,次日一早魏永明與姚紹修前去麵見張積中,司冠平和吳載勳等幾名重要弟子也在場。
    張積中年過六十,仍然麵色紅潤,精神健旺,頗有點仙風道骨的勁頭。
    聽姚紹修說明來意,他直言黃崖是由躲避戰禍的民眾聚集而成,無意與朝廷作對。其他府縣的確常有人慕名來投,卻並非自己有意招攬。
    姚紹修沒有深問,向張積中討教了幾句修身養生之法便即告辭。吳載勳親自帶人送他們下山,順路介紹了山寨的公共設施和機構。
    黃崖人口眾多,管理卻十分完善。山上山下各設一所公局,負責處理日常事務、接待各方來客。
    文學房是普通寨民學習文化知識的地方,由張積中的入室弟子授課,教材是一本叫做《指南針》的小冊子。
    授課每五日一次,寨民自願學習,但隻有通過測驗者才能成為入門弟子,接受進一步教導。
    武備房負責日常治安巡視和武器的管理。張積中將全體寨民按照軍隊形式編組,定期召集習武操練,以便在必要之時共同保衛山寨。
    醫藥局在張積中的指導下采集各類草藥,製成丸散膏丹,供寨民們除病去痛,也會分發給周邊的百姓。
    除這些之外,還有負責流轉信函的傳驛所,飼養牲口的牛馬房,救濟流民的義舍等等。整個黃崖上下設施齊備、秩序井然,寨民各司其職,生活雖不富足卻也稱得上康樂。
    姚紹修看過大為感慨,回到濟南向閻敬銘如實稟報,稱張積中治山有方,並無反意。閻敬銘聽後稍感寬心,便將黃崖之事擱在了一旁。
    魏永明本以為此行十分凶險,甚至設計過殺姚紹修滅口的預案。幸虧司冠平足夠機警,悄無聲息的幫自己化解了臨頭大難。
    慶幸之餘,他並沒覺的多麽輕鬆,反倒因此大感焦慮,回到家裏接連數日夜不能寐。
    這天深夜,魏永明被蚊子咬醒便再無睡意,獨自一人悄悄來到院中,坐在躺椅上搖著扇子呆呆想心事。
    西城營參與高樓寨之戰的嫌疑無法消除。盡管眼下暫時躲過了一劫,但隱患猶在,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被類似的偶發事件牽出破綻。
    事情若落到自己頭上,尚能想辦法蒙混過關。如果扯上其他團勇怎麽辦?會不會就此露餡?
    罷了。一切始於當初在淄川城外圍殺督戰隊,自那時起便再無回頭路了,無論如何都難以掩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魏永明想的筋疲力盡,迷迷糊糊瞌睡了一會兒,一隻蚊子又不知趣的在他臉旁嗡嗡盤旋個不停。
    他一巴掌拍在腮幫子上,卻打了個空。正罵罵咧咧的想要起身回屋,耳中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沙沙聲。
    什麽動靜?魏永明稍一醒神,站在原地仔細傾聽,那聲音有節奏的隱約不斷,距自己不是很遠,大概是在西側院牆外。
    西側,竹林?有人來了?他頓時睡意全消,湊到內院西牆邊再聽時,那聲音卻很快戛然而止。
    有古怪。魏永明回屋取出手槍,悄無聲息的打開院子大門向外看了看。
    一片寂靜黑暗,瞧不出絲毫異樣。
    他輕手輕腳的貼著院牆溜到西牆根,慢慢探出小半個腦袋,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到一個高瘦男子站在偏院角門外,眨眼間抬腿進了院門。
    郭寶?這孫子又偷偷摸摸的來了?魏永明略感惱火,忍不住就要跟過去數落幾句。
    轉念一想,竹林中八成還藏著他的手下,貿然現身搞不好會再次引發誤會。
    魏永明沒好氣的扁了扁嘴,快步順原路返回,輕輕走到內院和偏院之間的門邊側耳傾聽。
    門那邊有人說話,但聲音壓的很低,完全聽不清楚。
    兄弟倆見一次不容易,按說不該打攪。但郭寶八成不會過夜,最好還是趁早把話說在當麵,免得他下次再這樣偷雞摸狗的。
    魏永明猶豫片刻,抬起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偏院內立刻靜了下來,半晌沒有動靜。魏永明加重力道再敲幾下,就聽阿祥走到門邊低聲發問“誰啊?”
    “我啊,還能有誰。”
    “哎。”阿祥打開門,局促不安的訕笑道“登初兄弟,還沒睡呢?”
    “你不也沒睡麽?”魏永明淡淡瞥了他一眼“是不是有客人來了?”
    “啥客人?”阿祥被問了個張口結舌“噢,是,是那個那個”
    “別那個了。”魏永明不耐煩的把他撥到一邊“我跟郭兄好久不見,怎麽也得打個招呼才行。”
    說罷他大步走到郭華屋外,清清嗓子說道“郭兄,我進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已被緩緩打開。一個留短須的陌生中年男人站在門口冷冷盯著他,怎麽看都不是郭寶。
    魏永明一怔,下意識握緊了手槍。卻聽坐在床邊的郭華沉聲開口“登初兄弟,請進來說話吧。”
    陌生人微微一挑嘴角,背著手回到郭華身邊。
    魏永明進屋打量打量他,皺眉對郭華說“打攪二位,我方才聽到動靜,還以為是郭寶大哥來了。”
    “賢弟好耳音。”郭華勉強一笑,黯然說道“我那五弟已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