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趕去風城時是她一人，任峰帶著孩子提前去了。

    落地時接應的是基地的行政人員花花，越蔓從沒有如此迅速的開展過工作，啓明星實在雷厲風行。

    行李由花花帶回了基地的寢室，她則獨自去了實驗室。

    進門沒有看見任峰，一群不認識的國內國外麵孔，以及老熟人——張飛。

    張飛一個箭步沖上來給了她一個熊抱，“越蔓師姐。”隨後小聲解釋了，他跟著實驗室的一把手李浩學習，而李浩是張教授的得意門生。

    胸口別著綠色胸針的都是恒源派來實驗室跟啓明星核心團隊共同研究的人員，加上越蔓不過四人。

    而這次的主題是——新能源風、光、水的電力轉化、儲存和利用。

    越蔓和張飛一樣在儲存小組，恒源剩下的人一個在轉化兩個在利用。

    有熟人好辦事是真的，啓明星團隊若有若無的冷暴力讓越蔓很難融入，畢竟本身進度就不一樣，越蔓雖然在之前研究學習過這個方向也需要一點時間熱身。

    張飛卻熱情極了，他顯然在啓明星混熟了，人人都知道李浩帶他還算他半個師兄，現在張飛這樣推崇越蔓他們也願意賣個笑臉。

    張飛也願意跟越蔓分享進度，兩天時間越蔓就迅速上手了，期間她提出了自己研究生時期就設想過的方案。

    當初因為戀愛、分手，種種原因無法實踐。

    “可是儲存進地下，地下條件未知，這是個大工程啊。”張飛說道。

    越蔓推了推眼鏡娓娓道來，“風城如此廣闊，左右高山環抱的地理位置不能浪費了。

    以前後高低的方式排列，高度足夠就能夠蓄力，把水庫紮根在地下作為儲電發電的最後一道工序。隻要響應速度足夠完全能夠綠色供給就近城市全天供電。

    真正研究實際儲存，不太現實，而且我認為會很大程度的浪費能量和延遲響應速度，所以我認為拉長成一道完整的光、風、水供電係統更加有效。”

    說到不太現實的時候越蔓顯然遲疑了，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她清楚，可是不能明說。

    “越蔓是吧？你的想法我很認可，介意來辦公室和我聊聊嗎？”說話的是終於露麵的李浩。

    越蔓沒有多猶豫便答應了，在最開始她就從張飛口裏知道了。李浩在啓明星，張教授在恒源，兩人並沒有矛盾，反而是互相尊重的師生。

    而這次研究也是以李浩為代表的共贏派牽頭的，實際儲存這個問題非常棘手，以現在的技術很難攻克，並且任何一個地方防止一個儲存實物都很不顯示。

    所以這顯而易見是保守派的反手一擊，甚至限定了三個月以內的時間。這是共贏派第一次拿到主動權，如果不能在第一時間拿出東西來，下次再想從他們手裏挖出點真東西就難了。

    李浩渾身透露著疲憊，身上還有沐浴露濃重的味道，顯然是剛整理好就出來了。

    “坐。”他客氣的示意越蔓先坐下，又拿起紅茶茶包給越蔓泡了杯茶，“咱們這邊條件也比較艱苦。”

    越蔓搖搖頭，“很難得的學習機會。”

    接著便步入正題了，“你的想法和我的很一致，這幾天我一直在實地考察，也在思考。即使真的出現了儲存技術也未必是最適合這裏的。人口聚集在城市二十四小時都需要供電，能設計出連貫的供電程序更加合適。但對於機械也是個不小的挑戰，這邊設備不夠完善，資金也不是特別充足，每一筆都要花在刀刃上。”

    越蔓也接話道：“我的想法還不太成熟，具體的還得去現場實際勘察，不過難點就是把這些串聯在一起，提高供給效率。”

    她能感覺到，李浩叫她過來也是拉攏，這幾天也不見蹤影約莫是為建設做準備。

    “我找來了一批機械人才，明天我們一起去現場考察一下。”

    果不其然。

    接下來的日子就有的忙了，她每日跟著李浩在外麵踏勘，檢查供給效率，以及排放的利用率幾乎沒有時間休息。

    任峰確實實打實的摸到了新儀器，兩人不在一頭，越蔓也不能確定他的情況。

    李浩偶爾也會帶著張飛學習，更多時候張飛都是獨自行動。

    這也讓越蔓嘗到了開小竈的威力，見識和思考方式都有了質的飛躍。

    當然李浩也透露了一下啓明星後續的研究方向——空氣壓縮儲存。

    越蔓有些驚訝，早在七八十年前就提出了這種猜想，不過空氣壓縮同樣依附於舊能源，不能真正意義上實現全綠色儲存。

    但李浩這麽說顯然是有了依據或者出現了新的進展，但多的越蔓也不知道了。

    他既然不說，越蔓再好奇也不方便問，隻能按下好奇先好好工作。

    長達近兩個月的工作，終於是取得了進展，距離到期隻差一個月，如此龐大的工作，越蔓和李浩計算過，想要完成就必須加大投入，加班加點。

    越蔓做不出這種貼錢上班的事情，卻低估了李浩的決心。

    他果斷地選擇大力投入最後的資金，並且把最後的事情都交給了越蔓。消失了足足十天，還是瞞著所有人的情況下，投入了新的資金。

    至於隱瞞嘛。

    “咱們的同事裏有對麵的人。”李浩這樣說。

    對麵的人正是保守派的人，大家都是拿錢做事，收買一兩個人不足為奇。

    越蔓也如約的保守了秘密，也不再多問。

    好在結果是好的，新資金的注入成功在最後期限收工，不過驗收還需要時間，這就是後話了。

    在雙方的努力下，都得到了好的結果，這幾個月越蔓都消瘦了不少。再見到任峰的時候，任峰因為長期呆在房間內還白了不少。

    嫉妒，越蔓涼涼的刺了他一句，“峰哥，待得舒服嗎？”

    任峰倒是一點也沒聽出來，他輕快的點點頭，“還不錯，就是一直出不去。”

    是的，因為保密問題，即使不需要任峰這批實驗人員繼續測算了也不能輕易離開。

    每天在基地裏玩玩手機啊，多無聊啊。

    越蔓更加嫉妒了，自己一直忙到了最後一刻。

    不過好在都是有收獲的，李浩非常欣賞她，得知她有讀博的想法毫不猶豫地就表示支持，迅速地聯係了張教授幫忙，還有自己在青州學院持續工作的同學。

    李浩還給她推薦了老師，專攻能源環境的老同學，也算是該領域的大拿。

    越蔓在外麵打拚事業不要緊，倒是苦了遠在海市想念她的袁應淮。

    特別是在機場接到越蔓後，袁應淮心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越蔓自己沒感覺，袁應淮這麽久沒見她卻看得一清二楚。

    “瘦了，也黑了。”袁應淮輕輕的撫摸著越蔓的臉。

    越蔓卻比之前精神更好了，她得意洋洋的說：“那是，我這是成功的勳章，在我完美的人生中急上了牛叉的一筆！”

    袁應淮不自覺地笑出來，現在的越蔓跟高中的越蔓完美的重疊了。

    他就說過了的，越蔓從來沒有變，她的內核永遠有著其他人無法企及的勇氣與膽量。

    像一座活火山，每一次安靜都是一次蓄力。

    在外有許多話不能說，現在回來算是放開了，越蔓挽住袁應淮往他身上一倒。

    “特別特別累，發生了好多事情。”越蔓說。

    袁應淮摟著越蔓，慢慢的往停車場走去。

    “每次咱倆電話都沒多久，現在見麵了和我好好說說吧。”

    越蔓站直，抱怨道：“除了開始幾天後麵每次都加班到十一點，宿舍裏大家都睡了，我還在外麵拉磨。”

    袁應淮落後半步，他調侃道：“是誰說靠加班攢到一輛車啦？”

    聽到這句越蔓輕咳一聲，“話是這麽說，但也歸功於我之前認真工作的存款。”說完又不客氣的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以後開姐的車，請你當專職司機。”

    袁應淮笑眯了眼，他眼疾手快地給越蔓係上安全帶，“老板，我們去哪？”

    “回家回家。”

    剛結束了辛苦的工作，公司準了她三天假。好在外出期間鄧丘武有持續對接工作，這家夥雖然嘴碎但還算靠得住。

    任峰也帶著小孩回來了，越蔓也問過他，要不要把孩子先放在特殊學校裏畢竟這樣來回跑太麻煩。

    “等孩子媽媽回來就好多了。”任峰這樣一板一眼的回答。

    越蔓稍微哽住，“媽媽不在怎麽辦。”

    ”會複婚的。”任峰說。

    越蔓終究是外人不能插手，隻能暗暗嘀咕兩句。

    秉持著悶聲發大財的原則，考博的事越蔓甚至沒很詳細的告訴袁應淮，而是偷偷著手準備。

    太過謹慎，一個把月都是規規矩矩的上下班，經理派下的吃力不討好的應酬越蔓也答應了。

    而袁應淮的招商工作也準備好了，這幾天又要繼續拍攝而且青市邀請他去做電影學講座，新片開拍也需要人手，如果有學生願意來實習也願意接納。

    而越蔓卻有些表情古怪了，“青市？”

    這不巧了，她申請的學院就是青市的e大，老師是李浩的老熟人付文州。

    “怎麽了？”袁應淮還在埋頭工作並沒有看見越蔓的表情，“隻是第一站，之後在南市、錫市、堯城一共四站，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外麵了。”最後一句他帶著濃濃的歉意。

    事情還沒確定，越蔓生怕這幾天默默許願說出來就不靈了，便瞞著袁應淮。

    “沒事，聽說那邊風景還不錯。”越蔓隨口敷衍。

    袁應淮卻聽了進去，“嗯？好像還好吧。也十月份了，天冷了，草也發黃了。倒是七八月還挺不錯的，有機會我們自駕去。”

    看袁應淮並沒有想太多，越蔓鬆了一口氣，“確實，你去的時候也記得多穿點，晝夜溫差大。”

    海市還沒有絲毫降溫的跡象，越蔓還是先拉著袁應淮逛了逛商場，給他買了身正式的黑大衣。

    袁應淮也在平板上給她選了套棕色的西裝套裝，原本想就近看看，隻是線下沒有現貨。

    “謔，政律俏佳人啊。”

    收腰的上身和稍稍包臀的半身裙，精致而妥帖。

    袁應淮指了指展櫃裏的高跟鞋，“這雙有六碼嗎？”

    越蔓順著視線看過去，尖頭四厘米左右的經典款黑色高跟。

    “您現在配貨的話六天內能到。”一旁的店員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微笑。

    店內大多沒有現貨，越蔓拿著平板選了兩對耳環，袁應淮卻還是執意要給她配個黑色的包。

    越蔓卻有些牙疼，十多萬一個包夠她付個車輛首付了。

    袁應淮卻理直氣壯，“我很會掙錢的，蔓蔓多花點。”

    越蔓知道他不缺這些，自己也並不是負擔不起，也就點了頭。

    轉眼快遞到了，袁應淮剛給越蔓簽收了快遞就拿著行李箱出門了，他去虞市開完會就和工作室的小夥伴們一起去青市了。

    恰逢周末，有些焦急的越蔓劃拉著手機，難得的打開短視頻平臺，第一條視頻就是默念你所想，占蔔近一個月會發生的好事

    難得迷信的越蔓深呼吸開始默念，“申博成功，申博成功。”

    剛睜開眼就看見手機上方的彈窗，頭像正是她心心念念許久的校徽。

    “啊啊啊啊啊啊啊！”越蔓一激靈站起來，不小心還把腳邊的垃圾桶踢倒了。

    在客廳激動的來回踱步，第一時間捧起手機給爸媽打了電話。

    “媽，我申上e大的能源環境的博士了。”

    “嗯嗯，隻差複試審核了。”

    “我這不是怕黃了丟人嘛。”

    “擺酒席？我暫時回不來，等過兩月確定了再說？”

    “行，你和爸看著辦。”

    說完長舒一口氣，給李浩道了聲謝，畢竟是他牽線搭橋。

    李浩：謝什麽，還是你自己優秀。

    又想給袁應淮發消息，思來想去的，最後決定到了青市再找他。

    打印好所有材料，確定好後天的行程，又麻溜的請好假。

    越蔓激動的後半夜才睡著，醒來還覺得是夢一場。

    更偏紙麵的研究和外出踏勘，這是越蔓喜歡的事，從前沒有機會，現在她緊緊抓住了！

    為了保密，去青市的是隻有宋敏知道。

    而宋敏的反應跟爸媽如出一轍，說是要大擺筵席。

    越蔓開心的應和，“擺，我請客，你帶個人來。”

    一直到人出現在複試教室的門口越蔓才有了實感，她有些顫抖的打開門。門內光線極亮，暖氣也很足，聲音大些就有回聲。

    總共來複試的人除了她也就兩人。

    她準備好一切，綜合筆試和麵試都在同一天，她英語稍差一點，好在看得出來付教授對她很滿意。

    成績下午就能知曉，達標後付教授讓她低調等入學，因為還需要十個工作日後才能公示。

    越蔓給袁應淮發了消息，“到哪了？”

    “剛到e大，吃個晚飯開始演講了。”

    一看時間竟然都七點半了。

    越蔓想著去食堂吃飯也挺好。

    “聽說e大的食堂味道還不錯誒。”越蔓隱晦地說。

    “隻能下次咯，工作室一堆同事呢，擠食堂又要怪我虧待他們了。”

    搭著校車暢通無阻坐到正前門的越蔓，看了眼周圍的飯店。

    “那晚上吃什麽呢？”越蔓問。

    袁應淮拍來一張菜單，上麵赫然寫著：青市老味道。

    越蔓張望了一下，迅速發現了門店，她打開視頻，錄製了一段給袁應淮發過去。

    “你怎麽來了？”

    消息剛過來，越蔓就看見店內明顯的人員走動，一道黑色的身影很快的走到門口，幾乎是一瞬間他就看見了馬路對麵的越蔓。

    “你怎麽來了？”袁應淮有些氣喘。

    越蔓得意的昂首，“複試，通過了哦~”

    袁應淮瞪大了眼睛，“好消息啊，帶你去慶祝慶祝！”

    他總是很得體的，即使在越蔓麵前偶爾有其他模樣也是小心翼翼的，這是頭一次在大街上如此。

    越蔓走上前小聲說：“怎麽，不和你的同事們聚餐啦？”

    “蔓蔓重要。”袁應淮怎麽聽不出來打趣呢。

    說罷他拿出手機，給誰發了消息。

    “跟人說了，吃什麽我報銷，我得先溜了。”

    “那我吃什麽你也報銷？”越蔓問。

    袁應淮捏了捏越蔓的臉，“當然咯。”

    “那走吧，吃食堂。”越蔓率先轉身走，還不忘說：“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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