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食堂裏人並不多，還有些零碎的小店開門。

    越蔓點了份特色的牛肉湯麵，袁應淮點了份牛肉炒飯，還在隔壁端了兩碗瓦罐湯。

    食堂裏大概是中央空調，外頭寒冷裏麵坐兩分鐘就熱出一身汗。

    越蔓挑起牛肉麵道：“好香。”

    袁應淮也點頭，“聽說青市的牛尤其好吃。”

    兩個饑腸轆轆的人都先大口大口地吃著，填填肚子再說。

    “應淮，我當時和齊三文在一起就是因為食堂。”越蔓忽然說到從前的事。

    “也是牛肉麵？”袁應淮問。

    “那倒不是。”越蔓喝了口湯潤潤嗓子，“一早我就有些喜歡他了，後麵不知道他喜歡吳潤雅唄。”

    袁應淮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我也是在食堂第一次看到的吳潤雅。”越蔓又說。

    “都過去了。”袁應淮隻得這樣道。

    越蔓也點點頭，“是啊，風水輪流轉，好事終於輪到我了。”

    袁應淮也贊同，“也輪到我了。”

    或許是齊三文的話題，袁應淮也提了他在國外的經歷。

    “我們學院黃皮膚很少見的，有不少因為新鮮而找上來的女孩。而且我還比較高，黃種人裏更加少見。”說著他又努力想了想，“好像也沒別的了，學習真挺忙的，那時候出國家裏也不同意，課餘時間還兼職做線上英語老師。”

    英語一般的越蔓肅然起敬，“袁老師。”

    看見越蔓喜歡大片牛肉，袁應淮又端了碗涼拌牛肉來，放在中間。

    “不敢當，越老師，請吃。”

    越蔓夾了一大筷子又閑聊般提起複試時不擅長的英語題以及英語證書。

    袁應淮又說：“我也不算擅長，出國一個人的話總會慢慢學會的。”

    也很有道理，越蔓安慰道：“雖然很辛苦，但你現在真的賺很多。”

    直白的羨慕讓袁應淮抿嘴笑了出來，他熟練的把紙巾遞給越蔓，又摸了摸她的頭，“走吧，講座就要開始了。”

    越蔓牽著他的手，兩人穿過人流往多媒體廳走去。

    而在人流量不多的食堂裏，越蔓分明聽見了不遠處的聲音。

    “我就說那是他女朋友吧。”

    “帥哥果然都是名草有主的。”

    “你說我能不能讓他推薦其他帥哥，畢竟帥哥都和帥哥玩。”

    “你去吧，我可不敢。”

    “你去你去，我也不敢。”

    ......

    寬闊的多媒體廳裏隻有少數的人，和袁應淮一起來的幾位同時在一邊候場，越蔓找了個前排的位置坐下了。

    因為還沒開始，人也不多，袁應淮走進越蔓：“差不多一個小時，能坐得住嗎？”

    越蔓正經道：“袁導講話有趣，我愛聽。”

    袁應淮溫和的笑笑，“我過去了。”

    隻是沒想到的事，剛開始沒多久就有更多的人陸陸續續的從後門趕來。

    多媒體廳裏此起彼伏的滴滴聲，回頭就能看見大家低頭捧著手機。

    越蔓瞬間悟了，這是參觀來了。

    當初她也是這樣的，校內其他活動沒什麽興趣，但帥的、湊熱鬧的一個沒落。

    想到原由後越蔓也不再回頭，安靜的聽著袁應淮說話。

    靈活生動的講話其實也很有趣，多媒體廳裏坐滿後，來聽的學生也逐漸進入狀態，積極的正向提問，沒有人搗亂。

    袁應淮的個人魅力不僅限於外貌，一個多小時的講座裏所有人都是圍著主題打轉。

    越蔓扭了扭僵硬的腰，聽著最後的自由提問環節。

    “袁老師，請問《穿越以後也要上學2》什麽時候播出？”

    “籌備中，預計明年3月播出。”

    “袁老師還有繼續進攻電影界的想法嗎？”

    “當然，也還在準備階段。”

    問題基本都集中在專業提問和就業選擇，袁應淮回答的很有耐心，不過他個人的經歷實在難以作為參考。

    袁應淮走到中間，結束了今天的講座。

    “老師，你有沒有結婚啊？”聲音來自高處。

    越蔓回頭看也沒看出來是從哪裏發出來的聲音，隻是這句落下後其他角落裏也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音，大家都好奇極了。

    袁應淮剛放下的話筒又重新拿起來，“沒有，她還不同意。”

    說完便真的放下話筒退場了，留下學生在裏麵嘰嘰喳喳的談論，越蔓耳朵都要被吵破了。

    努力的擠出騷動的人群，外麵還隻有三兩個學生，袁應淮站在路燈下，商務車停在一側。越蔓剛出來就看見對麵的袁應淮在對她招手，她小跑過去，發現司機是陳明江，其他人都不在。

    袁應淮解釋了一句：“坐不下，分頭走。”

    陳明江還是很內斂，比之前自然了很多。

    “袁導，後天南市的講座嫂子一起去嗎？”陳明江問。

    袁應淮小聲地問越蔓：“你想一起去看看嗎？”

    越蔓想想後續也沒其他事情，不過工作的事要提前跟經理說一下，不出意外也到了辭職的時候了。

    “去，順便見見詩詩姐。”越蔓說。

    於是乎之後的行程都是這邊三人一起行動了。

    因著和越蔓一起，三人是直接行駛到了南市。另一邊四人則是在中間城市歇了兩個小時，硬是擠出來了兩小時應酬時間，和第二部出演人員簽約。在袁應淮馬上要開始第二場講座的時候才到場，一行人雖然倉促但仍能看出來是收拾齊整的，隻是疲憊的眼神難以掩藏。

    最後二十分鐘不到的調試時間，袁應淮站在越蔓一側。

    “你們平常都是這麽忙嗎？”越蔓問。

    “嗯，一般我也要到場，我也就是個小導演。”袁應淮關閉了話筒解釋了一句。

    越蔓心疼他，輕輕地拉住袁應淮的手捏了捏，“好辛苦。”

    袁應淮早就適應了，他語氣淡然地說：“跟項目是這樣的，項目展開工作也隨時展開。”

    見他不足為奇，越蔓也不再放大工作焦慮，“你是該掙錢的。”

    時間到，袁應淮摸了摸越蔓的頭開始講座。

    南市的內容和青市就不一樣了，來聽講座的大多是大一的學生和幫忙控場的研究生。袁應淮放大了電影學的絢爛，勾起了大家的向往。

    已經學習了一段時間的學生很輕易地就被調動起來了情緒，講到高光時刻的時候全場都在安靜地傾聽。

    這是越蔓也沒聽過的經歷。

    說的是他在國外留學給大導演打雜的故事。

    一個經典的努力就有回報的故事，用來鼓舞人心，再適合不過了。

    越蔓聽得認真，卻也被遠處的視線吸引。那人實在目光灼灼，越蔓想忽略都難。

    是齊三文。

    她早就猜到了的，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即使知道自己離開座位會被袁應淮清楚的看到，越蔓還是選擇去和齊三文說個清楚。

    因為她知道，現在的齊三文和當初的她一模一樣。

    區別是，她，越蔓，願意說個明明白白。

    和穿著正常秋裝的齊三文不同，越蔓沒帶足夠的換洗衣服，穿的還是那身，來回奔波免不了身上灰撲撲的。

    齊三文還是那張冷臉，但他語氣中有著難得的酸澀，“你還好嗎？”

    越蔓有些無奈，“真關心我早不問我？”

    “別說話這麽沖。”齊三文又忍不住去糾正她。

    越蔓卻沒打算再忍，“因為我就是對你有意見啊！”

    齊三文被難得的頂撞後愣在原地，他深深地看了越蔓一眼道：“我隻是想看看你想清楚沒有。”

    越蔓甚至沒反應過來想清楚什麽，真真是回憶了一會兒才知道袁應淮說的是她確定不複合想清楚沒有。

    越蔓真是對他沒話說了，嘆了口氣說：“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喜歡是要爭取和主動的，你把任何人冷落在一邊指望她用什麽喜歡你呢？”

    齊三文還是板著張臉，他比之前更不愛笑了。本就冷漠淩厲的麵孔，在氣氛的襯托下還又幾分兇相。

    越蔓不欲與他多說，隻撂下最後一句話，“我和袁應淮在一起了，年底見父母。”

    說完也不顧齊三文的反應，扭頭就走了。

    越蔓不打算再進去，她站在遠到看不見齊三文的角落裏，裏麵就是多媒體廳。

    久違的心煩鬧得越蔓有些心跳加速，幾乎是下意識摸了摸口袋。今天穿的是裙子，沒有口袋，包裏沒有煙也沒有火機。

    越蔓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試圖用疼痛掩蓋心裏的煩悶。她早就不抽煙了，隻是反應還在，想起來的時候心裏密密麻麻的刺撓。

    在熟悉的校園裏，越蔓精準的走向居民區的便利店，當然不是為了買煙。她買了一盒西瓜味的口香糖，連拆了三粒扔進嘴裏。

    坐在多媒體廳後麵的小亭子裏，現在沒人，也很空曠。南方城市卻還是熱的，越蔓脫下了外套，蓋在腿上。

    嚼到嘴裏的口香糖都沒有味道了才起來，她給詩詩姐發了個消息直接去了辦公室。

    果然她還在，詩詩姐應該是剛收到消息，她眼裏閃著驚喜。

    “我聽張教授說了這事。”詩詩姐起身狠狠地抱了抱她，“恭喜恭喜。”

    越蔓含蓄的笑笑，她其實有些不好意思，詩詩姐有多次問她也沒有讀博意向，那時候她都拒絕了。

    “也是機緣巧合有這麽個機會。”

    越蔓的事詩詩姐大概都清楚了，也沒有再追問。和越蔓說了說今年沒有指標，沒招到學生，還挺清閑的雲雲。

    難得回來，越蔓很認真的在聽。

    不知不覺的詩詩姐也要下班了，“我也回去了，有事就給我發消息，別不好意思。”

    越蔓目送詩詩姐回去，自己也回到了熟悉的辦公室樓下，來往有許多學生，大概是從多媒體廳裏出來了。

    越蔓看了看手機，袁應淮剛發了消息過來。

    “你在哪呢，我來找你。”

    越蔓手快的撥了個電話過去，“我在辦公樓下呢，你過......”

    話音未落就看見遠處大步流星走過來的袁應淮，他個子極高，越蔓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因為快步走而長發飛揚的男人。

    電話也沒掛，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越蔓迎了上去。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越蔓問。

    “不是說要來看看老師嗎？”袁應淮嘴角帶笑。

    兩人並肩走向停車場，越蔓看袁應淮沒有詢問的意思還是主動說了自己見了齊三文一麵的事。

    袁應淮麵色平淡，大概是在臺上看的一清二楚。

    “然後我和他說，年底我帶你回家見爸媽。”越蔓說完仔細的看著袁應淮的表情。

    袁應淮牽住越蔓的手，兩手緊扣，“你安排就好，我也和我爸媽說說。”

    越蔓又逗他，“會不會太快了？”

    “不想見咱就不見了。”

    “那也不是，就是覺得剛在一起呢。”

    袁應淮鬆開牽著的手摟住越蔓，“蔓蔓是怎麽想的呢？”他斟酌著語氣，溫和又平緩。

    越蔓想了想，“倒是不快，想讓爸媽先認認臉，又擔心太大張旗鼓了。”

    “那我年後去你家送個禮見一麵先？”袁應淮說完又問：“我爸媽這邊最近就可以，這幾天他們在錫市見老朋友，中午一起吃個飯？”

    越蔓有些退縮，“會不會不好啊，我沒帶換洗的衣服。”

    “明江和工作室的女生彤彤去買了。”袁應淮並不想逼迫她，而是輕鬆的說：“不去就不去，衣服總還是要換的。”

    越蔓知道袁應淮願意把更多的選擇權給自己，即使是有些忙碌疲憊袁應淮還是好脾氣的模樣，熬夜開車導致的眼睛發酸他的眼神也依舊是溫柔的。

    坐在車上後袁應淮先一步閉上了眼，有些太累了，需要補補覺，之後的行程沒有那麽忙碌可以好好休息了。

    越蔓察覺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候，她也安靜的拿出電腦處理著積壓的公務。好在事情不算多，一切運轉如常，經理也和她聊好了，明年正常離職。

    畢竟現在走了年終獎就沒了。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從離職之日算起，她身上還有6個月脫密期。

    謹慎的越蔓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年底海市這邊也沒進新項目了，手上要緊的事這一兩個月就能忙完，處理完後都會等著過年。

    越蔓又批了一筆團建資金下去，讓鄧丘武為首的幾個組長帶大家出去漲漲士氣。今年還是分公司在年底一定是會通報表揚的了，任務完成的好，也沒有因為合並的事整幺蛾子。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陳明江和另一個女孩彤彤過來了，打開後備箱的功夫給袁應淮也吵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袁應淮還有些迷糊，他拿起一邊的礦泉水潤了潤嗓子。

    越蔓看了下時間，“四十分鐘差不多。”

    袁應淮下車活動了一下，跟幾人在車尾交談了些什麽，越蔓重新整理了幾個不合格的表格沒聽清。

    “蔓蔓，一起下去吃個飯嗎？”袁應淮趴在窗戶上問。

    遲來的饑餓感一下席卷了整個胃，越蔓點點頭，“好啊，走吧。”

    下車後越蔓才看見其餘沒見過的四個人也都站在車尾。

    “嫂子好。”

    幾個人都大大方方的跟越蔓打招呼，越蔓勾起公事公辦的笑臉，“你們好啊，走吧，晚上吃點什麽啊？”

    在學校外麵的羊肉店定了位置，稀稀拉拉的聊著天。

    “姐你愛吃羊肉嗎？”團隊裏唯一的女孩彤彤小聲問。

    越蔓也不自覺小聲回應：“吃，你能吃嗎？”

    彤彤這才放心，“吃，我怕蔓姐你吃不慣呢。”

    坐下來的時候彤彤也是挨著越蔓的，能看出來這是個細心的姑娘。一邊的幾個男孩都比越蔓年輕，大概是工作關係，都還健談。

    什麽以前工作的時候那邊放牧的羊啦，羊肉的做法啦，跟主演聊天都說了什麽有趣的事啦。

    嘰嘰喳喳的，越蔓也偶爾接兩句話。

    “姐，聽袁導說你都畢業了？”

    越蔓點點頭，姿態放鬆的靠在座椅上，“是啊，袁導比我還大點，還在讀書。”

    忽然被提到的袁應淮放下筷子，“工作呀，延遲畢業了，明年一定。”

    剛說完飯桌上又響起一片噓聲的笑，袁應淮私下很好說話，同事們都很願意和他開玩笑。

    袁應淮笑著語氣卻故作不滿，“誒誒，噓什麽，再說都不準假了啊。”

    “別啊袁導，太累了，就指著忙完以後的假期呢。”

    “是他們說的，跟我可沒關係，導，冤有頭債有主啊。”

    也有人嘻嘻哈哈的讓越蔓幫忙說話，“嫂子，你勸勸啊。”

    越蔓用手肘懟了懟袁應淮，“問你呢。”

    看見越蔓說話，桌上氣氛更熱烈了。

    一側的彤彤說：“嫂子，你說話管用，讓導多放點假唄。”

    袁應淮被鬧得受不了，擡高了些嗓門，“聽我說！放假是不可能放的。”停頓了一秒在他們說話前又補充，“但是呢，在座的，這個月休帶薪假了！”

    越蔓率先反應過來，“大氣啊袁導。”

    其餘人也興奮的不行，工作室來人就這幾個，這可是其他人沒有的待遇，雖然就這個月到手也有不少了。

    幾人攛掇著快點吃，吃完回去休息，萬一袁應淮反悔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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