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轉眼十二月，越蔓早早收拾行李回了豐市，家鄉早就開始飄雪，現在還不算厚，街道上還有跑來跑去的小孩。

    越蔓去看了看袁應淮承包的小店，還在正常運轉。

    可惜豐市並不是個特別繁華的地方，像這樣的玩具店隻適合拍拍照，現在已經沒什麽人了，隻有小孩路過了店總央著大人想進去看看。

    越蔓回來的時候隻拖著一個行李箱，其他的都寄回來了。雜七雜八的用品都被爸媽擦得幹幹淨淨的擺在房間裏，她的床上用品也是全新的。

    和去年不同，現在的越蔓拔除了那些負能量。

    還沒進門就開始吆喝：“爸！媽！開門！我回來啦！”

    人還在樓道裏，就聽見門開了。

    越爸鞋也沒換，穿著拖鞋就跑出來接行李箱，“閨女！累不累啊，換身舒服的歇歇，就開飯了。”

    越媽也絮絮叨叨的念著，“盼著你來，總算是回來了。我們想著過兩天攢個局，這可是咱家一等一的喜事。”

    越蔓換好衣服出來了，桌上的菜也整整齊齊。

    “咱們就仨人，這七八個菜吃得完嗎？”越蔓還低頭看了看手裏又新又大的飯碗。

    “吃得完，怎麽吃不完，多吃點。”越爸一個勁的給夾菜。

    越媽也念叨，“這才出去多久，都瘦了。一邊工作一邊學習不容易吧？”

    越蔓笑著解釋，“輕鬆得很，工作雖然繁瑣但是不難。學習也是老師推薦得好，誇我有天分。”

    “是，咱閨女可不有天分呢。”越爸也說。

    說著說著又扯到了家長裏短。

    比如舅舅家小孩要上高中啦，想讓蔓蔓帶著補習一下。

    比如爸媽家兩位老人都要搬進城裏了。

    比如越蔓考上了博士讓她回去祭祖給族譜上添一筆。

    越蔓都一一應下，她太久沒有這樣清晰的感受過家的味道了。

    正是因為現在又幸福的活過來了，她才知道當初自己回來的疲倦、厭世是有多麽明顯。

    爸媽應該擔心壞了，又不敢多問，怕戳到傷心事。

    想起當時在家裏找到的那一大疊情書，越蔓清清嗓子道：“我戀愛了。”

    與過去越蔓所擔憂的不一樣，爸媽都很開心。

    “什麽時候的事啊？”越媽問。

    “誰家好小子啊？”越爸問。

    越蔓給兩人一人夾了一筷子雞翅，“先吃，聽我慢慢講。”

    看見食物堵上了他們的嘴，越蔓這才細細道來。

    “爸媽還記得我那些情書嗎？袁應淮，就是他。網上能搜到的，很有才華的新人導演，在咱豐市讀的高中，家裏是虞市人。也不用擔心我會跟著人跑了，我工作這些日子啊，都是他跟著我跑。”

    兩人雖然嘴被堵上了，手上搜索的速度一點不慢。

    看到那近一米九的大小夥子也不得不謔一聲。

    “我看過了，是挺帥一人。你告訴媽，他拍的那個電影是不是說的你倆？”越媽問。

    “帥有啥用，相處得看人品，你讓他來跟爸喝兩杯，爸給你考察考察。”越爸不贊同的皺起眉頭。

    越蔓一個個回答道：“是呢，我開始也沒看過。總之挺有緣分。人也挺好，我不是在海市上班，他也搬過來了。還有個工作室，也打理的好。年後他也要過來給您二老拜年的。”

    爸媽又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拋出來，越蔓一頓飯下來回答的頭都暈了。

    吃完飯都不好意思玩手機，也不好意思回房間。

    手機一拿出來，越爸就像幽靈一樣湊上來，“跟那小子聊天呢？”

    一站起來，越媽又在背後偷笑，“回去和男朋友聊天啦？”

    越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開電視，開始播《穿越以後也要上學》

    這種在視頻平臺播出的劇，爸媽都看的很少，但劇情又快又歡脫，很是吸引人。

    一家三口難得的坐在一起看到了快十二點，才意猶未盡的關閉。

    “好看哈？”越媽問越爸。

    坐麻了的越爸站起來說：“確實，還真是搞笑。”

    越媽得意的翹起二郎腿，沒有把片尾跳過去，指著導演說：“看看小袁拍的，不錯吧。”

    “媽，你早就看過了？”越蔓問。

    越媽得意的哼哼，“那當然，我現在是陪你們二刷。”說完又問越蔓，“你沒看過？”

    越蔓不好意思的鬧鬧頭，“看了一些，沒看完。”

    越爸不滿意的拉起越蔓站在自己這邊，“就小袁小袁的叫上了，哼哼。閨女沒看過是正常，我不也沒看過。”

    越媽立刻拍板決定，“好！既然都沒看過，那從今天起，我們家的團建活動就是晚上看電視劇。”

    越爸剛想反對，就看見越媽一記兇狠的眼刀甩過來，默默的閉上了嘴。

    越蔓自然也沒有意見。

    隻是在越媽推她回房間的時候悄悄問：“蔓蔓，第二部什麽時候出啊？”

    也不是什麽值得隱瞞的事，越蔓如是說：“已經在拍了，明年就播。”

    “哎呀，那太好了，這麽搞笑的喜劇好久沒看了。”得到回答的越媽滿意的回了房間。

    越蔓也熟練的把房間上鎖，給袁應淮發消息，自己一直沒回呢。

    越蔓：剛剛被我媽盤問呢。

    越蔓：你下班了嗎？

    袁應淮許是中場休息，他回複的很快。

    袁應淮：怎麽樣，叔叔阿姨對我滿意嗎？

    袁應淮：還沒呢，兩三點收工吧。

    越蔓：我媽是挺滿意的，她現在可是你劇粉了。

    越蔓：我爸呀，要好好審核一下你的人品。準備好吧！

    袁應淮：【點頭】我是好人，掙錢都給老婆花。

    越蔓：看看誠意【伸手】

    不過幾秒，越蔓快速的收到了五萬二的轉賬。

    袁應淮：蔓蔓去買新衣服。

    越蔓也發過去一張截圖，是寄到工作室的禮物，是一部攝像機。

    越蔓：我在網上做了很久的攻略選的，喜歡嗎！

    袁應淮：好喜歡，我要多用它拍照！

    越蔓：那我先休息了。

    越蔓：晚安。

    袁應淮：晚安，下班了告訴你。

    假期的日子總是飛快，或許說忙碌。

    不過進展也是有的，因為要給舅舅家的表妹補習，所以她可以在舅舅家光明正大的和袁應淮聊天說話了。

    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正是青春懵懂的時候，同輩的姐姐的戀愛這樣近距離的八卦。她連忙表示自己一定會保密，隻是忍不住也會偷偷問幾句。

    男朋友長什麽樣呀？幹什麽的呀？你們戀愛幹些什麽呀？怎麽認識的呀？

    小好奇鬼追問個不停，越蔓也都告訴她了。

    看到小鬼臉上露出滿意笑，越蔓又無情的打斷她，“但我們學生時期根本不認識，如果戀愛你覺得我還能讀上博士？”

    越蔓無情的宣告一下讓小鬼臉垮了下來，眼睛滴溜溜的轉嘴角不高興的往下撇。

    一看就知道這是有喜歡的男生，喜歡是很正常的事情，高考更是人生大事。

    越蔓又說：“而且我之後能和他在一起是因為他很優秀，如果是個大學都考不上的人我肯定不會喜歡的。而且他還喜歡我也是因為我很優秀，我們性格、所處環境相仿有話聊。”

    說多了小鬼又不願意聽，越蔓也不再多說，直接換了話題，讓她先好好把試卷寫了。自己又回到客廳，靠在軟墊裏發消息。

    一會兒問問宋敏什麽時候回來，一會兒問問袁應淮在幹嘛。

    兩個都是大忙人，發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越蔓久違的想起了王子昭，也不知道他最近戀愛怎麽樣。

    想到也過問了一下。

    王子昭：別提了，我家情況你也知道，讀研之前別想。

    王子昭：她家就開始催著她相親了，我這邊又解決不了。

    越蔓：你也快畢業了吧，不能再瞞瞞？

    王子昭：她不願意配合。

    越蔓：那今年還回來嗎？

    王子昭：回來。

    王子昭：替哥保密啊！

    王子昭那也太慘兮兮，這種事越蔓也沒有經驗，再說下去真怕紮他的心。

    又和回了消息的宋敏和袁應淮，也就是日常問候，有點無聊的東西。越蔓一點也不覺得無聊，這是一種難得的沒有後顧之憂的安穩。

    隻是沒想到到袁應淮來的時間這麽快，送走小鬼沒兩天袁應淮就上門了。

    雖然兩人早就說好了，越蔓還是有些緊張。

    袁應淮倒是足夠得體，左手拿著煙酒，右手兩份按摩儀。地上還有搬進搬出的古董花瓶、茶葉、手工糕點禮盒、阿膠禮盒。

    “新年快樂！叔叔阿姨平安順利！”袁應淮大著嗓門，整個樓裏都能聽清。

    越蔓趕忙幫著拿進來，袁應淮比她更積極。

    “我來我來。”

    越爸越媽打量了他幾眼，也幫著接手拿進來。

    “小袁太客氣了這麽多東西，不好帶吧。”越媽說。

    袁應淮拿著更重的禮盒和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方便的，開著車過來的。”又把古董花瓶拆開說道：“花瓶是我父母特意叮囑過的，一點點心意，寓意也好，討個吉祥。”

    白瓷地花瓶小巧極了，細看還有如花一般的青色紋路，仿佛渾然天成。

    越爸也沒再嘀咕，“小袁啊，休息一下，最近工作忙不忙？”

    袁應淮握著茶杯暖手道：“還行，過年都需要放假的嘛，劇組裏休休假。”

    越媽好奇問：“呀，我看網上，還以為劇組都不放假呢。”

    袁應淮也耐心解釋，“過年都休息的，看多少了。”

    瞧著這邊氣氛火熱，越蔓喊著越爸一起把東西收拾一下，都先放在了陽臺。

    雖然都從越蔓嘴裏聽了不少，但做父母的還是更仔細的從袁應淮嘴裏聽到問題答案。

    各方麵條件都好，父母也開明，未來也不會讓女兒跟著跑受委屈，越媽滿意的不得了。隻是越爸非要和他喝上幾杯酒，說是酒品見人品。

    袁應淮也不拒絕，顯然是做好了準備的。

    兩人你來我往的，喝到天黑還在絮絮叨叨的邊喝邊念。

    讓越蔓沒想到的是袁應淮竟然給越爸喝趴下了，或者說袁應淮也差不多了，隻是麵上比越爸過得去些。

    越爸幾次要吐，越媽氣得連掐他胳膊肉，疼的他醒了幾分，跌跌撞撞的趴在馬桶邊吐。

    越媽出來又讓越蔓顧一顧袁應淮，說完趕緊跑回廁所裏收拾了。

    越蔓看袁應淮醉的有些神誌不清，想說給他熬點解酒湯喝，轉頭就看見袁應淮自己煮起來了。

    有些醉到頭重腳輕的，偏生拿鍋接水的手穩得很。頭歪歪的，手還能準準的拿著勺攪拌。

    越蔓哭笑不得的摸摸袁應淮的背問道：“怎麽自己過來了？”

    “有些醉了，不給、蔓蔓、添麻煩。”袁應淮說。

    越蔓輕輕環住他的腰，“怎麽會添麻煩，互相照顧是應該的。”

    “蔓蔓、也、願意照顧我嗎？”袁應淮紅著臉，額頭貼著越蔓的額頭。

    “當然。”越蔓慢慢引導著袁應淮回次臥休息。

    剛把他放在床上，袁應淮又開始嘴裏念叨起來，“好感動，蔓蔓、好愛我。”

    越蔓彎腰，整理好袁應淮剪短的頭發，又親了親他的臉，“對，我愛你。”

    還沒閉上眼的袁應淮忽然眼裏蓄滿眼淚，“蔓蔓還親我了。”

    越蔓從沒見過這樣委屈的袁應淮，她又緊了緊袁應淮的被子，捂住袁應淮的眼睛，“睡覺。”

    喝醉的袁應淮乖乖的閉上眼。

    越蔓關上房門。

    廚房的醒酒湯也好了，越蔓倒出來，把窗戶打開一條縫，稍微讓冷風吹一吹。溫得差不多了端給越媽，在廁所吐了個幹淨的越爸倒是清醒了很多。

    越爸幹脆地把醒酒湯喝光，表情裏還透露著得意，女兒第一份醒酒湯是給自己的。

    剛想說兩句，站起來又天旋地轉，不受控製地要倒。

    越媽趕緊拉住又和越蔓說：“你爸我顧著呢，你也早點休息。”

    看著越爸隻是困意上頭，越蔓也就回了自己房間。

    結束兵荒馬亂的一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頭發亂糟糟的走出去洗漱，卻看見袁應淮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客廳了。

    越爸越媽算是徹底接納了袁應淮，見越蔓醒來了也極為自然的說：“怎麽起的這麽晚，你忘記你要去學校啦？”

    越蔓這才揉揉眼睛，“啊對，這才上午呢，我們下午走。”

    “也行，青市近，有空多回來。”越爸說。

    一整個上午竟真如一家四口般吃飯，越爸越媽也對袁應淮真心囑托，在越蔓離家時還不忘告訴越蔓，有空也要去看看小袁的父母，禮尚往來。

    豐市去青市開車三小時多，一直到兩人行駛在去青市的路上越蔓還有些不真實感。

    “有種變大人的感覺。”越蔓說。

    袁應淮行駛在平穩的路上，也閑適的回答，“一下覺得自己到了戀愛被接受的年紀有些不適應啦？”

    越蔓點點頭，“嗯，而且好想家。”

    袁應淮又說：“很近的，有空我們就常回來？”

    這話一說更是讓越蔓有些委屈巴巴，“你在青市陪我嗎？”

    等紅綠燈間隙，袁應淮真怕她掉眼淚，摸了摸越蔓的臉說：“當然了，海市的房子我們不都退了嗎？”

    “可是你要在外麵拍戲，一去就是好多好多個月。”雖然之前都很適應，但現在越蔓就是很難受。

    袁應淮耐心的說：“每個月我都回來四天，還有一個月就結束了。”

    “好吧。”隻是想委屈一下的越蔓收斂好了情緒，又說：“那你每天都要和我打電話。”

    袁應淮一一答應。

    “蔓蔓，我愛你，我們要互相照顧的呀。”

    車輛穿過一個個紅綠燈，繼續行駛在未來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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