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雲隱山
字數:7425 加入書籤
蓮花樓房車副駕李小花!
朱曦感到身邊有人靠近,知道是李蓮花就沒有回頭,繼續和藥魔交談。然而,下一刻,李蓮花悄悄伸出手勾住了她的手指。
朱曦無奈地勾勾小指表示回應,神色如常地詢問著使用忘川花解毒的注意點,很快,她的手被李蓮花握緊,十指交扣的纏綿。
李蓮花現在就是瘋狂引起主人注意的撒嬌貓咪。
“別鬧。”朱曦微傾過頭,輕輕啄了男人的粉唇,帶著溫柔的安撫。
貓咪摸著被親吻過的嘴唇,眼神得意地看著白發老者,宣誓著主權。
“吱呀-”笛飛聲從屋內走出,他氣息內斂,但走近後的壓迫感不同尋常。
李蓮花站在朱曦身邊玩著對方的手指,微眯雙眼“恢複了?那我們可以走了吧?”
藥魔起身向笛飛聲道喜,笛大盟主眼睛都沒抬一下,隻是淡淡地嗯了聲。
“去哪?”笛飛聲問道。
“不告訴你!”李蓮花微微挑眉,“笛大盟主不會是想和我們一起吧?”
“有何不可。”笛飛聲冷淡出聲,不過他的回答還是讓其他人有些驚訝。畢竟笛飛聲現在內力恢複,按照他的脾性應該是鑽研武功才是,而不是去管別人的閑事。
笛飛聲甚至都沒有問李蓮花同不同意就徑直走出院子上了車。
耳邊傳音而來,“還不快走。”
李蓮花無聲地笑了一下,牽起朱曦地手燃起一根信煙,和方多病分別時,兩人約好會合時就燃煙。
朱曦掙開李蓮花的手朝著藥魔深鞠一躬,“藥魔前輩,那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藥魔作為金鴛盟魔教高層,在江湖中名聲臭惡,角麗譙等人用得到他時也是毫無客氣之色,今日竟受了盟主看中之人的重禮,不免有些惶恐。
朱曦上前製止了藥魔的回禮,道“以藥魔前輩的江湖經驗應當知道阿陽身邊有人深中碧茶之毒,前輩若是能盡快製出解藥,便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得起這一拜。”
藥魔聽聞大笑,拱手道“承蒙姑娘看中,老夫必當竭盡全力。”
金鴛盟內。
一女子仰臥榻上,她紅衣罩體,膚如凝雪,凹凸有致,一雙欣長的玉腿若隱若現。
這便是和喬婉娩齊名的美人——角麗譙。
角麗譙正聽著下屬的匯報,突然眉頭緊鎖,麵目也有些扭曲。
隻見她紅唇微啟,聲音嬌媚“你再說一遍,盟主身邊有什麽人?”
底下之人偷瞄了一眼角麗譙,立馬低下頭匯報“盟主近期都和蓮花樓樓主李蓮花和天機堂少堂主方多病一道,不過據說盟主身邊還有一位姑娘非同一般,叫阿陽。藥魔應當見過。”
角麗譙癡癡一笑,染著丹蔻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盟主可不能移情別戀了,不然阿譙可是會傷心的,傷心的阿譙會做出什麽事……
角麗譙麵色一轉“去給我打聽清楚,是什麽小賤人跟在盟主身邊。”
“是。”
……
“李蓮花!李蓮花!”方多病大老遠的就歡快地叫喊。
小夥子不等馬兒停下就跳下樓,使了輕功瞬間站到幾人麵前。
看樣子這幾日方小寶練功並無懈怠。
“朱姐姐!”方多病睜大著狗狗眼,眼底滿是得意之色,“當當當當!我領到刑牌了!”
“加上采蓮莊,我已破了三樁大案,將郭乾押回百川院後,四位院主就給我發了刑牌,我現在可是真正的刑探了。”
方多病珍惜地將刑牌掛在腰間,這刑牌來之不易,若是沒有李蓮花和朱曦的幫助他也不會這麽快就成為刑探。
“李蓮花,朱姐姐!我拿到刑牌有你們一半的功勞!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啊?”
“雲隱山。”
雲隱山是李相夷和單孤刀年少習武之地,裏麵應當還留有兩人當年的物件。李蓮花對師兄情深義重,如果要探究單孤刀到底所圖為何,從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應該可以窺見一二。
雲隱山雲霧繚繞,人跡罕至。
方多病沒從三個大人口中得到前來的緣由,路上鬧了好幾回都沒有成功獲得消息,隻能偃旗息鼓,氣鼓鼓地跟著前往。
漆木山就被葬在雲隱山,李蓮花到了山上以後沒有著急先去屋內翻找,而是拿上一壺酒,來到漆木山墓前。
李蓮花牽著朱曦席地而坐,麵帶笑意地向師父介紹他身邊的女子。
他現在是有伴之人,希望漆木山泉下有知,也能高興高興。
方多病湊近一看,這墓主人是李相夷的師父,也急忙拜拜“徒孫方多病見過師祖。”
方多病拜了三拜,頓感有些不對,李蓮花為什麽對這裏如此熟悉,他不就是一個江湖遊醫嗎?
“喂,李蓮花,你怎麽知道我師祖是葬在這裏的?”
李蓮花起身,替朱曦撣撣身上的灰塵,又撣撣自己的,笑著看向方多病,不做回答。
方多病被笑得一臉茫然,倒是身旁的笛飛聲說了句“白癡。”
方多病原地起跳“你說誰白癡呢!死阿飛,你不是南海派中人,你到底是誰!跟著李蓮花有什麽目的!”
笛飛聲頭都沒回一下,跟在黏黏糊糊的情侶身後,他倒要看看陰了他和李相夷的單孤刀,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方多病在笛飛聲身後跳腳,但因著四人查案有感情,沒有貿然向著笛飛聲出手,隻得委委屈屈地跟在三人身後進了院子。
這院內建築均是取材於林,大片的竹林造就這半山腰的幢幢竹屋。微風拂過,院內竹葉簌簌作響。
“花花,這裏就是你長大的地方?”朱曦看著地方清幽怡人,不像是當年鮮衣怒馬的少年能待得住的地方。
李蓮花摸摸鼻子,當年他確實經常找師父比武吵著要下山曆練。
可惜現在物是人非,當年手捧酒壺教訓他的師父已成一抔黃土。
進屋之後,大堂中間供奉著漆木山的牌位,三人又拜了拜,進入裏屋。
那是李相夷和單孤刀的房間。
方多病問“這難道是我舅舅單孤刀和李相夷的房間嗎?”
李蓮花點頭。
方多病指著靠窗的位置說這必定是他舅舅的床鋪,李相夷天資非凡,和他在一起練武之人壓力肯定很大,單孤刀需要勤學苦練才能跟得上李相夷的腳步。靠窗的位置能讓他更好借助日光或者月光學習。
單孤刀光是能跟上李相夷學習的進度就已是竭盡全力,想要在武學上超過李相夷更是天方夜譚。
大概嫉妒就會把單孤刀逼瘋。
舉個簡單的例子就是
在學校學習時,總有一些同學會花更少的時間學會學好比自己更多的知識,當你還在埋頭苦學的時候,這些同學可能在培養其他的興趣愛好。當你以為考試成績有所提升之時,他們又穩穩地壓你一頭。
心態好的也許會告訴自己超越自身就是最大的進步,心態不好的便會心生陰暗,新聞中因妒投毒的事件也是存在的。
方多病好奇地查看單孤刀的床鋪,在他的床鋪下找出一隻木箱。
方多病將其放在桌案上打開,裏麵放著一堆七零八碎的武器,裏頭的武器全是破損的,沒有一把是完好的。
“我舅舅不會是有收藏破爛的喜好吧?”方多病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朱曦拿起一個折斷的銀製小弩,仔細查看斷口,應該是人為折斷的,而不是使用過程中損毀的,這把弩都沒什麽使用痕跡。
李蓮花在一邊臉色沉重,這是他十歲時見師兄喜歡南宮家的銀月弩,打敗南宮少主贏來的。當時他隻是滿心歡喜的希望師兄喜歡這禮物,並未發覺師兄的異常。
現在想來,南宮少主一掌可以掀飛師兄,他打敗南宮少主將小弩送給師兄的行為,就是赤裸裸的闡述單孤刀的無能。
李蓮花垂在身側的雙拳漸漸握緊。
方多病手上拿著一把碧玉刀,刀上刻著贈師兄三個字。
朱曦恍然大悟,扭頭說道“這些都是你送給單孤刀的。”
方多病眨眨大眼睛,重複了一遍“李蓮花做的?”
李蓮花接過方多病手中的碧玉刀,說“好像哪一年,我癡迷於自製兵刃,做了件送給了師兄,看樣子我功夫不到家,這刀竟是折了。”
笛飛聲在一旁冷哼一聲,轉身出去了。
方多病還沉浸於李蓮花居然喊了單孤刀師兄,單孤刀不是隻有李相夷一個師弟嗎?
他哪來一個叫李蓮花的師弟啊?
方多病一頭霧水的表情著實可愛,朱曦上前狠狠地揉了他腦袋“小寶,你還沒轉過腦筋?你覺得李蓮花是誰?”
方多病皺了皺眉,哦了一聲,正當朱曦以為他了然時,說了句“原來我師父還有一個同門師兄弟啊,李蓮花你行啊,瞞了我這麽久。”
朱曦差點原地滑倒,居然還有這種答案,方小寶真行。
李蓮花噗嗤一聲,眉眼彎彎看著朱曦“我就說方小寶猜不到,你還不信。”
三人在屋內還能聽見笛大盟主說了句白癡。
氣成河豚的方多病匆匆答道“總不能說李蓮花就是李相夷吧。”
兩個大人看著他笑而不語。
方多病瞬間睜大雙眼,狗狗眼裏全是“不可能”。
“笨蛋小寶,是你自己說的李相夷愛吃糖,李蓮花也愛吃。”方多病對李相夷的濾鏡又八百米厚,讓他相信李蓮花就是李相夷確實有些難為人。
偶像濾鏡破滅了呀!
“你以為阿娩離開前為什麽偷跑出來和我們吃飯,還有除了李相夷,誰又能知道當年習武之地在哪呢。”
方多病呐呐開口“那他是李相夷,阿飛……他不會是笛飛聲吧?可是這阿飛內力不佳,怎麽可能是笛飛聲呢。”
秉著坑死方少俠的理念,李蓮花朝著門口喊到“笛大盟主,方少俠說了想和你比試比試。”
屋外傳來一聲“可”字。
“等等,我先捋捋,李相夷和笛飛聲是朋友關係?你們不會逗我玩呢吧。”方多病聽到李相夷還活著的消息自是欣喜,可是李相夷和笛飛聲是朋友這個結論著實讓他震驚不已。
笛飛聲再度入內,冷聲“怎麽我配不上做李相夷的好友?”
笛飛聲拔下身後的刀,指著方多病“出來,既然你是他的徒弟,那便讓我看看你配不配得上這個名號。”
方多病禁不起激,拔出爾雅準備應戰。
朱曦插入兩人中間“停!等下再說,忘了我們此行目的了?”
他們此次可是來查探單孤刀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有沒有其他陰謀的。
方多病看了眼朱曦訕訕地將劍收回劍鞘,笛飛聲也是收刀回鞘。
朱曦將木箱內的破爛倒出,翻過箱子一看,木箱底上泄憤似地刻滿“李相夷”的名字,但每個名字都被刀狠狠劃上“x”。
單孤刀這是恨李相夷入骨啊,若是他會製作小人,李相夷怕不是會被紮滿小針。
李蓮花用手觸過這些劃痕,用力地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再度睜開。
方多病倒吸一口氣“這是我舅舅做的?”
笛飛聲冷笑出聲,又放出驚人一語“單孤刀可不是你舅舅,他是你爹。”
三人俱是扭頭看向笛飛聲,方多病“這不可能。我爹是方則仕,才不是單孤刀呢。”
笛飛聲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丟到方多病懷中,十八年前,天機堂的二小姐何曉蘭曾與單孤刀有過一段露水姻緣,這是何曉蘭給單孤刀的訣別信。
信上寥寥數語“吾愛君之江湖,然君隻愛沿途風景,不肯駐足。君心如名,實乃孤刀,難相留,不可留。今當訣別,斷吾情絲,唯盼君珍重。曉蘭。”
笛飛聲說道“何曉蘭雖與單孤刀斷了情意,但她早已珠胎暗結,數月後何曉蘭被天機堂對外宣稱病衰而死。就在何曉蘭死後,天機堂主何曉惠與戶部尚書方則仕喜得貴子。方多病,你可知何曉惠和方則仕沒有生育能力。”
“這……”
一連串的衝擊使李蓮花和方多病師徒二人再無心思繼續探查,四人準備在竹屋內休息一晚,明天在另行查看。
朱曦和笛飛聲兩人選擇了給他們一些私密空間,畢竟這次的衝擊甚至推翻了他們十幾年的認知。
夜晚山上的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