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陰針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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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孕蛇胎!
我抱著雲溟出棺,到外麵的時候,天色已經近黃昏了。
因為井水不能喝,食物也怕有問題,張家就在院中搭了柴火灶,用送來的桶裝水做飯。
淩滄並不在。
張曖正站在院門口,往村口那邊看,臉色晦暗不明。
村口那邊,還停著幾輛閃著燈的車,還有穿著特定製服的人看守著。
明顯那叫竹清節的進不來,才跟著喇叭一樣的嚷嚷著。
就在我出來後,張曖正要跟我說話。
又聽到那破鑼嗓子遠遠的嚷嚷著“江南製傘竹家竹清節,攜妻拜會聖手接陰雲老太!”
聲音大得,連做飯的盆碗都震跳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是用的什麽法術呢,還是用了什麽大高音喇叭。
張曖搖頭苦笑,朝我道“江南製傘竹家,你聽過嗎?”
“我聽過江南皮革廠。”我看著碧洙扶著半點從案板震下來的碗,感覺有點好笑。
張曖明顯不明白這中間的梗,目露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跟著就正色的朝我道“傘是魯班之妻發明的,古法製傘共有八十六道工序,傳聞有十幾道是用來入神,具體有哪些,都是不傳之秘。”
“古法所製的傘,可分陰陽,隔五行。還能辟邪、消災、驅鬼、祭祀亡者等。現在結婚接親,也得拿兩把紅傘,就是為了辟邪。”
“陰邪之物如果有把合適的傘遮陽,就可以白日出行,與常人無異。也有法師在鬼捉妖時,以傘為器,將它們困在傘中。”
“這竹家,是現存唯一古法製傘的世家。”張曖歎了口氣。
苦笑道“我長姐有把傘,就是這竹清節的父親製的,可讓我長姐正常出行。”
張曖對他這個長姐,真的是……
很在意啊。
什麽事,都是“我長姐”“我長姐”,這是個姐控?
可正常出行,需要把傘?
那麽他長姐,是陰邪之物?
這念頭一閃而過,可事關張家隱秘,我忙不解的看向張曖“所以呢?”
“竹家是獨門手藝,與我家也有些淵源,所以我不想得罪。他攜妻前來,原本我是讓人好言勸走的,畢竟現在這裏並不安全,妖門大開,連水都有毒。”
“可他卻這樣嚷著要見你奶奶,你看怎麽辦?”張曖將難題丟給我。
“他沒說什麽事嗎?”我隻感覺這時機有點怪啊。
雲海張家,到底有多厲害,我還沒有細問。
可無論是居於山中的老黃皮,還是入魔自封不知道多久的淩滄,都一聽就知道。
明顯就是個厲害,且傳承久遠的家族啊。
要不是真有大事,竹清節也不會得罪張家吧?
“他妻子有孕了,找你奶奶接生。”張曖目光沉了沉。
打量著我道“據說是約定好時間的。”
我現在算是知道了,找奶奶接生的,就沒一個正常的。
可現在她不在。
正要讓張曖說明,讓他走,免得耽誤人家。
就感覺頭皮一緊,耳邊傳來淩滄的聲音“讓他進來。我倒要看看,雲老太留了什麽後招。”
他這話一出,我本能的抬眼看向張曖。
果然他正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剛才他特意先跟我解釋了一下古法製傘的來頭。
又說,這時間是約定好的?
可嫂子的預產期,也是算好的。
也就是說,奶奶極有可能就是讓這竹清節在生下龍種後,再來。
那麽這竹清節,就真的是奶奶留的後招!
張曖明顯也想到這一點,這才說讓我拿主意。
他們這些人啊,心思玲瓏百轉,真的是累。
有淩滄兜底,就算我不會接生什麽的,見上一見也行吧。
當下朝張曖點了點頭“估計你們也說了,我奶奶不在,可他還是執意要見,肯定事出緊急。”
難道是奶奶留了什麽信息,或是什麽東西,讓他給我?
張曖掃過我頭上的蛇首簪,就打了個眼色。
身後的張家子弟,立馬掏出對講機“放行。”
這東西,我睡前還沒有的呢。
“先吃點東西吧。”張曖轉過頭,看著我懷裏的雲溟,伸手就想戳他的臉。
可伸到一半,那些張家子弟就沉聲道“少主!”
張曖手指僵了一下,朝我笑道“睡著了倒是挺可愛的,我差點忘了被咬了。你說這咬一口是中毒,多咬幾口,也沒什麽區別吧?要不……戳一下?報一下被咬的仇?”
這話讓我都不知道怎麽接。
“我去給他洗個澡,換個衣服。”就算是龍種,也該當普通嬰兒帶吧。
碧洙自然是跟了進來,幫我倒著熱水,雙眼一直盯著雲溟看,但碰是不敢碰的。
等換好衣服,她將衝好的奶粉給我。
正喂著,就聽到張曖聲音道“來了。”
我忙抱著雲溟出去,卻見院外停著一輛通體漆黑的保姆車,車窗遮得嚴嚴實實。
駕駛室出來一個身材瘦小如猴的男子,他率先從後備廂拿出一把大傘打開。
比夏天小賣部撐開的那種,還大。
更怪的是,那傘麵用的好像是鱷魚之類的皮。
上麵還漆了厚厚的桐油,一打開還能看到厚實桐油細密如蠟質的裂紋。
傘骨,整個都是竹製的。
等傘撐開後,他用肩膀扛著傘,又從後備箱拎了把輪椅出來。
不是買的那種輪椅,而是整個用竹子製的輪椅,連輪子都用圓竹燒拱而成。
等將傘插在竹輪椅上,固定好,才推到車門口,那男子複又小心的伸手去抱車內的人。
我原先看他這麽小心,還以為是臨近生產了。
可等他抱下來時,卻發現是一個身形瘦弱,臉色白皙,五官秀氣文靜,小腹平坦的女子。
她穿著一身月色白的漢製長衫,頭發用一根竹簪盤著。
四十來歲,臉色柔和。
見人未語唇先彎,有那種江南女子特有的韻味。
眉細眼彎,道道細紋都好像帶著歲月氣息。
坐在輪椅上,被傘遮著,看上去臉色越發的白。
遠遠的朝我笑了笑“是雲渺吧?我是蘇秀,聽說過嗎?”
我突然感覺有點好笑。
二十幾歲的人了,都上班幾年了,最近誰碰到我,就來一句,我是誰誰,你聽說過嗎?
搞得我好像跟個幾歲的孩子一樣。
一邊張曖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好笑的看了我一眼。
可轉眼看著蘇秀,臉色就是一正。
跟著雙手交錯,兩拇指並摁如首,後三指在下如足輕點,中間幾指並攏如翅紛飛“雲海張家張曖,見過蘇家主和竹家主。”
跟著朝我道“這位蘇秀是陰針繡魂蘇家的家主。”
這名頭聽上去,就有點詭異啊。
更重要的是,張曖原先對竹清節,雖明著說不敢得罪,卻並沒有多少敬意。
對上蘇秀,卻行禮自報家名,更甚至在介紹時,把她放在竹清節前麵。
可見蘇秀,比竹清節更厲害。
“魂殘魄缺,以陰針縫繡,齊三魂七魄以入輪回。這法子有違天道,怪不得她有孕後,頭不敢頂天,腳不敢沾地。”淩滄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隻是剛一出,蘇秀原本溫柔如水的目光,瞬間變得冷如寒霜,一揮手。
幾道寒氣一閃,對著我頭頂就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