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抽骨塑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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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孕蛇胎!
我打量著淩滄,想著要不要直接問他的身份。
“走吧。”淩滄卻已經收了空奶瓶,小心的將雲溟放在棺中“這龍鱗棺,他們不能靠近。”
這點,我倒是深有體會。
外袍裏麵裹著浴巾,難看就算了,確實有點不舒服。
萬一出什麽事,也不方便。
我衣服都在樓上,帶著淩滄上樓。
樓梯雖然張家人打掃過了,可腐蝕過後的瓷磚內裏,卡著石灰,看上去還是灰蒙蒙的,又髒又惡心。
浴室的衣服沒敢再去拿了,我就在衣櫃裏找出一身,扭頭看著淩滄,示意他避開。
他卻捏著原本扣著的全家福,抬眼看著我“那些東西的口號是,殺雲渺,奪龍種。我轉過眼,你可能就沒命了。”
剛才,他們還全把我留在妖門那裏呢。
也不怕從那深淵中,猛的飛出來一條大怪蛇,嘩的一下把我卷進去?
不過他又垂眼看全家福,好像對我並沒有興趣。
對於這條大腿,我也不敢是罪死。
他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
反正是成年人了,生死麵前,沒必要矯情會不會被多看一眼。
背對著淩滄,解開外袍,把浴巾一扯,我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褲子,正反手扣著內衣扣。
就感覺腰間一暖,淩滄的手指在腰後脊椎處輕輕的搓揉著“什麽時候傷的?”
“初三吧,出了車禍,撞傷的……”這動作有點曖昧,我本能的開口。
可話一出,瞬間就是一愣。
我初三,就是十年前。
正好是蘇秀給他補魂的時間……
初三那會,升學壓力也大,為了多上一節晚自習,所有人都住校。
隻有星期天下午,有四個小時的假。
爸媽心疼我,總感讀書太累,學校夥食又不好。
星期天中午,就接我回來吃飯,晚自習前再送回去。
衣服鞋子、床單什麽的都打包回來,讓我媽洗。
她還順帶幫我洗個頭,按按摩,聊會天,讓我放鬆一下。
出車禍那天,是我媽特意給我燉了個雞湯,吃完飯,有點晚了。
我哥圖快,就騎摩托車抄小路送我。
在一個彎道的時候,滑了一下,我直接被甩到了馬路下麵的河床上。
腰磕到石頭,據說脊椎骨都碎了,連夜送到省醫院做的手術。
在床上躺了近小半年,以至中考沒考到理想的高中,我哥還一直愧疚。
那裏留了個不小的疤,現在陰雨天,還會隱隱作痛。
我自己也經常對著鏡子看,不是很大,但正在脊椎尾骨腰窩的地方。
長著息肉,猙獰扭曲得像一條蜈蚣。
這會,淩滄撫著那道疤,微微發癢。
時間上,又和蘇秀說的那個節點對上了,讓我不由多想。
“疼嗎?”淩滄指尖那疤痕處輕揉著,聲音微微發啞。
我抖著手,用最快的速度將內衣扣好,扯過上衣,蒙頭穿上。
這才轉眼看著淩滄“這和你補魂有關,對吧?”
他雖說沒有時時跟著我,可好像我身邊發生的事,說的什麽話,他都知道。
要不然,我裹著條浴巾都在龍鱗棺中睡過一次了,他都沒說讓我換。
蘇秀提到十年前補魂,他就陪我來換衣服了。
淩滄隻是沉眼看著我,臉色悲涼“雲渺,你和我,還有他,都是不該出現在這世間的。”
“為什麽?”我上前一步,看著淩滄的眼睛“你就看在我叫雲渺的份上,直接告訴我,行不行?別老是說話說一半,讓我來猜?又說為我好,讓我不要知道,可我已經卷在這些事中間了!”
“你也知道,那些東西的口號,是要殺我!你們卻還要瞞著我,這樣讓我很煩,懂不懂?”我以前感覺,上班就夠煩的了。
結果現在,又煩又摸不著頭腦,還危機重重。
“雲渺……”淩滄臉上盡是無奈,低頭看著我道“你讓他們給我……”
“雲姑娘!”窗外突然有個聲音,興奮的竄了出來。
一個人影,嘩的一下,直接就從半開的窗戶遊竄了進來。
我嚇得一把,抓住了衣櫃裏藏著的棒球棍。
淩滄卻冷嗬一聲。
“淩滄君!”那人影嚇得一僵,癱軟的倒折在窗台和床之間。
整個身形呈“u”型,兩隻腳還擱置在窗外,腳尖還長著幾根細細的枝,伸著幾片翠綠的葉子。
阿曼對淩滄很是懼怕,頭擱在我床上,整個身體都緊繃著,雙眼溜溜的看著我,臉色挺急的。
她畢竟才生產,我也不知道老藤要不要坐月子。
看了淩滄一眼,也不好再追問他。
隻得低咳了一聲“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你們吵架了?”阿曼小心的瞥了瞥淩滄,嘀咕著道“果然找太強的對象,很容易被壓製住,沒有話語權。”
從她生產的時候,說讓我直接剖肚子,我就感覺她這棵藤,思維方式和人類不大相同。
不去理會淩滄變幻莫測的臉色。
看著阿曼一臉八卦的樣子,隻得沉聲道“你才生產完,要注意臥床、平躺休息。你這麽……窩折著,對身體不太好。”
“沒事,我是條藤,一直都是彎曲著的。”阿曼無所謂的將帶著葉子的腳擺了擺。
目光還在我和淩滄身上打著轉,一臉欲言又止,又躍躍欲試的樣子。
“是有事嗎?”我看她這樣子,確實用不著坐月子。
想到交待老黃皮的事,以及老黃皮還說讓她指導我當情感經曆,忙走了過去,生怕她給我亂來一句。
阿曼這才想起來“你不是要找你哥的屍體嗎,我問過附近所有的花草樹木了。最後苔蘚它們告訴我,在石鱗嶺的山洞裏,有具屍體一直被蛇鑽來鑽去,應該就是你哥了。”
“我原本想進去先看一眼的,可你應該也知道那裏古怪,我們靠近都很難受。我們商量了一下,就讓淩滄君陪你去看看。”阿曼說著,抬頭將一節長了苔蘚的藤遞給我。
彈了彈那上麵的苔蘚道“你去石鱗嶺,它們會給你帶路。我們就在外麵,如果有危險,你掐著這藤,就會趕過去救你。”
這安排也算是妥當。
如果真有危險,他們去也是送死。
況且,那還不一定是我哥的屍體。
我不由的瞥向一邊的淩滄,接過那節藤,讓阿曼先回去。
現在天已經黑了,既然已經知道石鱗嶺那地方古怪,還是等天亮後,或是正午再去。
阿曼點了點頭,腳尖的那些藤用力往牆上一紮,直接就倒著退了回去。
看著她腦袋從床被倒拖著掉落在地上,又被拉著整張臉蹭在地上,順著地板往牆邊退,再慢慢拉上牆……
她還朝我和淩滄討好的笑!
那樣子,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一直到她,完全消失在窗口,我才微鬆了口氣。
“你哥的屍體,就是個引你去的殺局。”淩滄看著我手裏的藤節,冷聲道“石鱗嶺,聽名字我就知道是哪座山了。”
“回到原先的話題吧。”我將藤節揣進口袋,卷起上衣,將腰椎處的疤痕露出來。
轉身側對著淩滄“這個疤,是不是和給你補魂有關?”
我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稍微岔開一下,就翻篇了。
更何況,這件事情,對我很重要,我現在不問,再找什麽機會問?
就讓他們一直這樣瞞著我嗎?
淩滄明顯不想回答,扭過頭去。
“蘇秀就在樓下的車裏,你說我去問她,她會不會說?”我猛的沉喝一聲。
蘇秀看上去溫婉,可性子卻極剛。
就算天譴神罰,她從未後悔過,隻怪天道不公。
“是!”淩滄猛的扭頭看著我。
一步跨到我麵前,伸手掐著我的腰,拇指輕摁著那道疤“抽骨塑魂!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