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刹那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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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孕蛇胎!
    蘇秀被竹清節抱進來的時候,張曖已經收了手機,正看著那人偶還沒來得及全部縫上的胸膛。
    見蘇秀進來,他也沒說話,直接用手機打字遞給她看。
    蘇秀先是挑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我。
    見我點頭,臉上疑惑更深了,但也示意張曖掀開外套。
    一經掀開,那人偶捂著眼的雙手,直接對著蘇秀就彈了過去,指尖微光一閃,有什麽直接射向了蘇秀的雙眼。
    赫然就是那兩枚細針!
    這東西居然這麽厲害,不過就是看蘇秀縫它,就學會了用針。
    更甚至還知道,蘇秀才是控製它的重要人物,率先就攻她的雙眼。
    眼看細針就要紮到蘇秀眼睛了,蘇秀抬手要接,竹清節抱著她,撐著傘正要轉身避開。
    一雙修長的手,左右一捏,接住了兩枚細針。
    跟著輕輕一彈,細針轉動,紮入了人偶眼中。
    “啊!”那人偶痛得轉手捂眼尖叫。
    那還沒縫合的胸膛,蓍草繩宛如遊蛇一般,嘩嘩的朝外遊。
    一經出來,草頭立馬變成了蛇頭,張嘴直衝我而來。
    它這判斷能力,真的很強啊。
    知道我最弱,最好下手。
    一邊淩滄冷嗬一聲,手一轉,直接將輪椅一推,避開了草繩蛇。
    張曖直接抽劍,一劍斬斷所有草蛇,同時劍頭一轉,貫穿了人偶的心髒。
    蘇秀手輕輕一轉,對著人偶七竅就是幾針,將它封住。
    等人偶徹底不動了,才瞥著我道“怎麽回事?”
    我把它被封了靈台,還能偷聽我們說話,自己拔了針,雙眼垂落,要和我交身換魂的事說了。
    “你是說,它眼珠後麵,有白色肉筋?”蘇秀的眉頭都打結了。
    嗤笑道“我引魂製偶,這麽多年,還沒聽說過,安的假眼會長出肉筋的。”
    可就她說話間,淩滄雙指輕輕一摳,就將人偶的眼睛給摳了出來。
    眼珠瞳孔正中,還紮著細針,卻依舊在不停的收縮著,似乎極為不甘。
    眼珠後麵半球,布滿了吸附著的肉膜,擰聚成一條土豆粉般粗細的白筋。
    淩滄一點點往外抽,人偶臉皮還抽動著,似乎感覺到痛,露出猙獰的表情。
    “這怎麽可能!”蘇秀聲音詫異,示意竹清節抱她過來。
    她情況特殊,不到萬不得已,腳不能沾地,頭不能頂天。
    我撐著輪椅想站起來,可剛經曆了兩場生死,手還是有點使不勁。
    張曖收了劍,直接伸手,把我打橫抱起,放在一邊的井蓋上。
    拉扯著人偶眼珠的淩滄,瞥了我和張曖一眼,眼中腥紅一閃,卻似乎想到什麽,複又艱難的將頭扭了回去。
    等蘇秀坐定,那眼珠拉扯的白筋已經足有米來長了。
    那筋似乎不隻是聯著眼球,而是牽著四肢,隨著拉扯,人偶的手腳也跟著抽搐,收縮著。
    這讓我想起我媽剝青蛙時的樣子,剁了頭,從脖子處剝扯著外皮,那青蛙四肢也是這樣抽搐著。
    隨著外皮反轉,青蛙裏麵白透的肉身一點點漏出來,四肢也越抽越緊。
    心頭突然閃過,人偶躺在落下的雨水中,看著張曖展翅離開時,那滿心的悲涼絕絕望。
    看著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因為抽筋,變得猙獰。
    其實,我和這人偶,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隻不過我的作用大一些,所以他們選擇暫時先保我。
    胃裏突然一陣抽抽,伸手撐著井蓋,一陣幹嘔,卻又吐不出來。
    張曖皺眉看了一眼,拍著我的背道“別抽了,這筋拉著四肢,怕就是那些妖龍發現是人偶後,留了什麽。”
    蘇秀瞥了我一眼,歎了口氣。
    淩滄轉眼看了看我,扭過頭去,手指一彈,那顆眼珠“唆”的一下,回彈進眼眶。
    人偶雖不能動,可臉上露出陰狠的恨意。
    淩滄心性堅毅,對著這張和雲渺一模一樣的臉,也沒有多生出半點同情。
    直接將手伸進還未完全補好外皮的胸膛,在正中充當脊椎的木頭上摸了摸,最後指尖輕撫著那上麵一指厚的抓痕。
    “這是千年柳木芯,可藏魂附魄。蘇秀將你的一縷魂氣,就繡在這柳木芯裏。”張曖見我好奇的打量。
    解釋道“人偶要做得以假亂真,材料是首要,那蓍草是雲海種的,帶著精氣,充當血肉填充,連外皮都是用人皮養出來的。”
    “內置魂氣,外染氣息,畫皮佐貌,就是這樣一個以假亂真的人偶。”張曖手緊握著劍。
    盯著淩滄的手“那些妖龍也知道,製這樣一個人偶不容易,我們不會放棄。所以才在發現後,留了東西在這人偶之內。”
    就他說話間,淩滄指尖猛的一緊。
    原本被定住的人偶,突然昂首發出一聲宛如蛇吟般的慘叫聲。
    跟著狂風卷抽,好像有什麽在不停的抽打著地麵。
    也就在同時,淩滄緊捏著的指尖,有條像是被剝皮剜眼的無皮無眼怪蛇,從那製人偶的柳木芯中一點點拉了出來。
    那東西,就好像憑空出現,又像是變色龍一點點褪去身上的保護色。
    等淩滄完全拉出來,這才發現,那無皮蛇身上無數白筋湧動,牽著人偶的四肢,眼眶中兩根白筋,赫然就連著人偶的雙眼。
    就好像這不是蛇,真的是人偶的筋脈擰聚而成的。
    被拉出來後,張嘴就發出“我”的聲音,苦苦哀求“淩滄,我好痛,好痛。你放開我,我好痛啊,淩滄……”
    那聲音嬌軟微泣,細細哀求,我聽著都心頭發軟。
    淩滄卻不為所動,捏著七寸,一點將它一點點往外拉。
    那東西雖沒有全部現形,可蛇尾應該是在地麵抽著。
    原先還不停的啜泣,懇求。
    最後直接尖聲質問嘶吼道“淩滄,你忘了,你為什麽入魔了嗎?我好痛啊,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淩滄,淩滄……我好痛。好痛……”聲音又慢慢變得無力呻吟,似乎真的痛得不行。
    但淩滄似乎充耳不聞,依舊一點點往外扯。
    那怪蛇的蛇尾“啪啪”的抽著地麵,最後兩根連著人偶眼珠白筋也被“咕”的一下,直接從人偶眼眶往內抽著,拉了回來,彈到怪蛇眼中。
    它嘶嘶厲吼“淩滄,你入魔自封也是沒用的,哈哈,你永遠都改變不了。山鬼魅影,留形駐魂,那抽骨塑魂的痕跡已經出現了,你改變不了的。雲渺, 她還是會……”
    “轟!”它話還沒說完,淩滄指尖幽綠火光轟一聲。
    直接從捏著的七寸,瞬間燃遍一米多長的蛇身。
    火光一閃,刹那成灰。
    淩滄看著指尖的灰,雙眼腥紅,悠悠地道“我已經自封了,不會的,再也不會了。”
    可他的頭發,一根根倒豎浮空而起。
    我身體也不由的往上浮,幸好張曖一把摁住我,一手掰著井蓋,才沒浮起來。
    空氣中有著一縷縷幽火光閃動,宛如夏日漫山遍夜的螢火。
    可這不是螢火,剛才不過眨眼,那條隱藏的怪蛇就化成了灰。
    而在這井裏,火光入水,直接將整口井的水都燒沸。
    我們誰也不敢動,更不敢說話。
    剛才那怪蛇幾句話,明顯戳到淩滄心頭的痛處,讓他魔怔了。
    隻要一個不好,這幽火一閃,我們所有人,怕和那條怪蛇一樣,刹那成灰。
    可淩滄,到底為什麽入魔,又為什麽自封?
    好像和雲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