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先天之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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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孕蛇胎!
我看著洞壁上倒掛著這麽多人皮,嚇得胳膊猛的圈緊了,張曖的脖子。
心頭發緊!
腦中閃過小時候聽過的各種鬼怪故事,什麽蜘蛛精吃人,和吃蟲子一樣。
用蛛絲把人包裹住,掛在網上。
要吃的時候,就注入毒液,將裏麵的血肉融化,再吸幹,最後隻剩一張空皮。
我媽抽骨化蛇重傷,如果想快速補充養分,真的吃人呢?
一村子的人,都骨化為蛇,身皮肉囊,說不定就是和她有關。
村子裏的人到底死了多少也清不到,萬一其他的是她吃了。
我腦袋嗡嗡的響,努力壓著,不讓自己亂想。
可越是這樣,各種各樣不好的想法,就越往外蹦。
張曖也變得戒備了起來,將狼眼手電咬在嘴裏,又伸手接過拐,一點點的往裏走。
這洞矮小,不像石鱗嶺的高,往裏走時,那些褪下的人皮,倒垂著的“手”晃動,幾次差點撞到我臉上。
倒垂著的“頭”,在窄小的脖子處晃動,卷著風,還往上飄,無比的瘮人,我連呼吸都放緩了。
有時張曖用拐撥動,軟滑的人皮腳蹭過我的手,那種冰冷、滑膩感,都讓我全身發麻。
這密密麻麻的倒掛著人皮,像極了學校掛的衣服。
如果都是我媽吃的人,那……
我不敢往深了想,可那些念頭就是往下蹦。
她們為了燭陰出世,連自己親生兒子孫子的命都可以不管,其他人……
越往裏走,倒掛著的人皮就越多,最後太多了,有許多密密麻麻的亂堆在洞壁最裏麵的地方。
空氣中摻雜著腥臭味,聞上去像是什麽東西的巢穴。
張曖撐著拐,往盡頭的石壁敲了敲“到底了,你媽不在。”
我一時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該就如何。
現在這情況,如果碰到,該怎麽麵對?
示意張曖將我放下來,我看著這數不清的人皮“這是被吃掉的嗎?”
手電在往周圍掃了掃,想看清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可照過後,除了密密麻麻的人皮,什麽都沒有。
張曖膽子大,直接扯過地上一張人皮,跟抖衣服一樣的抖清。
隨著“嘩嘩”兩聲響,腥臭味湧動,作嘔倒沒有,就是很怪。
“頭頂都有口子,難不成真的?”張曖轉眼看向我,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食人,養傷。可這連骨頭都化了,那腐蝕性,和當初井裏那具懷了怪蛇時的水一樣強。”
他語氣也凝重,夾著絲絲的懼意“如果這樣的話,你媽……挺危險的,我們得盡快找到她。”
我看著頭頂那道巴掌長、裂開的口子,心底轟隆隆的。
其實在鎮妖門後,理清雲家做事的來龍去脈,我大概猜到,我媽為什麽在雲溟出生後,要纏住淩滄了。
她們暗中做的事,不能讓淩滄知道,她必須拖住他。
可她吃人進補,這我怎麽也接受不了……
“這是人蛻,不是被吃掉了。哎,果然時間太久,有些東西慢慢被遺忘了。”就在這時,淩滄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他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伸手接過張曖手裏的皮,輕輕展了展“蛇可蛻皮,人其實也可以蛻皮。”
“女媧最初按自己造人,皆為龍蛇之屬,蛇性太強,凶狠好鬥,互相吞食。”
“後抽蛇性為蛇,捏土為人,以行區分人性和蛇性。那時,蛇死,人蛻皮。”
“蛇死,代表著人體內的蛇性皆死,隻留人性。所以上古之時,神常配蛇,是為伴生。人蛻一次皮,就宛如一次新生,所以上古之人,皆百歲,且常出聖人。”
這個我看到過,《山海經》裏各種山神啊,什麽神的,不是腳踩蛇,就是手持蛇,還有耳朵上戴蛇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腦中猛的閃過夢裏那些無臉纏身的人怪人。
“後人常經蛻皮之痛,長壽,卻依舊多有怨言。蛇族借機誘惑,與人族簽訂協議,代人族承受蛻皮之痛。”淩滄說到這裏。
手指輕捏,將那人皮的五官對著我“從些,人死,蛇蛻皮。人天不假年,也因此怨恨懼怕蛇族。加上蛇性未死,現在的人,骨子裏反倒多了蛇性。”
“不過既然是改變,總有不同意的,這些人蛻,怕就是你媽這一派,稱之為先天之民。”淩滄細細的說著。
我定睛看著那展開的人臉,那上麵沒有五官,根本就看不出模樣。
朝淩滄道“這不是我媽。”
而且蛇一年才蛻一次皮吧,這洞裏,就算不數,也成百的人蛻,這才幾天,我媽怎麽會蛻這麽多皮。
這才幾天啊?
淩滄轉眼看了看,伸手撥了撥掛在洞壁上的人皮。
下巴微微一扭,脖子又跟蛇一樣拉長。
雖說見識過一次了,他突然這麽搞,我還是嚇得打了個嗝。
張曖瞥了我一眼,臉上盡是那種看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樣。
接過手電,幫淩滄照著。
隻見那些倒吊著的人皮,都是雙腳貼粘在洞頂,頭朝下的。
這樣子,和我哥屍體掛的時候有點像。
淩滄手指輕輕一轉,洞頂上濕噠噠的水,都往那邊匯聚而去,化成水流在緊貼著的腳底板衝涮著,直接將貼合著的腳底板,給衝了下來。
“聞聞?”淩滄拿著兩隻腳掌皮,朝我們遞了遞“和雞蛋清的味道一樣,還挺新鮮的。”
這不敢苟同。
“那我媽呢?”我更在意這個。
田彤拍到的時間,應該是他們偷帶燭陰走的時候,她怎麽會去買雞蛋。
難道,她沒和我奶奶一起嗎?
這麽多皮……
“你媽的,你可以找找,這裏應該有。先天之民一族,這次出來得很多啊。”淩滄將那張人蛻丟在一邊。
冷冷的掃了一眼“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先天之民,換一次皮,就等於蛇換一蛻,整個人都會長一次,就等換了個模樣。”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換衣間”!
我媽那一族的人,都在這裏,統一換了“衣服”。
“那個生吞雞蛋的,也可能不是你媽。她們這一族,在你們人類看來,長相都差不多。就像你們看一個種類的蛇一樣,不能區分蛇身上的氣味和紋路,隻要大小相同,你們就認為是同一條蛇。”淩滄朝我伸了伸手。
低聲道了“先天之民,隱匿於自然之間,五行皆可遁。突然出來這麽多,定然是為了轉移燭陰。這下子,是真的很難找到她的真身了。”
果然,他跟了過來,是因為雲渺的真身。
不過外麵傳來,竹清節的聲音“找到什麽了嗎?”
“先出去吧,裏麵氣味難聞。”張曖瞥了我一眼,轉身又來背我。
淩滄見狀,眸光動了動,臉色微僵。
一伸手,又將我頭上的蛇首簪給拔走了,又直接消失了。
這地方,我撐著拐出去,確實不太方便,也不矯情,直接趴張曖背上。
他複又拿拐,撥開那些倒掛著的人蛻,背著我快步往外走。
可就在快到門口時,一張人蛻被他一撥,晃動了一下,那尾椎處,有道蜈蚣般猙獰,顏色卻暗紅的傷疤。
無論是位置,還是形狀大小,都和我後背抽骨塑魂留下的疤痕很像!